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日,隻剩最後一條黑影,蕭業沖過去将之煉化,出口呈現在衆人面前,這是一個極其微小的旋渦,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危機總算是解除了,但是氣氛随之一變,有古古怪怪的目光投向蕭業。
嬉蓮兒忙道:“公子,我們先走!”
“慢着!”
一名苯教金丹喚住:“你們先出去,萬一在外面搞鬼,再封堵住出口,豈不是要将我們都困死在裏面?”
“呵,河過完了,就要拆橋?”
蕭業冷冷一笑。
“阿彌陀佛~~”
一名佛門金丹喧了聲佛号道:“蕭大人勿怪苯教同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因我等諸人中,僅蕭大人一人有煉化黑影之能,倘若蕭大人先出去,将黑影引來堵在外面,那我等豈不是出去一個死一個?還望蕭大人稍後緩行,倘若外面平安無事,老衲再請蕭大人回山門當面賠罪!”
“找死!”
太平公主大怒,铮的一聲,劍丸沖天而起,化爲青蒙劍光,向那佛門金丹直劈而去!
那佛門金丹是五轉修爲,雖比太平公主高一個層次,卻是刹那間,心頭危機大作,當即大喝一聲,掀起袈裟一抛,期望能阻擋劍勢片刻,又把全身真元注入九環禅杖,擊向清光。
出乎意料,劍氣當空一轉,劈向最先發聲的苯教金丹!
“啊!”
那金丹是四轉修爲,閃避的念頭剛生,就從左肩,被劍光向右斜着砍斷!
半邊身體連着頭顱,被鮮血巨大的湧出力量推升而起,金丹正欲逃遁,又是一道劍光劈來!
“崩!”
金丹炸開,化爲一堆齑粉!
一擊之下,一名金丹瞬間隕落,雖然這隻是一枚普通金丹,并無成色的加成,卻也讓人毫不懷疑,元炁清丹擁有秒殺同階的能力。
苯教鴉雀無聲!
“哼!”
太平公主那狹長的眸子一掃那佛門金丹,哼道:“今次給你個警告,再敢妄議,小心取你性命!”
那佛門金丹面孔忽青忽紫,心裏羞憤交加,握住九環禅杖的手在劇烈顫抖,連帶鑲嵌的九環都陣陣脆響。
也确實,太平公主并非沖着他來,隻是吓唬他一下,就讓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作爲活了近三百年的老金丹,被一名二十出頭的女性新晉金丹給吓住,情何以堪啊!
蕭業笑咪咪道:“大師,風未動,幡也未動,是你的心動啦!”
“撲哧!”
那佛門金丹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變得萎靡不振。
如果說太平公主隻是吓唬他,那蕭業就是誅心了。
風動幡動的典故源于慧能,在此世也廣爲流傳,蕭業引用有兩層意思,首先是表層,諷刺他修行仍有缺陷,心性不夠堅定,看不破太平公主隻是吓唬他的本質。
畢竟殺一個佛門金丹可不是小事,是與佛門爲敵,而太後還在倚仗佛門,太平公平不到萬不得己,是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其次是深層,暗示别扯什麽風動、幡動與心動的犢子,刀斧架你脖子上,是刀斧動,還是心動?
這在根本上,否定了禅宗那一套忽悠人的說法。
什麽風動幡動,閑來扯扯也就罷了,在生死面前,我就問你,是你的心動,還是我的刀斧動?
所謂刀劍殺人,言語誅心,那佛門金丹沒法回答,一顆佛心破了,被蕭業誅了心!
“蕭施主,你過份了!”
又一名白眉白須的佛門老僧不悅道。
蕭業懵逼道:“本官隻是引用慧能禅師的典故,如何過份,法師何不說清楚?”
“阿彌陀佛~~”
老僧喧了聲佛号道:“蕭施主有心探讨佛法,他日自會有我佛門俊彥尋你,現在還是商議下如何出去罷。”
蕭業不假思索道:“我的意思是,由蒼山宗道友與吐蕃王室先走,之後佛道與苯教每次間隔一人出去,我們三人夾在中間,如何?”
“哦?”
尹昌操眼裏一抹寒芒閃過。
在他看來,蕭業的安排看似公允,實則歹毒!
首先,蒼山宗沒有危險性,先出去也不敢作小動作,反而還要維護出口的安全,但是爲防萬一,安排吐蕃王室與蒼山宗互相掣肘。
雙方處于敵對立場,哪一方敢動手腳,必會被抓住把柄,惹來佛道二門的淩厲報複,到這裏,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可以說安排的非常周到,隻是後面變味了。
關鍵是道門、佛門與苯教輪流出去,每次一人,乍看很正常,可是在什麽情況下,才會如此計較細節?分明是互不信任啊!
蕭業此舉,就是撕裂佛道二門本已存在的裂痕,通過刻意的安排,在心理上産生一種互不信任之感,是一種非常巧妙的離間計。
其心可誅!
尹昌操活了幾百年,也是精于算計之輩,遇上不合常理的事情,會往陰謀論上湊,其實蕭業并沒有離間佛道二門的想法,他清楚自己的斤兩,暫時還需要韬光養晦,不會主動去挑恤這兩尊巨頭。
主要是,他太過于貼心了,心知道門與佛門裂痕頗大,才這樣提議,以免橫生枝節,可是有句話說的好,心有陽光,一路芬芳,心有陰霾,處處黑暗,禁不住人家往黑暗裏想。
尹昌操本要反對,但是轉念一想,自己提出來,是不是刻意了?
假如佛門與苯教沒有這樣的想法,也會被提醒,平白生了裂痕,倒不如将計就計,創造機會,讓别人擒住那小子,道門以調解的身份出面,挖出些秘密。
同時,灰色丹丸始終讓他念念不忘,雖然都在太平公主手裏,可若是那小子落了難,總有辦法掏出一些,也不算太過于得罪太平公主。
于是道:“此法甚妥,不過貧道提兩個要求,其一,佛門二道各出兩人,與蒼山宗道友及吐蕃王室一同出去,其二,你三人須分開。”
蕭業臉一沉道:“佛道二門的事,本官不理會,但我們三人之間,何時輪到你來過問?難道道門還想指點朝廷官員如何行事?”
“哈~~”
尹昌操哈的一笑:“蕭大人請收起你的官威,你這套對道門不管用,你信不信,若是你死在裏面,太後也不會過多計較,若你要問緣由,那貧道告訴你,你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麽?”
“師兄,不要過份!”
太平公主現出不悅之色。
“阿彌陀佛~~”
一名佛門金丹喧了聲佛号道:“公主怕是誤會了,你們三人隻是暫時分開,回到湖面上,還不是在一起,難道還怕間中遭了毒手?若我等有此心,公主縱然結成元炁清丹,怕亦于事無補。”
“阿彌陀佛,公主莫要耽擱,此地甚險,還是早些離去爲妙。”
佛門衆人,齊喧了聲佛号,一股無形的壓力彌漫過來。
太平公主眼裏閃爍着怒火,卻現出了慎重之色。
“公子,要不我們倆先出去。”
嬉蓮兒扯了扯蕭業,小聲道。
清波立時把妙目移去,滿是驚疑之色。
嬉蓮兒是男裝,扮作蘇悅,雖然佛道二門早識破了她的真身,但蒼山宗,尤其是清波不知曉,與蕭業一起出去,必然要吻在一起,兩個男人吻一起,讓人無限暇想。
“師兄,今次本宮記着了,本宮和蕭大人一起走!”
太平公主冷冷看了眼尹昌操,便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