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蕭業猝不及防,大團狂暴的神力散入識海,就如一汪湖泊,突然萬丈洪水襲來,刹那間,頭痛欲裂,口鼻都滲出了鮮血!
“你娘的,要害死老子啊!”
蕭業暗罵,他到底是野路子,很多修行禁忌不清楚,而蘇月兒層次低,宗門的某些秘典也不對她開放,辟如神靈的神格。
文氣是文昌帝君賜予,是精神願力,而神格也是由精神願力凝聚而成,神格對于文氣,就是天生的資糧。
本來文人手無縛雞之力,即便靠文氣戰勝了神靈,隻要該神果斷抛棄神軀,神格就會遁走,根本抓不住,但蕭業還是修士,以真元牢牢抓住了神格,同時他的才氣并未收去,因此在黑氣化盡之後,才瞬間被卷入了識海。
刹那間,蕭業的識海如氣球般高高漲起,并還在不停的膨脹,讓他腦海中劇痛難忍,但更要命的是,石虎的神力兇猛暴戾,如數之不盡的鋼刀,随時會将識海撕裂。
“呼!”
蕭業深深吐了口濁氣,拉開架式,站起了道家的混元樁。
此道家,并非這一世的道門,道家是一種哲學體系,而道門可視爲宗派,流派,道家的混元樁,便是專煉神魂。
當然了,上一世蕭業沒站出名堂,混元樁成了老年人的養生樁。
但是此世有靈氣,混元樁便如蒙塵的明珠拭去塵垢,煥發出了光彩,要點是緻虛極、守靜笃。
也可以理解爲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就見蕭業面色依然痛苦,七竅依然在流血,但識海中的風暴已經有了減弱的趨勢,畢竟修行說到底,是唯心的,所謂唯心,并不是表層意義上與唯物相對立的唯心,而是修行的本質,在于修心。
肉身再強悍,總有衰老崩潰之時,精神力的根基是物質,物質一旦崩滅,精神力也成了無源之水,早晚會幹涸,唯有心靈強韌,才長存不滅。
但心靈極其神秘,地球上很多号稱開發心靈的秘術,實際上開發的是精神力,既便是冥府大能,也難以對心靈一語概盡。
以蕭業的層次,更不可能對心靈有太多的了解,不過他隻要把握住緻虛極,守靜笃的總綱就可以了。
蘇月兒并不清楚蕭業的情況,心裏焦急,猛一咬銀牙,握住了蕭業的手,她本打算把真元渡過去助蕭業對抗,卻是一股龐雜浩大的精神力沖來,差點将她的識海沖爆。
“嗯!”
蘇月兒不禁悶哼一聲,口鼻滲出了鮮血。
這時,耳邊傳來蕭業低喝:“忽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忽兮,其中有物……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甯,人得一以靈,墜肢體,拙聰明,緻虛極,守靜笃!”
蘇月兒作爲大師姐,自然冰雪聰明,立刻就明白了個中的含義,按蕭業吩咐,放松自己,不再刻意對抗。
剛開始,她還難以緻虛極,守靜笃,但是有蕭業引導,漸漸地,她的心靜了下來,而且石虎的精神力經過蕭業過濾了一遍,已經不是那麽暴戾了。
她就覺得,自己的精神力在增長,識海也在一漲一縮中,緩緩擴大。
‘難道自己又沾了他的光?這是第二次了吧?’
蘇月兒嘴角,不禁現出一抹笑容。
前一次,她跟着蕭業挨了雷劈,得到了雷霆的種子,今晚,又精神力大進,連識海都開拓了。
……
“啪!”
李敬業大帳中,石虎那本就殘破的神像,突然迸裂開來,轟然倒在兩邊。
“怎麽回事?”
李敬業一驚。
“本神與蘇候神鬥法,本欲将之吞噬,助爾等明日踏破江都,正鬥法至關鍵之時,被一男一女闖入了道場,男子是文人,可化文氣爲刀劍,女子是修士,二賊偷襲于我,緻我元氣大傷,想必兩賊還未走遠,爾等立刻派兵去圍殺,并把蘇候神給本神搬來,本神就在軍中吞噬他。”
神像中,石虎虛弱道。
“什麽?”
李敬業大怒。
“大哥!”
李敬猷重重拱手:“弟先領五百精騎殺過去,大哥再派人把蘇候神搬回來。”
“也好,速去準備!”
李敬業沉着臉,點了點頭。
李敬猷匆匆而去。
蘇候祠内,蕭業與蘇月兒同時睜開了眼睛,精神風暴來的快,去的也快,石虎的神力蕭業吸收了三分之二,蘇月兒得了三分之一,雖不如蕭業,卻是蹭來的。
蘇月兒内心歡喜,美眸彎成了月牙兒,滿滿的笑意。
當然,奪來的神力哪怕經過蕭業才氣與混元樁提純,仍有雜質,須以水磨功夫慢慢淬煉,早晚真正屬于自身所有。
不過相對而言,更大的造化還在于識海得了拓展,通常識海隻能随着修爲的增長漸漸擴大,是定數,但今晚,她的識海擴大了近十分之一!
此十分之一是直徑,不是體積,意味着她的精神力上限,将超過同輩高手三成,潛力大增,而她這一門,修煉七情六欲,對精神力的要求更高。
蘇峻也羨慕的看着蕭業與蘇月兒,石虎的神格對他更有效,而且神靈吞噬神靈的神格完全不象生靈那樣危險,可惜,還沒待他開口求取,神格就被蕭業的才氣卷走了。
“本神道場不可久留,諸位速歸冥府。”
蘇峻暗道一聲福緣不足,就揮了揮手,一道門戶乍現。
衆陰魂向蕭業一拜,依次離去。
轟!
每一名陰魂走開,都有功德落在蕭業身上,可這不是幾個幾十個,而是成千上萬的陰魂,并且陰魂越強大,落下的功德就越多。
看的蘇月兒羨慕無比。
什麽大德高僧超渡冤魂,又要念經又要做法事,哪有蕭業文氣一卷來的利索!
‘哎,爲何女子不能科舉?’
蘇月兒幽幽歎了口氣。
轉眼間,蘇峻道場裏陰魂一空,劉曜已是最後一個,拱手道:“多謝恩公将我釋還,他日恩公若來冥府,我劉曜必倒履相迎,告辭!”
蕭業對劉曜也沒什麽好感,劉曜殺的人不比石虎少,無非國破被擒,還是攤上了馬失前蹄,陷入河裏這種倒黴事,蒙上了一層悲劇色彩,才不如石虎那般兇名昭著罷了,因此隻是略一點頭。
劉曜也不多說,一步邁出道場。
轟!
一股更大的功德落在了蕭業身上!
蘇峻這才深施一禮:“今次多虧蕭郎了,不知蕭郎怎會恰巧來此?”
蕭業正色道:“蕭某是來與蘇候商量個事,想請蘇候坐鎮江都,助朝廷擊潰叛軍,若能因此得了朝廷正封,也算功德圓滿,不知蘇候可願随我回江都?”
“哦?”
蘇峻神色大動,肯定是願意啊!
隻是他也有顧忌,遲疑道:“唐繼隋統,又有房玄齡那老賊著《晉書》爲我蓋棺定論,怕是正封不易啊!”
蕭業淡淡道:“不試過怎麽知道,既便不成,蘇候也是有功于社稷,朝廷自會記在心裏。”
“也罷,蘇某就随蕭郎走一遭!”
蘇峻想想也是,而且至不濟,也能受到江都百姓的供奉,補充些神力,于是點了點頭。
“請蘇候歸位!”
蕭業微微一笑,與蘇月兒出了神祠。
蘇峻的神像更加破舊了,金漆幾乎掉光,胸口也爛了一大片,蕭業吐氣開聲,運起搬山訣,背着神像,一步步走出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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