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深夜,蕭業穿上了天蠶寶衣,一襲夜行人裝扮。
天蠶寶衣得自區長老,具有辟水辟火,免疫部分傷害的能力,經蕭業重煉後,品階由六階提升到八階,各項能力都有所強化,并且融入了些土屬性寶材,增強了與大地的親和力。
“夫君一路小心!”
張玉略有些擔憂的叮囑。
“放心吧,外面固然有人在盯着我,可天底下還沒誰知道我會土遁,天亮之前,理應能回返。”
蕭業微微一笑,抱了抱張玉,身形一閃,沒入地底。
他的遁術得自于春蘭,本是植物類精怪的天賦神通,人類以真元模仿效率極低,當初蕭業習練,也吃了很大的苦頭,後與儒家神通結合,以才氣驅動,才算得心應手。
如今他的才氣臻至地級二階,在地底每身形一閃,就有數百丈之遙,并因披着天蠶寶衣,與大地的親和力大增,身處于地底,非但不覺得壓抑,反有一種難言的親切感。
而地面,巧娘毫不掩飾自己的氣息,推門入屋,俏面帶着些許不自然,小聲道:“嫂嫂,時候不早了,我們該上床睡覺了。”
“嗯!”
張玉也不自然,僵硬的點了點頭。
其實女人之間,如果不是手帕交,睡在一起是很别扭的,尤其還是親屬關系,可是巧娘與蕭業的金丹同源,如外面有人拿靈覺來掃,因靈覺的畫面是抽象的,不仔細分辯,很難覺察出巧娘與蕭業的區别。
因此由巧娘代替蕭業,魚目混珠。
一陣悉悉率率之後,二女相繼上了床,一縷勁風打熄了燭火。
果然,有佛門的靈覺掃過,并未發現異常,又收了回去。
一路急遁,出了洛陽百裏,蕭業浮上地面,收斂氣息,貼地掠行,于半夜,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長安太廟。
太後稱帝在即,長安太廟的打理更見荒廢,枯枝敗葉一層層堆積,門窗被夜風吹拂,發出糁人的嘎吱嘎吱聲。
蕭業依次給高祖、太宗等列祖列宗行禮,暗道聲得罪了,釋放出龍氣!
刹那間,太廟上空,金光大作,在龍氣相激之下,太宗神位呼應起來,一具金色太宗虛影浮現于夜空中,千丈高下,并有金燦燦大字在身邊環繞。
十八子,主神器!
萬物先,人皇出!
魯亭地,天下鼎!
整個長安,都看的一清二楚,雖然後兩句暫時不解其意,可十八子,不就是李麽,又有太宗皇帝顯聖。
與洛陽不同,長安是老李家的基本盤,并且太後掌權以來,已經在事實上把都城遷到了洛陽,長安日見凋零,老百姓早已心存不滿,如今天降谶緯,陸續開始有民衆捶胸頓足的大哭着太宗爺爺顯靈啦。
一時之間,滿城歡騰。
可這對于地方官員來說,是最要命的變故,連忙派兵彈壓,将人押送回家,并以八百裏加急,飛報洛陽!
蕭業則是感覺到有靈覺掃來,當即遁入地底,收斂氣息遠去。
……
天色漸漸亮了,李昭德滿頭大汗,急匆匆往宮裏跑。
“李大人,您慢點,您慢點,奴婢先給您通報!”
一名太監在後面揮手招呼。
“哎呀,通報什麽,要死人啦!”
李昭德大怒喝斥。
這時,幾個太監擡着一副草席從側面經過,還有壓抑的說話聲傳來。
“快點擡出去,别髒了地!”
“車備好了沒有?”
“爺您放心,今兒一早消息傳來宮裏,兒子們就知道要出事,早已備了好幾輛拉屍的車啦!”
“哎~~”
那太監歎了口氣,搖搖頭道:“李大人,這已經是第三個啦!”
李昭德心裏一凜,問道:“情況有這麽嚴重?”
那太監苦笑道:“可不是?無非是手腳重了些,打擾了太後的清淨,其實這也不能怨太後不體恤奴婢們,換誰碰上這事兒,能不膈應?要怪啊,就怪……就怪……”
說着,他說不下去了。
是的,能怪誰?
怪太宗皇帝?
又或者是莫名其妙的人皇?
李昭德那急躁的性子頓時被澆滅,心裏隐隐有了些悔意,就不該急吼吼入宮的。
可是來都來了,轉身而走會讓太後更加惱火,于是暗暗搖了搖頭,放慢腳步,盡量使心态平和。
來到集仙殿外,李昭德打了個眼色過去。
那太監硬着頭皮去通報,好在太後沒爲難,回來後,壓低聲音道:“李大人悠着點,太後臉色不大好。”
“多謝了!”
李昭德點了點頭,闊步進殿,太後哪裏是臉色不好,簡直是陰沉的可怕,太監宮女無不噤若寒蟬,就連上官婉兒也是少見的低着腦袋。
想想也能理解,這起突發事件,足以動搖太後稱帝的根基,太嚴重,性質太惡劣,幾乎與謀反相提并論!
“臣李昭德拜見太後!”
李昭德躬身施禮。
“嗯!”
太後點頭道:“李卿來的好,給朕說一說,十八子,主神器,究是何意?”
“這……”
李昭德暗暗叫苦,這是要老臣的命啊!
“怎麽,卿連此谶都解不出?”
太後眼裏射出寒芒。
“是……是李,主神器,是,是是……”
李昭德心驚膽顫,說到後面,幾個是下去,仍不敢說了。
太後也不爲難,又道:“卿再給朕解解,萬物先,人皇出乃是何意?”
“太後,此必有奸人挑撥,望太後明察啊!”
李昭德突然跪了下來,砰砰砰磕起了頭。
上官婉兒暗暗歎了口氣,這老家夥也是的,難道不清楚,越是這樣,越犯太後的忌諱麽?
“婉兒,你來說!”
太後回頭喝道。
上官婉兒咬牙道:“所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故萬物先,應是三。”
“魯亭地,天下鼎,又是何意?”
太後追問。
上官婉兒道:“魯亭乃是春秋時期魯國地名,《說文解字》有雲,郎,魯亭也,故魯亭爲郎!”
“呵,李三郎!”
太後冷笑道:“李卿,給朕說說,李三郎是誰?”
“太後,太後,匆信宵小挑撥啊!”
李昭德不答,隻是猛磕頭。
太後逼迫道:“太宗顯靈,故有谶出,以卿之才,當真猜不出誰是李三郎?别磕了,回朕的話!”
李昭德無奈昂首挺胸,深吸了口氣道:“自古以來,谶諱皆爲禍亂之源,常有妖人假托天意,事後證明皆居心叵測,太後登基在即,臣請太後勿自亂方寸,中了宵小奸計!”
“太後,李大人此言老成謀國!”
上官婉兒擔心太後遷怒于李昭德,小聲道。
“嗯,卿退下罷,朕自有分寸!”
太後沉吟半晌,揮了揮手。
“臣告退!”
李昭德如蒙大赦,匆匆而去。
太後望着李昭德的背影,突然森森笑了起來:“好啊,謠言一茬接一茬,朕這朝廷是謠言滿天飛啊,都在欺朕老糊塗了是吧!”
上官婉兒挺無語的,最開始是關于蕭業的謠言出現,緊接着,張易之的謠言出來了,如今又有了皇帝第三子的謠言。
确實是謠言滿天飛,并且全是關于李唐宗室的謠言,可是爲何會有謠言?歸根結底,還不是太後生性猜疑?
若是太後不信謠,别人怎會傳謠?
那麽,這次的謠言會是誰放的呢?
難道又與他有關?
上官婉兒正暗暗思忖時,太後又道:“來人,請玄晔法師上殿!”
“諾!”
有太監施禮離去。
少頃,玄晔步入殿中,合什爲禮:“貧僧拜見太後!”
太後直言問道:“昨晚蕭業在做什麽?”
“請太後稍待!”
玄晔轉回身,一道飛符發出,不片刻,就飛回玄晔手中,看了看,便道:“回太後,昨晚蕭業并未出府。”
上官婉兒頓時暗松了口氣。
太後又道:“近一段時間呢?”
玄晔道:“近幾個月來,蕭業似乎并無異常之處,除了昨日,與太平公主有過小半個時辰的接觸。”
聽得與蕭業無關,太後竟然現出了失望之色,似乎心有不甘,不過她也知道佛門敵視蕭業,隻有有一丁點可能,都不會幫蕭業說話。
既然玄晔說了蕭業昨晚未曾出門,此事多半與蕭業無關,隻得淡淡道:“法師退下罷!”
“貧僧告退!”
玄晔施禮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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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