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把情況道出,蕭業既便不發作,也面現憂色,可是看去,蕭業就如個沒事人般,張慶不安道:“蕭大人,群僚也是不明内情,故而言語有些冒犯,還望蕭大人莫要記較啊。”
“無妨,本官豈是心胸狹窄之輩?”
蕭業擺了擺手,呵呵一笑:“沒想到才開始就有人按耐不住了,看來裏面的油水不少啊,好,好的很!”
“蕭大人可是有了對策?”
張慶問道。
蕭業不答,反問道:“張大人能否幫我個忙?”
張慶心裏格登一下,卻還是道:“蕭大人請講。”
蕭業道:“能否去我家裏一趟,把蕭義和蕭澤喚來。”
“此事不難,下官馬上就去!”
張慶舒了口氣,生怕蕭業還有交待似的,忙不疊的轉身就走。
蕭業暗暗搖頭,繼續閉眼,感應着大羅心經的煉化。
其實司賓寺就職,隻要不給自己找事情,也是很清閑的,蕭業不想惹事,奈何甫一上任,就碰上蛀蟲,這不是他在招惹事情,而是有人不想讓他清閑。
約摸過了一個多時辰,蕭義蕭澤來了,出乎意料,還有心如心意,扮作小厮,倒也嬌俏可人,婷婷玉立,尤其是雙胞胎長着一模一樣的面容,更是會讓人不自禁的回想起某些刺激的場面。
“你倆怎麽也來了?”
當然,蕭業沒有旖旎的心思,隻是暗感頭疼,訝道。
心如笑道:“妾們是蕭郎的奴婢,自然要過來給蕭郎打打下手啦!”
蕭業暗道,是來監視老子的吧。
心意也撲哧一笑:“蕭郎别苦着臉啦,這段時間都沒好好服侍你,是妾們的錯,今後不敢啦!”
随即繞到後面,替蕭業捏起肩膀。
诶?
倆丫頭轉性了?
蕭業記得,最初二女防自己如防狼。
不過也好,捏着解解乏。
嗯!
一股女兒家的幽香萦繞而來,蕭業舒服的微眯上雙目。
蕭義蕭澤滿臉羨豔之色。
“你們去後面,有人來了!”
不片刻,蕭業突然睜開眼睛。
“噢!”
心如拉着心意,與蕭義蕭澤去了後面。
迎面走來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步入大堂,深施一禮:“小的蔡老五見過蕭大人。”
“哦?你是何人?”
蕭業問道。
蔡老五壓低聲音道:“小的在禮賓院司膳監任掌廚,與寺卿岑大人有些親戚關系。”
“什麽親戚?”
蕭業追問。
“這……”
蔡老五遲疑了一陣子,咬咬牙道:“小的親妹,蔡香香得岑大人看中,納爲了妾氏,去年還爲岑大人生了個大胖小子呢!”
“所以岑寺卿就把禮賓院的膳食交給了你?”
蕭業似笑非笑。
這其實也是常态,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個衙門裏,少則上百人,多則數千人,總要有人打雜,放着自家親戚不用,難道用外人?
也就是蕭業沒有亂七八糟的親屬,不然他都想安排人手專門搞膳食,既吃的放心,還能收獲感激,何樂而不爲?
“是!”
蔡老五猶猶豫豫應了下來。
蕭業問道:“你不在司膳監呆着,來本官這裏是爲何事?”
蔡老五突然跪了下來,連磕了幾個響頭,才道:“蕭大人,今日午間下面人嘴碎胡說八道,壞了大人的名聲,小的實不知情啊,但既然是小的手下的人,小的也有脫不開的責任,是以特來向蕭大人賠罪啦!”
蕭業現出了玩味之色。
先來坑老子,再來道歉,是怕老子撕破臉吧?
蕭業現在誰都不懼,因爲他是梅花内衛!
梅花内衛才是真正的太後的自己人!
見蕭業不吱聲,蔡老五現出一副我懂的神色,從懷裏取出一疊銀票,奉上道:“這是小的些許賠罪,還望蕭大人海涵笑納!”
說着,就膝蓋挪動到近前,把銀票擱在了案頭。
都是一百兩一張的大票,整整十張。
“大膽!”
蕭業卻是猛一拍案,大怒:“好你個蔡老五,竟敢賄賂本官,來人,給本官拿下!”
蕭義蕭澤從後面沖出,一把扣住蔡老五。
心如心意也是俏面罩上了興奮之色,津津有味的看着。
蔡老五還想憑着身強體壯掙紮,卻是肩膀如被壓了千斤重擔,動彈不得,頓時大叫道:“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是向您賠罪的,哪裏是賄賂啊!”
“還敢狡辯?”
蕭業冷笑道:“憑你一個生火做飯的,怎麽可能會有一千兩銀子?況且你已經明言,中午的事情是下面人亂嚼舌頭,與你無關,你又爲何要拿一千兩銀子爲别人賠罪?”
“這……”
蔡老五啞口無言。
關鍵是他沒想到,蕭業如此不識相,這是潛規則啊,他連官場的潛規則都不懂?這官是怎麽當的?
蕭業霍的站起,又道:“本官懷疑此人侵吞膳食銀子,帶他去司膳監查帳!”
“是!”
蕭義蕭澤揪着蔡老五就往外走。
“不,不,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蔡老五似是想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凄厲嚎叫。
蕭業根本不理他。
一行人,聲勢浩大,引來諸多官員圍觀,也有人跟在後面,沒多久,就到了司膳監。
這是一處獨門小院,廚師、小工,個個腰寬體闊,滿面兇煞橫肉。
目前禮賓院的官員連同蕭業在内,才三十來人,而司膳監足有近十人,雖然不敢阻擋,卻均是眼綻寒芒,還有人似乎是故意的,手邊便是一柄柄的菜刀或者剔骨尖刀!
“蕭大人,這些人不簡單啊!”
跟過來的張慶心裏有些發毛,忍不住道。
“這裏還是衙門,你看他們有幾個膽子敢動刀!”
蕭業淡淡道。
“诶?怎麽有肉香?”
“雞肉味!”
突然有人鼻子嗅了嗅,就快步往竈台沖去,掀開鍋蓋,湯水咕噜沸騰,煮着三隻老母雞,灑着八角、桂皮、胡椒、蔥姜等調料,湯面飄着一層厚厚的黃油。
“好哇,給我們吃爛樹葉,他們自己倒好,偷偷吃雞啊!”
當即就有人勃然大怒!
也确實,在衙門裏,被上官欺壓倒也罷了,可這些廚子居然也敢騎自己頭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吃,吃他娘的!”
文官到底是文官,不敢動手,紛紛沖到鍋前,把雞撈出來分食。
廚子們也看向蔡老五,還有人隐約以眼神詢問要不要動手。
蔡老五面若死灰,喃喃道,完了,完了。
是的,被逮現形,哪怕他的後台岑長安都護不住,這是犯了衆怒啊!
“去裏面搜!”
蕭業轉頭道。
“是!”
心如心意激動的撒腿就跑。
到底是修士,不片刻,捧着一疊帳冊出來,分陰陽帳,另有些銀票和散碎銀子,足有數百兩。
“誰把帳冊對一下?”
蕭業向人群中喚道。
“蕭大人,我來,下官專事記帳,什麽陰陽帳冊,都逃不過我的眼!”
一名三十左右的小官自告奮勇對帳,有好奇的,圍邊上看。
漸漸地,現出了震驚之色,又轉變爲憤怒。
算盤聲停住之後,那人冷笑道:“蕭大人,想不到小小司膳監有大貓膩啊,這些帳,最多隻能追溯到兩年前,可這兩年裏,被他們貪了近四千兩銀子,我說禮賓院怎那麽寒碜,原來有碩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