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這是在威脅衛某嗎?”
“衛大人可以這麽認爲!”
秦文遠話語即出,落地铿锵有聲,幽州都督府裏一時氣氛凝重。
護衛秦文遠的親兵同時手裏出現怪異武器,四面散開簇擁少帥往衙門外警惕退出。
就要出屋之時,身後有人大聲說道。
“秦文遠!你就不想知道某家是誰嗎?”
“小爺管你是誰,隻要不惹小爺便好!”
秦文遠聽得這聲音頭也不回,邊走、邊輕蔑地回道。
朝廷傳旨太監見這殺神說走就走,慌忙起身跟着來到屋外。
“秦爵爺息怒,可否容咱家之人一并随爵爺往遼西傳旨,剛才與你說話那位可是往遼西任職監軍使的封博文封大人呢。”
“監軍?嘿嘿!甚好、甚好,那便讓這封監軍先協調好幽州與遼西的商道之事再往遼西赴任吧,至于公公随時都可往遼西宣旨,也不用争在這一二日。”
秦文遠說完此話自顧往都督府大門走去,突見都督府衆多侍衛似欲阻攔,冷笑聲中對屋裏大喝。
“衛大人想是要留下徐某嗎?”
諾大的話音中,早有身邊親衛用槍朝着天空打出一發紅色信号彈。
周倉率數百親衛駐紮在離都督府不遠的一片樹林之中,突見拖着灰色煙霧的紅色信号彈在天空絢爛,速傳令親衛上馬往都督衙門疾馳,一時、幽州城裏蹄聲隆隆,卷起道上塵煙。
衛孝傑與薛仁貴等衆出屋,此時,都督府大院之中,已有衆多侍衛包圍秦文遠及身邊親衛。
“秦大人!某家這都督府可不是誰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之地。”
衛孝傑以爲情勢盡在自己掌握之中,憑秦文遠等區區數人又能做得怎樣,此乃幽州地盤,可容不得外人撒野,是龍也得給老子盤着,所以傲慢而道。
秦文遠仰頭狂笑數聲後雙目凝視衛孝傑用不屑的語氣淡然而言。
“是嗎?衛大人可是想好了要如此!”
“豎子休得狂妄,老夫一聲令下便能叫你來得去不得,本官看在同爲大唐臣子的份上,今日便不與你多做計較,他日如是再敢如此,老夫定取你項上人頭!”
衛孝傑說畢此話,揮手示意府衙裏侍衛散開讓出通道放秦文遠等出衙。
便在此時,都督府外數聲槍響之後,周倉率數十親衛沖入,都督府四周圍牆上已是布滿徐天親衛,反将衛孝傑等包括侍衛一并置于槍口之下。
周倉沖入府衙見得秦文遠毫發無損方才放下心中焦急,見過将軍後使手中抱着的加特林機槍對着衛孝傑等大聲怒道。
“你等竟敢對某家主人無禮,待某家打殺了你等了事!”
這厮本是狂人,除了對秦文遠萬分忠心何曾将别人放在眼裏,自從學會這加特林機槍的使用方法後便是對他那重百多斤的镔鐵棍現在也甚少使用,此時見場中情勢,如何容得别人對主人的威脅。
“且慢!”
秦文遠及時開口阻止周倉,生怕這厮不顧三七二十一的盡興剿殺,此倒是痛快了,然卻會帶來嚴重的後果,吓吓衛孝傑這厮也便罷了,現在可還不是和這厮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
衛孝傑心中大駭,他是萬萬沒想到秦文遠麾下竟勇猛如斯,輕而易舉便能解決他幽州都督府的侍衛而沖入衙門之中,望着周倉手裏那怪異的武器心中頓覺膽寒,眼皮一陣狂跳顫抖着身子硬着頭皮喝道。
“秦文遠,你這是想要縱兵造反嗎?”
“造不造反可不是你衛孝傑說了便是,秦某就問你可是還想某家項上人頭,似你這等井底之蛙如何知道秦家軍的強大,今日秦某便讓你開開眼界,如是秦某想要殺你,猶如踩死隻螞蟻般容易。”
說畢此話,秦文遠指着府衙院子裏的假山對周倉說道。
“毀了它!”
周倉得令使機槍對着假山一陣狂掃,“突突突”的響聲中,但見那假山煙霧四起,碎石亂飛,頃刻便去了半截,槍聲停止後,這厮抱着仍是旋轉槍筒的機槍再是對準衛孝傑等,冒着煙霧的怪物吓得衛孝傑等腳趴手軟仿似不能站立。
府衙大院中除了秦文遠等親衛外,衛孝傑麾下所有侍衛和一應人等皆是被吓得半死,這是何等樣的武器,堅硬的山石尚且不能抵擋,血肉之軀又如何能經得住打擊。
秦文遠見衛孝傑再不敢啰嗦,環顧四周被吓傻的衆人,對親衛大聲道。
“撤!”
衆親衛護着秦文遠緩慢往都督衙門外戒備撤退,出得大門,牆上仍是做好戰鬥的兵士方開始退下于都督衙門前聚齊,紛紛上馬,旗兵緊跟秦文遠與周倉身後,數面大唐軍旗中“秦”字旌旗迎風飄揚,在幽州城百姓的關注中穿城而過,竟是沒有半分阻礙。
待得秦文遠率隊離開良久衛孝傑方從驚懼中緩過神來,有麾下侍衛禀報都督衙門守衛被殺死數人,衛孝傑心中氣憤卻又無可奈何,吩咐将死亡兵士屍體妥善處理,當着朝廷派往遼西的傳旨太監說道。
“公公可是看見秦文遠所爲,不如我等同時寫就奏章上報朝廷彈劾徐天造反,恣意擊殺大唐兵士如何?”
“衛大人啊!咱家就是一個奴才,哪裏有資格彈劾大臣,咱家這便往遼西傳旨,告辭。”
其實這傳旨太監來遼西之時便被皇上身邊大太監劉公公叮囑過,遼西傳旨萬不可參與當地勢力的紛争,否則性命難保,尤其對秦文遠不得傲慢無禮,那小子可是連皇上都敢翻臉的狠人。
太監說罷,急忙回到住處召集一應人等與同往遼西商談俘虜之事的外邦使節,打出大唐朝廷儀仗,沿着秦文遠等出城的道路快速前進,這奴才終是見過何謂強勢,想着劉公公叮咛的話語直是後悔自己被封博文誘導而在幽州停留,如今他也欲陰封博文一道,竟然不顧他同不同行自己先是往遼西前去傳旨。
見得太監說走就走,同是被剛才秦文遠發飚而吓得半死的封博文緩過神來,聽得衛孝傑提議共同彈劾徐天,這厮欣然應允,都督府中寫就奏章交與衛孝傑後也是告辭欲趕往遼西任職,得衛孝傑派出薛仁貴相送至“古北口”往遼西而去。
再言秦文遠率親衛日落之前便趕到“古北口”關隘,守關主将阮雄見秦文遠等短短時間又回到關口甚感詫異,不知幽州城中或是遼西境内竟發生何事,以至這平遼使匆匆而回,難不成是與都督大人相談不歡而散。
這卻被阮雄猜個正着,關隘處秦文遠與阮雄相見,倒是不瞞他将與衛孝傑都督府中發生之事說出,從秦文遠的話裏阮雄大略得知都督府發生之事,并聞得朝廷派出新的守關總兵接替自己職位,難免心中失落,想自己近十年時間守關,不說功勞起碼也得有苦勞,衛孝傑不就是忌恨自己看不慣他那些勾結世家大族之事而任人唯親排斥自己嗎?
想着想着阮雄面色陡現英雄落幕之色,心中頓起挂印而去的想法。
見阮雄如此,秦文遠如何不知這邊關之将此時心中所想,微笑着溫言而道。
“将軍何必如此氣短,男兒漢大丈夫哪裏不能厮混,如是将軍果有爲民之心,盡可加入我徐家軍保國爲民,鏟除視百姓爲蝼蟻的強大勢力,一展胸中抱負,快意人生。”
聽得秦文遠之言,阮雄心中豪氣再生,雙膝跪地拱手而道。
“末将願追随大将軍建不世功勳,乞求大将軍收留!”
此乃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幽州之行與衛孝傑談崩,卻意外得邊關将領之心,秦文遠感不虛此行,扶起陳雄大笑而道。
“秦某今日得虎将甚喜,待得此間事了,将軍可攜家眷往盧龍城尋某,那時我等兄弟當大醉方休,暢意天下情仇如何?”
阮雄大喜,起身再是說道。
“未将并無家眷,父母皆亡于外族之手,家中隻得自幼侍候未将的婢女一人,大将軍先行一步,待得未将迎來守關主将,有始有終完成交結,不日自會攜婢女前來尋見将軍。”
秦文遠甚感此人行事磊落,臨行叮囑阮雄小心新任“古北口”守關主将薛仁貴,相約他日再見便告辭離去。
望着出關的秦軍,阮雄心中升起豪氣,伫立關門城樓上呆望遠方良久,正欲将守關的心腹兵将等喚來告知自己的打算,卻見得打着朝廷儀仗的大隊往關隘處行來。
驗過通行關牌後,得知此隊人馬是往遼西傳旨朝廷太監和談判戰俘事宜的外邦使節,阮雄吩咐軍士開關放行,望着外邦使節中的契丹人,暗懷心中殺父、殺母的仇恨,眼裏卻洶湧着無盡的煞氣。
此波隊伍過關不久,阮雄終是迎來新上任的守關主将薛仁貴,待得薛仁貴将随行的另一波人馬送出關隘,二人于軍營虎堂相見,薛仁貴出示兵部及都督衙門的敕令昭示“古北口”守關諸将,阮雄并無言語,旋即将調兵虎符呈上便告退離去。
“古北口”鎮軍衙門中,阮雄麾下有數名肝膽相照的兄弟見其主将退下,此數名領軍将佐均是紛紛告退。
薛仁貴本欲接過守關主将之責後與諸将領叙談一番,見虎堂中走了近半各級将官,心中頓有不滿,想要發怒卻知不是時機,畢竟阮雄在“古北口”任職太久,深得麾下兵将擁戴。
“強龍不鬥地頭蛇”的道理薛仁貴自然懂得,如是上來便斥責阮雄定會惹得“古北口”諸多兵将反感,倒不如先冷靜處理與阮雄的關系使其慢慢歸心來得好些,這厮也是頗有心計,雖心中不滿臉上仍是面帶微笑,同剩下在虎堂中的将官一一笑談,絲毫未表露心裏的不快。
有原“古北口”守關總兵屈通麾下心腹将領張子強早得屈通吩咐全力輔助薛仁貴盡快掌控全軍,大堂中拱手說道。
“薛将軍!阮雄那厮自來與我等格格不入,曾在将軍來之前與平遼使徐天交談甚久,未将以爲二人怕是有所勾連,這厮于軍中頗有威信,将軍可得注意此人于軍中的動向,萬不可因大意而失了先機。”
“張将軍以爲薛某該當如何處置才是?”
“未将以爲将軍可使我等接替阮雄軍中之責,讓其專司糧草之事,如是能禀報都督大人将其調走那便絕了後患,那時這厮手下将佐沒了領頭之人,将軍再稍加使些拉攏手段,此等人爲了自己前程想必不會拒絕将軍好意,如此、全軍歸心!”
這張子強武藝不行卻善使心計,他本是幽州城裏富人家子弟,自幼便讀詩書且學得些馬上功夫,文不精武不高卻又自命不凡,常歎老天不公使自己“心有天高、命有紙溥!”
扭曲的心态下這厮憋得一肚子壞水,最是見不得别人比他高明,偶然的機會識得屈通,二人一拍即合竟是相見恨晚,遂從軍成了屈通麾下狗頭軍師,屈通傷殘離開“古北口”之際,吩咐這厮留在軍中統領自己麾下心腹,待得有新任主将到來相機行事。
屈通從蕭家傳來的消息裏得知薛仁貴乃同安大長公主和太原王家之人,得谏議大夫韋挺推薦出任“古北口”守軍總兵,知道此乃幾家人爲扼制秦文遠所布下的棋子,懷着對秦文遠徹骨的仇恨,這厮使人傳自己書信于張子強,吩咐其協助薛仁貴盡快掌控“古北口”全軍。
聽得張子強提議,薛仁貴不動聲色暗自沉吟,來“古北口”之前,蕭瑀與長孫無忌便對他早有吩咐,然、這厮卻也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會全心全意做世家大族手裏的棋子。
似他這等熟讀兵書戰陣的文武全才,自也有心中的追求,終是要立下軍功光耀門庭封妻蔭子,除了與秦文遠有殺師之恨外又怎能沒有自己的心計,都督府中見識過徐軍的強悍後,想到秦文遠的官品和家世皆是比自己高得太多,且秦文遠文武亦是不凡,想必是不好相與的,他可不會爲了别人的大仇而犧牲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