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兒随口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姚崇與周謹去了蕭郎所說的那個地方,已經有将近一個時辰沒出來了。”
“哦?我們過去看看。”
蕭業心中一動。
蘇月兒不解道:“男人喝酒尋歡,找幾個姑娘作陪,不是很正常嗎?”
蕭業道:“先看看再說,大不了白跑一趟,機會不是坐家裏等就會上門,是創造出來的。”
“也好!”
蘇月兒沒太當回事。
“心如心意,你們在家别亂跑,我和蘇大家出去一趟!”
蕭業吩咐了句,與蘇月兒離去,很快來到九娘菜館附近。
“師姐,師姐夫!”
一名黑衣女子從巷角轉出,鵝蛋臉,頗爲清秀,盈盈施禮。
“嗯~~”
蕭業笑着問道:“姚崇與周謹可曾出來?”
黑衣女子掩嘴笑道:“還沒呢,男人哪有那麽快出來,用過膳,洗個鴛鴦浴,怕是得共登床榻了吧。”
說着,還頗有風情的丢了個媚眼過去。
蕭業很是無語,緩緩放出才氣探看,就見浴室内,擺着兩個超大木桶,姚崇與周謹一人蹲一個,各自有着一名身披薄紗的女子服侍,一邊洗着,一邊嘻笑打鬧,春色無限好。
“果然一起扛過槍,一起剽過昌才是真鐵啊!”
蕭業感慨道。
“蕭郎你說什麽?”
蘇月兒也放出才氣去探看,瞬間就收了回來,俏面通紅的掐了蕭業一把,不滿道:“你把妾叫來就看這個?”
蕭業收斂起神色,問道:“蘇大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說下面有沒有可能共赴巫山?”
“這還用說麽?”
蘇月兒瞪了眼過去,便道:“你不會打算以此抓人吧,這可不歸你右肅政台管,再說這種事在士人間很尋常,你若是去抓了,怕是會犯衆怒。”
蕭業擺擺手道:“喝酒呷伎自然不算什麽,可若是有人來鬧事呢?”
“蕭郎的意思是……”
蘇月兒美眸一亮。
蕭業道:“姚崇三十多歲,家有一妻,未納妾,可此人并不是癡情種子,反是個風流才子,可見其妻必爲妒婦,如果把姚崇在外剽昌之事告之其妻,姚妻必會來捉尖,引發沖突,屆時我右肅政台當場拿人,将花間派在此處的據點一窩端去。”
“難怪蕭郎說機會是創造出來的呢!”
蘇月兒大爲動容,眼神灼灼,充滿着崇拜。
“還是姐夫厲害呢!”
黑衣女子也美眸亮閃閃道。
蕭業雖然看不出是真是假,卻也頗爲受用,笑着揮了揮手:“我們分頭行事,我回肅政台帶人來,你們想辦法把姚妻引來。”
說着,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黑衣女子這才小心翼翼問道:“師姐,你說姐夫會否真是孝敬皇帝之子?”
“你問這些做什麽?”
蘇月兒淡淡道。
黑衣女子擠出笑容,細聲道:“将來如姐夫當了人皇,師姐不敢說做皇後,也必爲貴妃,能否把我也納進宮?我要求不高,做個才人就夠啦!”
“你想的太遠了,八字還沒一撇呢,還不快去把姚妻引過來!”
蘇月兒神色不變道。
“噢!”
黑衣女子見蘇月兒沒有一口回絕,眉眼一振,匆匆而去。
天色已經很晚了,禦史們早已落值,蕭業本打算抓些獄卒充數,卻是意外的發現,薛紹居然還在。
“附馬爺,怎還未回府?”
蕭業訝道。
薛紹呵呵一笑:“大人交待的儒聖殿,得抓緊啊,争取在年底前建成。”
“那也不用這樣趕罷?”
蕭業不以爲然道。
薛紹現出了感慨之色,歎了口氣:“以往靠父輩蔭澤,下官混吃等死,虛渡光陰,來了右肅政台有了事情做才知道,人啊,不應該這樣活,而是應該做出些事情,不爲名傳千古,隻爲證明自己并非廢物。”
蕭業打量着薛紹,莫名其妙的,正能量加身了?
不過蕭業留意到薛紹的眼神不大對,看着自己,似乎透出一種親情……
草了!
蕭業明白了,爲何薛紹的變化會如此之大,怕是認定了自己是孝敬皇帝之子,那自己就是他的侄子啊,顯然不會再與太平公主有瓜葛。
這讓他看到了希望,試圖表現出男人專諸于事業的一面,挽回太平公主的芳心。
蕭業暗暗搖頭,他一點都不看好薛紹,一名金丹真人,哪裏會被輕易打動?更何況太後到現在都有對薛紹下手的心思,也不知薛紹能避多久。
“大人怎麽也來了?”
薛紹問道。
蕭業道:“本官有樁急案要辦,回來張羅些人手,附馬爺在自是最好,随本官去辦案。”
“大人稍等!”
薛紹把東西收拾了下,随蕭業出去。
蕭業又找到牢頭,吩咐道:“帶幾個弟兄,随本官去辦案。”
“大人,這麽晚了辦什麽案子?”
牢頭問道。
“難道本官還會害你們?任何差池,都由本官擔待!”
蕭業不耐道。
“是,大人您稍等!”
牢頭忙轉身而去,不片刻,帶來近十名獄卒,個個滿臉橫肉,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好人。
“嗯!”
蕭業看的暗暗滿意,雖然賣相不佳,但是精氣神飽滿,有一股看管犯人的頤指氣使氣概。
話說牢裏看犯人的,不兇怎麽鎮得住場子?
“今次是秘密辦案,高度保密,都給本官管住自己的嘴,不許亂說話,也管住自己的手,未得本官命令,不得肆意妄爲,可明白?”
蕭業臉一闆,厲喝。
“大人放心!”
“大人讓俺豬臊子往東,俺絕不往西!”
獄卒們紛紛保證。
“今次回來,每人去帳上提十兩銀子辛苦費,現在随本官來!”
蕭業手一揮,在前引路。
獄卒們士氣大振!
夜晚坊市早已關門,但肅政台辦案,哪個敢不開門,一行人順順當當的出了城,往洛水街走,沿途的遊人士子,大姑娘小媳婦,無不避如蛇蠍,不多時,已到地頭。
“怎樣了?”
蕭業問道。
黑衣女子道:“幸不辱命,妾把個紙團扔進姚府,姚夫人氣的鼻子都歪啦,叫了幾個家丁健婦出門,怕是要來了。”
話音未落沒過多久,一輛牛車氣勢洶洶駛來,下來一名三十左右的貴婦,帶着家丁健婦,沖入菜館。
“幹什麽?”
“走開,叫我家夫君出來!”
“你哪家的?”
“姚崇,給老娘出來!”
“出來啊!”
“來人,給我打進去!”
傾刻間,爆發了激烈的沖突,雖然姚崇不是多大的官,但是面對廚子仆役,一幫家丁健婦對上毫無心理壓力。
“大人,是來捉尖啊!”
牢頭兩眼發亮道。
蕭業拿才氣一掃,正見姚崇與周謹慌裏慌張的穿衣服,于是道:“所謂捉尖要捉雙,拿賊要拿贓,時候到了,去!”
“是!”
牢頭大聲應下,猛一揮手,帶着獄卒沖了過去。
蕭業又拿眼神示意薛紹出面。
薛紹猛一咬牙,嚷嚷道:“右肅政台接舉報,有賊人尋釁鬥毆,都給本官住手!”
還别說,肅政台在民間就是活閻王的代名詞,本以爲這種事,最多是來廷縣的衙役趕來處理,沒想到,竟惹來了右肅政台。
仆役家丁們哪見過這場面,均是吓的噤若寒蟬。
“搜!”
蕭業猛一揮手,與蘇月兒及黑衣女子快步走去。
“喲,這不是蕭大人麽?怎麽來也不打個招呼?”
九娘從屋中步出,堆着熱情的笑容,心裏卻驚疑不定。
她不認爲這是一個偶然事件,從姚崇的妻子趕來抓尖就覺得不對勁,男人喝花酒,不是很正常麽?
姚崇的妻子怎會知道,還精準的踩着點趕來。
而更菲夷所思的,緊接着就有右肅政台來抓人,這明擺是個局。
說明蕭業早盯上這裏了。
必是針對公子!
他怎會知道此處是花間派的秘密據點?
事實上蕭業也不能完全确認,他隻是有棗沒棗先打一杆子,打下來最好,打不到也沒損失。
畢竟這裏不是現代社會,不存在證據之說,而且右肅政台集執法、審訊與判決權于一身,懷疑就可抓人。
蕭業微微一笑:“原來是九娘,實是冒犯了,但是本官接到舉報,不得不來,請有關人等随本官往衙門裏走一遭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