所有人的目光,都留意到了心如手裏的一個稻草人娃娃,約七寸高下,前心貼着女皇名諱,後背貼着女皇的生辰八字,以一根漆黑的釘子紮在心口,貫穿前心後背。
“蕭大人,定然是有賊人構陷啊!”
姚崇也急了。
劉妃宮裏搜出巫毒小人,不僅關乎劉妃自己,整個東宮都要受株連。
“姚大人稍安勿躁!”
蕭業擺了擺手,便道:“太子妃,能否解釋一下?”
“本宮……本宮真不知道,定有賊人構陷,蕭大人,你要明斷啊!”
劉妃六神無主,哭叫起來。
蕭業問道:“依太子妃之意,是有人偷偷将巫毒小人藏于寝宮,請問太子妃可有懷疑之人?”
“就是她,是這賤婢想害我!”
劉妃指向韋團兒,咬牙切齒。
韋團兒施禮道:“奴婢明白太子妃的心情,但空口白話奴婢可不認,太子妃若指控奴婢,可有證據?”
“這……”
劉妃語塞。
韋團兒帶着幾許得色道:“蕭大人,人贓俱獲,可否結案了?”
“别急,總要讓太子妃心服口服,是不是?”
蕭業深深的看了眼韋團兒,便道:“請太子妃把殿中的奴婢都叫出來。”
“好的,好的!”
劉妃就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喚出了宮中所有奴婢,都是年輕女子,最大的也不過十四五歲,驚惶而又不安。
蕭業掃了眼,拿過那一疊子腳印,甄别起來。
雖然腳印各有不同,還有殘缺的,但蕭業隻一掃,就确定了這一疊腳印隻源于十來人,他又看了看劉妃,确定了腳形大小,從中抽出,再從剩下的抽取各自最清晰的一張,遞還給心如心意道:“給她們驗驗腳,看其中可有外人的腳印。”
“噢!”
心如心意應了下來。
韋團兒不由暗道了聲僥幸,她曾打算親自放巫毒小人,但是武承嗣提醒她不要輕視蕭業,最好收買個替死鬼,她覺得也有道理。
現在看來,還虧得早作預備呢。
果然,婢女一一擡起腳,與腳印對照,但最後報來的結果,是人數與腳印符合,沒有多餘的腳印。
頓時,武旦一家子的目光,全在那些婢女的身上巡曳,能否證明清白,就全在這些人裏面了。
有的女孩子也明白了事件的嚴重性,吓的嘤嘤哭了起來。
“哼!”
韋團兒暗哼一聲,嘴角綻出一小抹勝利的微笑。
蕭業看了她一眼,也是冷冷一笑,便道:“大家都過來,一人審一個,按照咱們右肅政台的章程來,都給本官問清楚了!”
“諾!”
一衆禦史齊聲應下,各自領走個小姑娘,分散開來審問。
審問的具體過程不用蕭業提點,大體是今早做了什麽,與哪些人有過接觸,說的什麽話,有沒有看到别人帶着東西入了寝宮。
翻來覆去的問!
當然,其中少不了恐吓,什麽别人交待了,本官再給你一個機會,否則抄家殺頭,株連九族,往嚴重裏說。
對于這種不用刑,不淩辱,純靠訊問的審案方式,很多人都是好奇的,伸長脖子看,尤其是審到半途,會有禦史互相交流,甚至還交換審,讓人難解其意。
“大人,找到了,就是她!”
突然一名禦史激動的揪着個小姑娘過來。
“嗚嗚嗚,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那女孩子大哭着跪了下來。
“好呀,四丫,想不到你竟能幹出這種事來,說,是誰指使你的,老實交待,還能留你一條全屍,不然就活活打死喂狗!”
劉氏逼問。
“嗚嗚嗚~~”
四丫隻是哭着不說話。
“啞巴了是吧?”
劉妃氣的一腳踹去。
蕭業立刻給心意打了個眼色。
“太子妃,請勿着惱,待公子審完了再說!”
心意上前攔住。
“滾,你這賤婢,給本宮滾開!”
劉妃大罵!
蕭業臉一沉道:“陛下着臣辦案,請太子妃勿要幹擾!”
“大膽,本宮自家的奴婢,爲何本宮問不得?”
劉妃如被駁了面子般,厲聲質問。
在地球曆史上,确有韋團兒勾搭李旦之事,遭拒後,受劉妃與窦妃淩辱,遂懷恨在心,向女皇誣告二妃紮小人。
雖然這個世界的事情要複雜的多,但是哪怕橫跨兩個世界,人的本性依然不變,二妃依然張揚撥扈。
站在現代人的角度看,韋團兒勾搭李旦,在大戶人家中極爲常見,本不算什麽大事,偏偏二妃選擇了最差的解決方案,而韋團兒也不是吃素的,人家有密奏女皇的權力,反手誣告,讓二妃屍骨無存。
所以說,性格決定命運,二妃對自己的慘死也要負上一定的責任。
“有旨意!”
蕭業不與她羅嗦,取出女皇手谕。
“臣恭請聖安!”
武旦慌忙跪了下來,并給衆人連施眼色。
“臣(妾)恭請聖安!”
一衆人等紛紛跪下,包括劉妃,不情不願的跪了下來。
“聖躬安!”
蕭業淡淡一句,宣讀了手谕,待衆人起身,才道:“太子妃還有何異議?”
“沒……沒了!”
劉妃臉憋的通紅,艱難的從嘴裏迸出幾個字。
心如心意暗道了聲痛快,心想也隻有公子才能治住這種刁婦。
“行!”
蕭業點了點頭,轉頭問道:“莫要哭哭泣泣了,敢做就要敢認,本官問你,可知自己犯的什麽罪?”
“死……死罪!”
四丫顫聲道。
蕭業道:“漢武帝知道吧?“
“知道!”
“衛子夫聽說過吧?”
“聽說過!”
“好!”
蕭業道:“武帝末年,江充興巫蠱案構陷太子,此案影響極壞,太子皇後被迫自盡,宗室大臣受誅者過千,牽連數十萬人,而你以巫毒小人構陷太子妃與側妃,與江充所爲有何區别,多少人會因你人頭落地?你可想過?”
“嗚嗚嗚,奴婢有罪,奴婢願伏法認罪!”
四丫趴伏在地,嚎啕大哭。
蕭業歎了口氣道:“你罪孽滔天,已不是一死所能了之,不過本官看你也不象奸惡之徒,想必是受奸人所惑,今日就給你一個贖回些許罪孽的機會,你說,是受誰指使?”
“奴婢……奴婢……”
四丫結結巴巴,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
“你做什麽?”
蕭業突然猛轉頭看向韋團兒。
韋團兒真是沒想到,本以爲天衣無縫的手段,卻被蕭業抽絲剝繭,一步步接近真相,她再也沒法淡定,以眼神威脅四丫,告訴她,你家人的性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奴婢是不齒她的爲人,不由多看了眼兩眼。”
韋團兒勉強分辯。
“呵,本官怎麽看你眼裏盡是威脅之意?凡威脅者,一則生死,二則家人,四丫做下這等事,死罪是難逃了,交待出事實真相,贖些罪孽,去了冥府尚能好過些,那麽,能威脅她的,隻有家人,有人是怕了麽?”
蕭業呵的一笑。
韋團兒忙道:“奴婢隻是看她,确無威脅之意。”
蕭業悠悠道:“本官隻是說某些人,你趕着對号入座是什麽意思?”
“這……”
韋團兒語塞,心裏慌亂異常,暗罵自己居然着了道,不由腦筋急轉,尋思着補救之法。
四丫也是肩膀劇烈顫抖起來,顯然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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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