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重傷在身,服了丹藥之後,稍有好轉,縮在蘇月兒懷裏,沉沉睡去。
“蕭大人,要不先回城,讓這位姑娘好好休養一陣子,山門有聖手,可請來醫治,遲幾個月進京倒也無妨。”
清規向蕭業道。
蕭業看向了蘇月兒。
蘇月兒搖搖頭道:“多謝道長好意,雖有靈藥聖手,仍須師門長輩以功法助她療傷,我打算立刻帶她回去。”
這倒不是蘇月兒不放心蒼山宗的療傷水平,而是療傷需以同門功法配合,蘇月兒修爲不夠,沒法替殷殷療傷,隻能帶回山門,請長老出手。
蕭業也道:“既然三位不着急,那我就回一趟江都,順路照料殷殷姑娘,最多月餘,再來蒙舍诏與三位相會。”
清波看着面色慘白的殷殷,卻是現出羞愧之色,讪讪道:“都是我不好,若非我一意孤行,怎會中了暗算,這位姑娘也不至于身受重傷了。”
講真,蕭業極度厭惡清波,要不是這個女人自以爲是,哪裏會被人暗算,不過他仍是擺擺手道:“此事與清波姑娘無關,殺手沖我而來,既便躲過這次,下次還是會遇襲,清波姑娘不必歉疚。”
“哎~~”
清規歎了口氣道:“不管怎麽說,總是我蒼山宗未能照顧好蕭大人,蕭大人不必着急,盡請回江都,我們趁這時間四處走走,這樣罷,兩個月後,于襄陽恭候蕭大人,如何?”
蕭業點頭道:“如此甚好,那就定在襄陽會面。”
随即回頭道:“你們……先回洛陽,記着少露面,也莫要和華家說我的事。”
“是!”
蕭義蕭澤心知自己修爲低微,跟在路上,不僅幫不上蕭業,連趕路都是拖累,愧疚的應了下來。
天色還未黑透,衆人兵分三路,各行各道,蕭業從蘇月兒手裏接來殷殷,展開身形,與蘇月兒向東面疾掠而去。
雖速如奔馬,但蕭業的身形異常穩定,并未驚醒殷殷,一直到下半夜,跑出了數百裏,才找了個隐秘處休息。
蕭業靠在樹幹上,懷裏抱着殷殷,蘇月兒緊挨在身邊,二人都是心緒難平。
“蘇大家,你說是誰會要殺我?”
蕭業忍不住道。
蘇月兒沉吟道:“蕭郎是當朝狀元,有文氣護體,凡以術法殺你,必被文昌帝君察知,因而此人借央吉公主的法器刺殺,可見乃一心思細膩之輩,這等人物,若刻意隐瞞身份,很難覺察,蕭郎不妨想想得罪了誰,或者擋了誰的道。”
蕭業眯着眼道:“我們剛到宗州,就被苯教刺殺,兩起刺殺理應有關聯,前一起或是試探我的實力,後一起,是真正的殺招,也許我剛出洛陽,就被盯住了。
要說擋道,肯定是擋了右肅政台的道,但是右肅政台身爲執法者,随便按個罪名,可堂而皇之的殺人,不必用此下作手段,那麽,隻能是史進,此次回洛陽,無論如何,我也要殺了此人!”
“可有證據?史進不是那麽好殺的。”
蘇月兒提醒道。
蕭業淡淡道:“我已經渡過了第二劫,心口如一,我說是他,說是他!”
蘇月兒美眸異彩漣漣,芳心都有了顫動,這份霸氣,讓她心裏愛意翻湧,不禁把俏面貼在了蕭業的肩膀上。
蕭業看了眼懷裏熟睡的殷殷,緩緩閉上了眼睛。
……
十日後的深夜!
建康城外。
“蕭郎,妾與殷殷先回山門,過一陣子再來尋你。”
十天過去,殷殷可以勉強行走,弱不禁風,由蘇月兒攙着,很難想象出,不久前的殷殷還是個活潑率性的美人兒。
“嗯,你們保重!”
蕭業看了看殷殷,一步邁入江裏,踏水前行。
淌泥步被蕭業開發出了諸多妙用,踏水便是其中之一,雙足在水面連淌,如踩着滑闆,乘風破浪,速度奇快,轉眼就消失在了夜幕當中。
殷殷仍癡癡的望向江面。
“哎~~”
蘇月兒歎了口氣,殷殷修爲被廢,絕情絕性的心境也被破掉了,真如個凡俗女子,一縷柔情系在蕭業身上,她想說些什麽,千言萬語卻哽于喉塞,最終隻得道:“走罷,我們回山門。”
“嗯!”
殷殷點了點頭,随蘇月兒離去。
沒多久,蕭業身形一縱,越過江都城牆,趁着夜幕,潛回自己家裏。
紫姑神祠,傳來一陣神力波動,春蘭和夏荷同時浮現出身形,喜道:“蕭郎,你怎麽回來了?”
二女的容顔沒有任何變化,一個清麗,一個明豔,因殷殷爲蕭業受了重創傷,心境生出了巨大的變化,明白了珍惜眼前的道理,一股情愫頓時湧上心頭,将二女擁入懷裏。
“蕭郎,别!”
二女心弦巨顫,羞喜交加,忙要掙脫出去,但蕭業抱的很緊,她們又不忍心真的推開,索性半推半就的将俏面伏入蕭業的臂窩。
左邊是清幽的蘭香,右邊是淡雅的荷香,蕭業心曠神怡,這時,一聲悶哼傳來。
春蘭忙紅着臉,推開蕭業道:“夫人正等着蕭郎呢,快随妾們來吧!”
蕭業也知剛剛有些過份,随二女去往神祠。
紫姑已經現出了真身,與年前相比,神威更加莫測,如果說蘇峻尚能勉強看破,紫姑便如一團迷霧,難窺虛實。
“恭喜娘娘神力大進。”
蕭業拱手施禮。
“嗯,蕭郎不用多禮!”
紫姑微笑着點了點頭:“這段時間過的如何,在京城可曾受了委屈?”
蕭業莫名眼圈一紅,一股難言的親情湧上心頭,他有了種撲入紫姑懷裏,喊一聲娘的沖動,雙腿不由自主的向紫姑走去。
“娘娘!”
春蘭嗔道。
轟!
親情的意境破裂,蕭業回複清醒,滿臉駭然之色,他敢肯定,這絕對不是幻境,而是一種真實的心靈體現,哪怕他明知是紫姑刻意營造出來的,都想再一次重溫舊夢。
畢竟心靈上溫溫潤潤,太溫馨,太美好了!
紫姑笑道:“蕭郎可知,世間最神秘的力量,便是心靈的力量,佛門說修心,修的是空寂,道門說道心,修的是透徹,至于素心宗所謂的斬滅七情六欲,更是走上了邪路,本神的七情六欲大法,蕭郎以爲如何?”
蕭業怔怔站着,許久,苦笑道:“在下服了!”
“蕭郎,你到底爲了什麽事情回來?”
夏荷從旁問道。
蕭業把在蒙舍诏遇刺之事說了一遍。
“哦?”
秋菊款款步入神祠,訝道:“素心宗的妖女,竟願意爲蕭郎去死?真是意想不到呢。”
春蘭夏荷看了眼蕭業,生怕惹得蕭業不快。
紫姑美眸中,則閃爍出灼灼神光,打量向蕭業。
紫姑身前是戚夫人,西漢初年第一美人,豔光四射,偏偏蕭業受七情六欲大法影響,把紫姑當成了母親。
被美人母親以侵略性的目光盯看,蕭業渾身不自在。
紫姑這才收回目光,輕笑道:“生死間,有大恐怖,殷殷姑娘肯爲蕭郎獻出生命,分明動了真情,的确是素心宗的異數,照蕭郎所說,她理應修爲全廢,但天道常予人一線生機,此劫對于她,未必不是一個機緣,蕭郎可把她帶來,本神也對她好奇的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