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平操心裏猛的一悸,突然生出了一種被鎖定的感覺,似乎這一箭無論如何都避不開,當即袖子一揮!
那袖子,漲大至丈許,蓄滿了氣,如一道氣牆擋在他的面前。
“轟!”
箭矢狠狠射上,袖子炸裂開來,一道蘑菇雲沖天而起!
衆人都驚呆了,這還是初入金丹的修士麽?
其實也不完全是蕭業的本事,氣球炸了都會砰的一聲,更何況蓄滿真元的袖子?
本來尹平操有信心蕭業射不穿袖子,可是他小看了儒家箭道神通,可以毫不誇張的講,如果蕭業凝成元嬰,僅此一箭,足以叫他形神俱滅。
而且蕭業還得了李廣的箭道加持!
煙塵漸漸散去,尹平操倒沒怎麽受傷,就是灰頭土臉,臉色難看之極,一隻袖子也破碎成了布條。
蕭業則是面色蒼白,李廣也不知所蹤。
“公子!”
心如心意連忙上前,扶住蕭業。
“蕭大人,貧道承認小瞧了你,現在向你道歉,接下來,貧道可不會留手了。”
尹平操向蕭業打了個揖首,便踏步上前。
所謂尊重别人也是尊重自己,尹平操勇于認錯,也是他靈機一動,想出的挽回臉面的方法,隻要能把蕭業擒回去,誰還敢嘲笑他。
“哼!”
這時,一聲悶哼傳來。
不遠處,出現一名面戴白闆面具,身着青衣的偉岸男子,負手而立,元嬰巅峰的氣息毫不掩飾。
“大閣領!”
“見過大閣領!”
衆人驚喜的施禮。
銀鳳美眸中有些疑窦,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蕭業,她強烈懷疑,眼前的大閣領是假的,但還是抱拳拱了拱手,并暗暗觀察起來。
大閣領負手上前,哼道:“你樓觀道可要點臉?”
同樣的話,銀鳳說過,然并卵,可是大閣領說完全不同,尹平操失了嚣張氣焰,揖首道:“大閣領誤會了,蕭大人年少了得,貧道隻是見獵心喜,并無傷害之意。”
“呵~~”
大閣領冷笑道:“本座也不和你胡扯,此間事你待如何?”
尹平操道:“掌教真人下了符诏,命我師兄弟二人務必将蕭大人請回觀裏,請大閣領見諒。”
大閣領道:“你樓觀道不過是觊觎修出才氣之法罷了,實話和你說,要一萬塊上品靈石,是本座的意思,不出錢就要平白得法,天下間哪有這等好事,回去告訴那老牛鼻子,有本事沖着本座來,莫要欺侮小輩。
今次本座饒過你們,再有下次,莫怪本座以大欺小,向你樓觀道在外行走的弟子出手,滾!”
尹平操與尹紀操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因憤怒,胡須都在顫抖。
可是大閣領是元嬰巅峰,半隻手觸摸到了陽神的天花闆,他們資質有限,近千歲了,還隻是元嬰初期,根本不敢和大閣領動手。
而且以大欺小這種事,大閣領真有可能做出來,畢竟大閣領是梅花内衛的統領,是官,和官員講江湖規矩,不是搞笑麽?
要對付大閣領這類半步陽神,除非是真正的陽神出手,但陽神是戰略武器,輕易不能動用,因爲陽神可調用規則,出手的破壞力太大了,萬一影響到封印,使之提前毀壞,必遭天譴。
修爲越高,天道的管束就越嚴,不是生死之仇,又或者根本利益之争,通常陽神不會出手。
而蕭業這檔子事,根本不算個事,花錢能解決的事情算事情嗎?
陽神不可能隻因區區萬塊上品靈石之争就向大閣領出手。
今天這個虧,算是吃定了。
“大閣領的指教,貧道記下了,會一字不落的向掌教彙報,告辭!”
尹平操哼了聲,與尹紀操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衆人均是松了口氣,隻有江有鶴眼裏,隐有失望之色閃現。
銀鳳也是目光閃閃爍爍,望向大閣領。
其實如果不是心有成見,她一點都不認爲大閣領是假的,不論是氣勢,還是氣息,真的不能再真!
“你随本座過來!”
大閣領那威嚴的目光一掃衆人,向蕭業招了招手。
“是!”
蕭業跟在大閣領身後,似乎在答話,邊說邊向遠處走去,直至轉過一個山頭,消失不見。
銀鳳那是心癢難耐啊,她有種悄悄綴上,再猛然掀開大閣領面具的沖動,但想了想,還是留在原地等待,不片刻,蕭業獨自一人回來了。
“大閣領呢?”
銀鳳問道。
蕭業若無其事道:“大閣領交待了我幾句,就離去了,我也不知去了哪裏。”
“哦?”
銀鳳目光灼灼,盯着蕭業看。
蕭業給看的吃不消了,心虛的呵呵一笑:“閣領,既然事了,那就回去罷。”
銀鳳卻是幽幽道:“當真是大閣領讓你向樓觀道索要一萬塊上品靈石?”
“大閣領不是親口承認了麽?”
蕭業硬着頭皮道。
“行!”
銀鳳點頭道:“既然是大閣領的意思,你也不能全拿,對吧,今天若非大閣領,憑我一人斷然保不住你,這樣罷,衛裏與你一人一半,也不算虧待你。”
“什麽?”
蕭業不敢置信的看着銀鳳!
好黑的心腸,好大的嘴啊!
蕭業覺得,自己掉坑裏了,但是轉念一想,一萬塊上品靈石本就是随口報的價,水份很多。
更重要的是,大閣領是元嬰巅峰高手,梅花内衛的主事人,自己未征得同意,就變造出來胡說八道,擱在現代,相當于假冒某某領導,要坐牢的。
蕭業記得很早以前,有家酒樓開業,老闆激動的向賓客僞稱有總理賀電,結果被抓去判刑了,這還是現代,擱在古代,性質更加惡劣,砍頭都不爲過。
銀鳳眸中帶着笑意道:“衛裏困難,你爲衛裏做的一切,本座與大閣領都會記着,将來如有機會開宗立派,定然不會虧待你。”
蕭業點頭道:“如若樓觀道肯拿出靈石,我願奉上一半上交衛裏。”
“嗯,先用膳罷!”
銀鳳眸中,現出滿意之色。
很快的,膳食奉上來,蕭業可吃可不吃,琢磨起了李廣的問題。
李廣的箭上,分明帶有箭道的道韻,而他尚未掌握箭道,儒家箭道神通不能等同于箭道,這讓他很是不解,箭道是從哪裏來的。
是來自于詩文,又或是李元芳傳授的心法?
或者兩者都有?
其次,召喚出的李廣與冥府的李廣有沒有聯系?
如果李廣的神魂尚在的話,應該身處于冥府第一層的漢朝,可惜未入元嬰,不然蕭業真想去冥府走一遭,找到李廣,探讨一番箭道方面的見解。
“公子,那,這是靈羊腿!”
這時,心如遞了隻烤的金黃透亮的羊腿過來。
蕭業并不是太想吃,剛剛那一箭,心神消耗之大難以想象,到現在都未恢複,隻是看着心如那殷切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絕,于是點了點頭,接過來,邊吃邊思索。
“林暗草驚風,将軍夜引弓。”
“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
蕭業喃喃念叨。
這首詩,從文采上講,并不出奇,卻極爲真實的渲染出了意境,深夜中,李廣看到草叢裏有老虎出沒,大驚,引弓射之,按照現在的理解,是在生死關頭,一瞬間爆發出生命潛能,才把箭矢射入了石頭。
後來白天,李廣再射,就怎麽也射不進去了。
蕭業又對照自己當時的心境,面對着尹平操以大欺小,樓觀道恃強淩弱,胸中有一股不平之氣爆發,當時确實沒有多想,信口吟出了這首詩。
難道箭道的奧秘就在其中?
尋秦記裏,項少龍曾随手一抛,數枚鋼針準準釘在靶子上,根本沒瞄準,事後項少龍也坦言,瞄準就射不準了。
這不正是有意無意之間麽?
有話說的好,處世于不即不離之法,居心于有意無意之間,站在佛門的立場上,是大菩薩的境界,而對于儒家,則是中庸之道。
蕭業腦海中突有一點靈光閃過!
中庸開宗明義: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
朱熹曾注中庸,不偏不倚,無過無不及!
轟!
蕭業的識海星雲中,一列灰蒙蒙的篆字浮現,随即化作星光,散入星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