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要不多派些金丹高手把那小子攔住?”
一名老僧向央宗道。
“不,讓他進城!”
央宗擺了擺手。
“五叔,那姓蕭的已是金丹真人,身後跟着的一男一女也是金丹,若是讓他們進了城,蒼山宗豈不是如虎添翼,不如發動高手,圍而殲之。”
央吉不解道。
央宗呵呵一笑:“林理真早有自立之心,豈肯甘作大唐藩屬,若隻是那姓蕭的倒也罷了,林理真暫時低頭也不無可能,但是據我所知,蒼山宗還向道門求了救。”
“依纰論之意,道門會插手?”
那老僧問道。
央宗道:“本來我不敢确定道門會不會來,但是有了唐國插手,道門絕不會坐視蒼山宗及六诏倒向唐國,必發高手前來,咱們候着便是!”
老僧白眉一皺道:“纰論,那我們正該趁着道門高手趕來之前攻下蒙舍诏才是啊!”
央宗幽幽道:“唐人有個典故說的好,三個和尚沒水吃,唐國、道門與蒼山宗各懷鬼胎,如果我們急而攻之,這三方或會齊心合力,不如緩圖之,其内亂必生,我們剛好把五诏的地盤好好梳理一下。”
“纰論妙計!”
老僧豁然開朗,合什贊道。
“這算什麽妙計?無非是多讀書罷了。”
央宗擺了擺手:“《後漢書》有載:十二年,曹操征遼西,擊烏桓,尚、熙與烏桓逆操軍,戰敗走,乃與親兵數千人奔公孫康于遼東,部将勸操乘勢進擊公孫康,操曰:吾方使康斬送尚、熙首,不煩兵也,遂率軍還師。
不久,公孫康果然斬殺袁尚、袁熙,并将首級獻與操,諸将不明所以,操曰:彼素畏尚等,吾急之則并力,緩之則自相圖,其勢然也。
看看,良策都在中土的史書上,我隻是照書開方,更何況劍南道就在我們背後,倘若久攻不下,劍南道趁我們師老力疲之時,發兵偷襲,隻怕我們未必能回到高原,傳令,退兵三十裏,算是我吐蕃給唐國一個面子。”
“嗚嗚嗚~~”
蒼涼的号角吹響,吐蕃步騎有序後退。
“退兵啦,退兵啦,吐蕃人退走啦!”
“關鍵時候還是得靠大唐啊!”
城内民衆,歡呼奔走,有的更是如劫後餘生,嚎啕大哭。
可這歡呼傳到城頭,就變味了。
“哼!”
清塵哼道:“蕭大人好大的臉!”
一名金丹也道:“唐國隻來了三人,民衆便歡呼奔走,若是劍南道大軍出現在城下,還不得有人開城喜迎王師了?”
這話說的,很多人面色都變了。
清波、清漪、清規等人也面面相觑,隐有憂色浮現。
清規忍不住道:“父親,蕭大人好歹是爲我蒙舍诏而來,我們切不可自亂陣腳,讓親者痛,仇者快啊!”
“是啊!”
清漪附合道:“說不定退兵就是吐蕃人的詭計呢。”
“哈哈~~”
林理真哈哈一笑:“央宗詭計多端,爲父豈能中他的離間計,蕭大人就快到了,傳令,大開城門,諸位随我出城迎接!”
“諾!”
城下士卒大聲應道。
“轟隆隆!”
城門漸漸打開,林理真率衆下城。
……
沒有吐蕃高手攔阻,蕭業三人很輕松入了城,得到林理真及蒼山宗的熱情招待,當晚大擺筵席,清波則是纏着嬉蓮兒扮作的蘇悅,讓嬉蓮兒大感無奈。
不覺中,已酒過三巡,蕭業問道:“怎未見苯教中人?蒼山宗不是與苯教結盟了麽?”
頓時,衆人的臉色不大自然了。
“哎~~”
林理真痛心疾首的歎了口氣:“妖人到底是妖人,苯教與吐蕃沙門合流,背叛了我宗,五诏的失陷與苯教也不無關系,虧得我宗對苯教始終有防備之心,不然蒙舍城也未必能保得住!”
蕭業明白了,雖然林理真說的簡單,但其中必有不可向外人道之的曲折,轉而問道:“吐蕃人屠戮五诏軍民,我聽人說,是要修築京觀,可是如此?”
清規哼道:“什麽修築京觀,他是要以百萬屍骨修築浮屠塔,以邪煞之氣護持吐蕃渡劫。”
“哦?可有什麽說法?”
蕭業追問道。
“這……”
清規似是組織了下語言,才道:“蕭大人想必清楚,封印外面的世界,遍地死靈,但是到底有多少,怕是沒人能說清楚。
那麽,就換個說法,封印内的世界,不足原先的百分之一,也就是說,封印外面的九成九土地上全都是死靈。
一般來說,死的時候修爲越強大,死後變成的死靈也相應強大,如今各家擺在明面上的陽神高人不足雙掌之數,就算有隐藏,也不會太多,而百萬年前,異界入侵,雙方隕落的陽神高人何止成千上萬,哪怕隻有一成轉化爲死靈,也讓人毛骨聳然,于是很久以前,有一種悲觀的看法,認爲不論做什麽,一旦封印破滅,我們這方世界會被死靈大軍淹沒,既然抵擋不了,爲何不加入他們呢?蕭大人可明白了?”
蕭業點頭道:“我明白了,吐蕃是想以骷髅台的陰煞死氣,把自己僞裝成死靈的氣息,與死靈共存,可是這個意思?”
“不錯!”
林理真冷笑道:“其實吐蕃的作爲并不是秘密,但佛道兩門均冷眼旁觀,實則是對渡劫沒有太大的信心,萬一假扮死靈有效的話,怕是佛道二門會大肆誅戮,修建骷髅台,把自己也扮成死靈。”
這是個禁忌話題,吐蕃就是佛道二門的實驗田,一時之間,席中諸人均是興緻寡寡。
蕭業不由想到了蒼山宗及六诏,六诏并不處于上古九州的範圍之内,蒼山宗靠什麽渡劫,還有漠北草原,難道等死?
很快的,宴席散去。
蕭業依然住進了林理真的王府,回到住所,蘇月兒現出憂色,歎了口氣:“蕭郎,此行怕是未必順利,抛開佛道兩門的圖謀不談,妾感覺蒼山宗對你似乎有些忌憚呢。”
蕭業尋思道:“這也是我不理解之處,按理說,大劫将臨,蒼山宗最好的結果不是應該歸順朝廷,獲取進入九州避難的資格麽,難道他們早備好了退路?”
蘇月兒沉默半晌,緩緩道:“或許是與南荒大山有關,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誰都不會等死,蒼山宗在此耕耘多年,說不定早已與大山深處的某些存在取得了聯系。”
說着,便展顔笑道:“好啦,不管這些了,蕭郎是朝廷命官,隻要不過于發掘蒼山宗的秘密,想必他們也不會拿你如何,時候不早了,妾先服侍蕭郎沐浴,我們早點睡吧。”
“這……”
蕭業看着蘇月兒眉眼間的春意,頗爲期待,蘇月兒曾服侍他洗浴過一回,那簡直是欲仙欲死,直到現在,都回味無窮,這還僅僅是淺嘗辄止,如果深入耕耘,怕是靈魂都要顫栗。
但是就這樣發生了,會不會草率?
這并非矯情,而是出于儀式感的需要,當你越珍視某個女子的時候,就越需要儀式感,以此滿足内心的一種珍視。
打個比方,大學生去學校邊上小旅館開房,絕對不是真愛。
而此處是蒼山宗的地盤,是林理真家,蕭業不覺得是個合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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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