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暫時不是很大,高台上一衆人等安座聽完一輪,蘇月兒的身價已經突破了兩百萬兩,嬉蓮兒也達到一百八十五萬兩,此時距離結束,還剩半個時辰不到。
駱賓王站出來道:“兩位姑娘,天時不佳,還要再比下去?”
二女分别看向蕭業、陳子昂與陸文。
對于她們來說,本是修士,不懼風吹雨淋,唯一擔心的是身價不夠,被人出價,如想保住紅丸,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蕭業向右側彩棚問道:“可有人向蘇月兒姑娘出價否?”
這真是開玩笑,縱然有人垂涎蘇月兒的美色,可是花兩百萬兩銀子隻買一夜風流,誰都做不出這種事,索性閉嘴不語。
“既然諸位都不出價,應視爲流拍!”
蕭業道了聲,退去一邊。
蘇月兒舒了口氣,盈盈一笑,美眸中現出一抹感激之色。
陸文也一步上前,喝問道:“可有人向嬉蓮兒姑娘出價?”
席中依然安靜,一百八十五萬兩和兩百萬兩又差多少呢?而且很多人都有猜測,蘇月兒與嬉蓮兒怕是與這三大才子有了協議,即便出了價,因時間未到,也會要求冒雨繼續,到結束時,又會多出幾十萬兩銀子。
“既然無人出價,應視爲流拍!”
陸文學着蕭業宣布。
嬉蓮兒不由暗道了聲僥幸,她能看出來,陸文與陳子昂隻是凡人,根本沒有逆天的精力連續創作高品質的詩詞,而且二人的詩,比之詞牌水準稍遜一籌。
因詞牌适用範圍狹窄,同一人作詩的水平應該高于填詞,可這兩人反向而行,就很值得玩味了。
反觀蕭業,詩詞水平一緻,首首經典,以她的蘭心慧質,大概可以确認,詞牌來自于蕭業,再進一步推衍,三人的本意是保蘇月兒,自己隻是運氣好,作了添頭。
不過嬉蓮兒仍是心花怒放,美眸含春,丢了個媚眼給蕭業,才施禮道:“多謝兩位郎君相助,妾感激不盡!”
“呵呵,嬉姑娘客氣了!”
陳子昂與陸文均是幹笑一聲,與嬉蓮兒退去一邊。
還剩下姒彩兒,心裏格登一下。
史進與周謹也覺得挺丢人的,可這時,還不得不上,論起家世位業,史進不如周謹,周謹隻得硬着頭皮踏步上前,問道:“可有誰向姒彩兒姑娘出價?”
右側依然沉默。
姒彩兒一顆心緊緊繃着,暗暗向祖師祈禱,卻不料,有教坊司官員淩厲的目光射向彩棚。
兩百萬就算了,把你逼的傾家蕩産朝廷也要落下不義之名,可是四五十萬兩的血總得出吧?
别看教坊司是幹髒活的,不入流,但教坊司直屬禮部,而禮部侍郎武承嗣是皇後親侄,襲爵周國公,治不了建康官員,還治不了你一個富戶?
就見彩棚中一陣謙讓,最終,一名腰圍三尺的大胖子不情不願的站了出來,死死盯着姒彩兒,咬牙切齒道:“我黃十貫出價四十六萬兩!”
姒彩兒的心,瞬間沉到了谷裏,眼角一抹寒芒閃過,卻隻能強忍着惡心,擺出笑臉,款款走了過去。
駱賓王站出來道:“今日鹿鳴宴到此爲止,因湖面風急浪大,暫不開船,衆舉子可于島上留宿,朝廷自有安排,各位請自便罷!”
這話一落,衆舉子大聲叫好,有一些,甚至迫不及待,摟住了身邊的美人兒,外面風急雨緊,屋裏雲雨巫山,多有情調啊!
又有些人,依依不舍的看着蘇月兒與嬉蓮兒,雖然今日流了标,但二女的身價标定了,一個兩百零三萬兩,一個一百八十五萬兩,要想與美人兒共赴春宵,就得拿這麽多銀子出來。
顯而易見,這是不可能的。
至于官員權貴以勢壓迫,眼下大唐的吏治還沒有敗壞,各方之間也有掣肘,真要用強的話,事情很容易鬧大,也會惹來江東士人的不滿。
人都有這樣的心理,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甯可把兩個美人兒當吉祥物供着,也不願被别人染指。
當然,除非二女自願,從這個角度來看,有機會奪得美人紅丸的,隻有蕭業、陳子昂與陸文。
蔣方也是紅着臉看向了芊芊。
“死相!”
芊芊嗔道。
殷殷也偷看向蕭業,眉梢間一抹春色閃過,随即低呼一聲:“蕭郎,有說親的來了。”
蕭業一看,果然,對面彩棚中一群富豪帶着自家女兒走來,雖未必全沖着自己,卻絕對有幾個。
“我先走一步!”
蕭業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與其被纏上,百般麻煩,不如溜之大吉。
“哈哈,蕭郎好走,我們幫你擋一會兒!”
陳子昂與陸文倒是不懼,見着蕭業的狼狽樣,均是哈哈一笑。
前者已經成了親,不會有哪個富豪會把女兒拿出來作妾,後果則是抱着普遍撒網的心思,如果聯姻對家族有利,對方的女兒也看得入眼,不介意處一處,合适了回家禀報父母。
他不排斥相親。
“撲哧!”
殷殷掩嘴一笑,美眸流連着蕭業的背影。
……
天色漸漸黑了,風雨越來越大,蕭業離去之後,找到教坊司吏員,叫了間房,又叫了酒食,獨斟獨飲,再未出門。
古人常說慎獨,這段時間經曆的事情太多了,全副身心都緊緊繃着,他需要獨自放松,思慮得失。
另有兩件事擺在心上,一是皇帝或于今冬駕崩,貢試必然延期。
二是李敬業造反。
因宗族就在江都,避無可避,更不可能提議宗族搬遷,隻能面對劫難,自己又該在其中扮演什麽樣的角色?
“笃笃笃~~”
時間點滴流逝,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蕭業收回思緒,站起開門,見門外站着殷殷,不由訝道:“殷殷姑娘?”
殷殷俏面一紅,期期艾艾道:“妾能否借用蕭郎客舍?”
“呃?”
蕭業一怔,不會這麽直接吧?”
殷殷咬了咬牙,又道:“請蕭郎恕妾唐突,剛剛教坊司安排妾去給周國公侍寝,妾推說今晚……已與蕭郎約好,遂辭了去,蕭郎能收留妾麽?”
卧草!
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麽?
以武承嗣的身份,自然不會與自己一個小小舉人争風呷醋,可蕭業對此人太了解了,絕對會在小本本記下一筆,某年某月某日,江南道新科解元蕭業截胡本王相中的紅倌人殷殷。
這真是人在屋中坐,禍從天上來啊!
不過此事也怪不得殷殷,畢竟武承嗣現時,隻是禮部侍郎,她也不了解此人的秉性,根本想不到此舉會給自己招來禍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