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蘇定方與薛仁貴已然猜到衛孝傑緩兵之計,蘇定方暗忖如是能使衛孝傑脫身傳出李佑謀反的消息,于自己等來說方有脫困的機會,否則、今日怕是難逃被李佑逼迫跟着造反的危險境地。
“王爺、如今我等正是用人之際,衛大人麾下乃百戰之兵,如能使于軍中爲主力,可使大軍加強戰力,何樂不爲呢,臣與薛将軍于此,想衛大人不至于丢下我等不顧而起别的想法,請王爺允準衛大人所求,恭賀王爺得精銳雄兵。”
如論計策,李佑及忠于他的麾下如何是蘇定方等的對手,這厮略加思索,吩咐昝君谟率百名甲士監控衛孝傑前往行事。
衛孝傑與昝君谟出得王府,暗忖自己那有數千精兵,情急裏這厮竟是将昝君谟等甲士帶往城裏“幽州”軍心腹将領駐紮之處,待到大營轅門之處,衛孝傑對昝君谟道。
“你我且率甲士在此處稍等,待衛某使人尋得麾下領軍将領再說。”
昝君谟允準,衛孝傑喚來軍營巡哨的兵士,使其讓營中将領出來相見。
稍許時間,便見得軍中一員猛将全身披挂縱馬而出,待見到衛孝傑便跳下馬背跪地參拜。
衛孝傑借上前扶起将領之機,已然悄悄将随身的玉牌遞到将領手中并大聲說道。
“你且起身将本都督藏于軍中的數千精銳帶出!”
那将領手中得玉牌正自不知其意,此時再聽得都督大人說話古怪,加之,都督既來軍營爲何又使自己出來相見,種種異于平常的舉動使将領心中已有計較,擡頭見都督使眼神示之更是心中明白。
這将領起身回營,不大的功夫便見軍營中數百騎兵縱馬而出,數員領軍将領借下馬參拜都督之機,同時對昝君谟發難,使衛孝傑有機會脫離這厮的控制之中。
待得衛孝傑跳上馬匹被騎兵簇擁,昝君谟及百名甲士已入大軍的包圍之中。
将昝君谟麾下大半甲士滅殺之後,衛孝傑使人将已然被殺傷俘獲的昝君谟嚴加看管,迅速寫就奏折,分别派出三路信使出“幽州”城往長安急報朝廷李佑謀反之事。
此時“幽州”城已然四門緊閉,想要出城非得有王府令牌方可,暫得昝君谟身上正好有此令牌,否則、便是衛孝傑脫困,想要送出李佑謀反的消息卻是不易。
三路信使馬不停蹄,星夜疾馳,其中一路信使,不到半日的時間便遇上前往“幽州”傳旨和往遼地宣撫徐天的朝廷儀仗大隊。
禦史大夫、中書令、西河郡公溫顔博得信使禀報李佑謀反的消息,大驚之下,吩咐人馬擇地駐紮,迅速寫就奏章使人往長安急報,同時,使人持信物往徐軍中尋求徐天派兵接應。
數日時間轉瞬即過,幾乎與衛孝傑、溫顔博派出的信使同時到達京城的劉德威,将李佑謀反的消息奏報朝廷。
李世民得報,震怒與心痛之下,宣李靖入朝,太極殿上面色鐵青對衆臣言道。
“李佑逆子謀反,棄父兄于不顧,罪該緻死,着李靖節制懷、洛、汴、宋、潞、滑、濟等數州府兵,劉德威爲平叛使征讨叛軍,傳旨徐天率徐家軍及衛孝傑所部于古北口一線展開對幽州叛軍的圍剿。”
李靖領旨,再得皇上斥責李佑的書信,迅捷率親兵往兵部發文,調集數州兵馬按指定的時間于“幽州”城十裏之外集結,旋即與劉德威出京趕往“幽州”準備平叛之事。
此時、“幽州”城裏,李佑不見衛孝傑率軍回報,且、忠義于王府的頭目昝君谟也是音信杳無,知事情已然出了意料之外,遂傳令梁猛彪率軍全城捉拿衛孝傑并尋找昝君谟蹤迹,王府裏對蘇定方、薛仁貴二員虎将不耐說道。
“兩位将軍是歸順于我還是欲學衛孝傑陽奉陰違呢,朕沒有時間與你們費話,今日便将話挑明吧,如是歸順,你等便是從龍之臣,享盡天下尊榮,否則、明年今日便是你等忌日,何去何從兩位将軍給個爽快之語。”
蘇定方、薛仁貴聞聽李佑之語,知道衛孝傑定然已傳出李佑謀反的消息,憑“幽州”區區十數萬軍豈是朝廷大軍的對手,且、這十數萬軍還有衛孝傑心腹麾下掌控,如何會盡心盡力爲李佑賣命,鑒于自己的安危,想着尋機與朝廷大軍或衛孝傑聯系而成爲平叛李佑的内應,二人皆是答應願爲李佑驅使。
李佑大喜,遂賞賜二人金銀無數,着令二人跟随自己爲副将,卻是不敢完全信任使之爲領軍将領。
梁猛彪率軍于城中搜尋衛孝傑數日,終是不見其人,無奈隻得回報李佑。
李佑大怒之下,除着令繼續搜尋外,使軍于城池加強防禦并派人出使徐軍尋求爲後援,言及事成後與秦文遠平分天下。
秦文遠于軍中接待李佑信使後,将李佑書信交于已到徐軍中的溫顔博觀看,二人歎息李佑當真不知天高地厚,溫顔博對徐天說道。
“秦大人當該如何應對呢?”
“本王之意,不如暫時穩定李佑叛軍于幽州城裏,使其不率軍禍亂大唐腹地,免百姓遭受無妄之災,待到朝廷平叛大軍到來,如是本王所料不差,朝廷當有旨意着徐軍參與平叛李佑之事,溫大人不必懷疑本王會與李佑勾連對朝廷不利,似這等無腦子的皇子,本王豈能不知其狼子野心,且、秦家志不在天下,所求不過使家族千秋萬代,治下百姓安居樂業罷了。”
“善哉、善哉!秦大人赤子之心,皇上幸甚、大唐百姓幸甚,倒是溫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秦大人原諒。”
“溫大人不必客氣,秦文遠與皇上之隙乃治政理念不同罷了,無非是見不得朝廷中世家大族把持朝政爲各自利益,卻又滿口仁義道德讓人作嘔,而皇上所謂的顧全大局,本王卻是不敢恭維,朝廷既以天下百姓福祉爲重,卻又不以實際行動讓百姓獲利,所行的皆是好聽的話語,所維護的不過是既得利益者的權利,當真使人可笑。”
秦文遠此話使溫顔博無言以對,暗忖此番話語,的确說出朝廷施政中的弊病,想朝中諸位大臣說此子妖孽大才,當真是名副其實。
再言李佑得出使徐軍的官員禀報秦文遠似有合作之意,這厮也不想想這種可能性有多大,竟是放松心情于王府,終日與燕弘亮等僞官員和他的王妃們宴樂。
這厮以爲得志,嬉笑間談及朝廷将派出征讨的官軍,燕弘亮大言不慚而道。
“皇上不必擔心,我等右手端酒喝,左手爲皇上用刀砍殺,何懼官軍呼!”
李佑聞言大喜,竟是深信不疑,待得李靖兵至,使信使進城呈上李世民書信,李佑接信見父皇斥責之言,已然有些複雜的心态,卻是李世民書信中如此言道。
“逆子、朕曾經告訴你不要親近小人,你卻将朕良言當做成費語,想你性情素來乖戾缺少德行,被谄媚的言論所蠱惑,終招緻禍端自取覆滅,朕痛心啊!你真是愚蠢到極緻,變成枭獍一樣的人,忘記忠孝、擾亂幽州,死有餘辜。你不能做維護帝國的人,反而如堆積的薪柴一樣危險,破壞了磐石一樣的血緣親近,成爲尋釁滋事的因子。你違背禮和義,爲天地所不容,抛棄父兄背叛君主,爲人神所共怒。你以前是朕的兒子,今日卻已成帝國的仇人。權萬紀被你所殺,雖然死了,不妨礙他成就大義,你生是賊臣,死是逆鬼。過往沒有好的名聲,現在更有無窮的劣迹。朕聽說鄭叔、西漢戾太子都做過猖獗的事情,哪有父親期望生出你這樣的逆子?朕因此上慚皇天,下愧後土,歎惋之緻,不知道還能對你再說些什麽……”
此一封似含有李世民悲傷的斥責書信使李佑讀來既有惱怒也有血脈不忍割斷的心緒,便在他躊躇該如何應對李靖大軍之時,有王府親衛禀報,其“幽州”衛孝傑麾下軍士拒絕爲李佑效命,而發往“幽州”轄境各城調兵的軍令再無回音。
李佑見此情形,急使人請求秦文遠出兵救援,奈何得麾下禀報,徐軍按兵不動,哪裏有半分救援之意,這厮知大勢已去,悔不當初。
燕弘亮等王府官員勸李佑虜走城中百姓爲質,逃入“幽州”境内大山行盜匪之事,以期獲得重整軍備謀反的空間。
然、此事尚未設施之時,有朝廷先期派駐“幽州”的兵曹杜行敏得蘇定方偷偷從王府傳出的消息,遂使兵悄悄設施抓捕李佑之計。
便在李靖大軍開始攻城,秦文遠引軍從“古北口”方向策應之時,杜行敏趁着王府混亂,吩咐軍士悄悄包圍王府欲捉拿李佑,奈何王府門堅牆厚,一時無計可施,隻得使軍鑿通王府圍牆後率軍而入。
時、李靖大軍和徐軍已然攻進“幽州”兩面城門,衛孝傑率軍安撫城中之亂。
王府裏,李佑與燕弘亮等數人皆是身着甲胄,躲在室内持弓弩等兵器頑強抵抗,杜行敏害怕傷及李佑性命,反倒是有些畏手畏腳不敢使軍大舉破敵……
雙方僵持之中,杜行敏隻得使兵士将其團團包圍,從早上對持到中午仍是想不出如何捉拿李佑而不傷及他性命的方法。
有杜行敏麾下兵士獻計不如采用火攻逼迫房中之人繳械投降之計。
杜行敏大喜,認爲此計可行,遂高聲對房中之人大聲喝道。
“李王爺、你是皇上的兒子,末将不願傷及你之性命,奈何,亂臣賊子我等當誅之,大王若是再不投降,末将使火攻之,那時玉石俱焚,可怪不得末将不講情面。”
這厮說完,竟假意使軍拿來諸多柴草堆積于房屋之外,使軍士紛紛于強弓上紮成火箭欲點燃柴草。
李佑等從房間窗戶看到此等情形,這厮終是懼怕被火烤成焦炭而面目全非,隔着窗戶對杜行敏大聲尖叫道。
“杜将軍且慢,非是李佑不願投降,卻不願意看見燕弘亮等爲某失了性命,如是将軍能保證他等性命,李佑投降便是。”
“末将保證不傷及王爺麾下所有人性命,這便出來投降吧!”
李佑得杜行敏保證,方是打開房門出來,這時,李靖與秦文遠等同是來到此處。
見捉到李佑,李靖也不願與這厮多說,使軍押往軍中嚴加看管,吩咐杜行敏等将燕弘亮等亂臣眼睛挖出并于城中示衆後施鞭刑處死。
都督衙門中,李靖與秦文遠并起而坐,麾下唐軍、徐軍将領肅立兩側。
衛孝傑率蘇定方、薛仁貴前往衙門禀報,言及捉拿“幽州”軍中李佑餘黨數十人。
卻原來在李靖攻城之時,蘇定方與薛仁貴借口率軍督戰出來王府,尋得衛孝傑後,三人率軍擊潰把守城門的李佑麾下軍士,打開城門迎接李靖大軍後,得李靖吩咐迅速安撫城内守軍并抓捕軍中忠于李佑的黨羽。
“李大人、末将等已然将抓獲的李佑餘黨押往軍中,
特來繳令!”
“衛将軍辛苦,李某往幽州之前,皇上已有旨意使溫大人前來宣旨,請溫大人宣旨後我等再計議幽州之事如何?”
“末将謹遵上官吩咐!”
溫顔博起身于主位宣讀皇上旨意,不過是敕封衛孝傑銀青光祿大夫,使幽州軍政完全置于其手中罷了,此乃李世民當初爲調回李佑,使衛孝傑與徐軍處理好關系互不侵犯的權衡之策。
沒想到因李佑的謀反,溫顔博還未來得及宣旨施行此事,反而讓秦軍參與到合圍叛軍的事情之中。
此時各方大佬雲集“幽州”城裏,正好解決“古北口”兩軍争端之事。
秦文遠從溫顔博來到軍中傳達朝廷對己的安撫之意,看過李世民給自己的親筆書信後已然怒氣平息不少。
李世民信中謂秦文遠說道。
“朕知道你之大才和平生欲做之事,此乃利國利民之舉,李佑使軍不知深淺并放縱蘇定方等擾亂安于民生的各族百姓,引起兩軍沖突,其責在于朝廷大臣處事不當之故,你不必再于追究其責,朕允你東北之事獨斷,然、高麗戰事,朕欲使李靖率軍參與,使高麗國動亂局勢盡快平息,至于你不得朝廷敕封而自稱王爵,朕懶得與你計較,你不是主意多嗎,那就拿出使大唐臣民獲益的施政方略來配得上身爲王爵的稱謂,否則,你便自己削去王爵稱号給老子滾回京城往兵部就職,施行你的領軍大才,使朕的軍隊天下無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