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十三道:“秦禾十年前告老還鄉,其實是很突兀的。”
“很突兀?”
秦文遠眉毛一挑。
盧十三道,“根據影衛的記載,秦禾在告老還鄉之前,還十分認真的完成工部的任務,并且和好友一起下棋,喝酒,完全沒有表露出分毫要告老還鄉的征兆,”
“可忽然間。他就向陛下請求告老還鄉了。”
“這件事,讓秦禾的幾個好友,都十分的意外。”
秦文遠眯了眯眼睛。
毫無征兆的辭官歸隐。
根據盧十三所言,這很明顯,是發突然的離去。
也許,連秦禾本人,都沒想到,他會突然辭官歸隐。
秦文遠問道:“他辭官歸隐以前,可曾發生了什麽事,或者遇到了什麽特别的事?!”
盧十三搖了搖頭,“影衛并未記載他遇到了什麽特别的事,想來應該一切正常。”
“噢,對了。”
盧十三道:“下官查到,秦禾告老還鄉的那幾天,正好是天壇修葺完畢的那幾日。”
秦文遠眸中精光閃爍了幾分。
他微微點頭,到,“然後呢?他歸鄉後,可曾遇到了什麽事?”
盧十三說到:“一開始,他歸鄉,受到了鄉裏官府和鄉親的熱烈歡迎,畢竟他曾經是工部尚書,位置很高,所以沒人敢對他不利。”
“就算是官府的人,也都禮讓三分,前幾年輕一切都照舊,不過在第七年,也就是他去世的那一年,發生了一些意外。”
秦文遠問道:“什麽意外?!”
盧十三道:“有一日,秦禾去寺廟祈禱,可是一去不回,家裏人擔心連忙去找,卻發現找不到他了,他就好像失蹤了一樣,秦家人擔心,連忙去找官府,希望官府出面尋找。”
“秦禾貴爲前工部尚書,官府自然不敢耽擱,不過,官府的人還未來得及出手,秦禾就已經回去了。”
“根據秦禾所言,是他在山林裏,迷了路,又遇到天黑,所以找了一個山洞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才返回的,而此時過去了不到半個月,秦禾就撒手人寰了。”
秦文遠聽着盧十三的講述,目光閃爍。
他說到:“秦禾迷路了?”
“他歸鄉七年,還會迷路?”
盧十三聽着秦文遠的詢問,疑惑到:“下官也很奇怪,秦禾并非第一次去那座寺廟祈福的,也并非是剛剛才歸鄉,對那裏的路不熟悉,可他迷路,是他親口說的,所以他的親人,以及當地官府,都以秦禾年歲大了,頭腦沒那麽靈練了,選擇相信這個理由。”
秦文遠眼眸微眯。
當地官府選擇相信這個理由,是因爲他們不願意将事鬧放大。
畢竟,若是被上面知道,在他們的治下,前工部尚書丢了,差點發生意外,這會影響他們的吏部考核的。
至于秦禾的家人,誰知道他們是真的相信,還是假的相信。
對外他們說相信,那也許,隻是爲了幫秦禾掩蓋什麽事情罷了。
而且,秦禾自從那件事之後,不到半個月就死了。
很難說,在秦禾丢失的這一夜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也許,就是這一夜,導緻秦禾沒多久,就死了。
秦文遠說道,“秦禾去世後,有沒有檢查過他的屍首?!”
盧十三搖了搖頭,“秦家人看得緊,而且死的時候,都是秦家人在一旁看着的,很快秦家人,就将其下葬了,所以影衛也沒機會,更沒理由去檢查人家的屍骨。”
秦文遠微微點頭。
這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那個時候,沒人認爲,秦禾的死有問題,且人家家人一直在,影衛若是粗暴的非要去查屍首,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的。
隻是,這樣一來,秦禾究竟因爲什麽而死的,那就永遠成迷了。
除非将秦家人叫來詢問,但這一來一去,少說也得七天。
秦文遠可沒那麽多時間浪費。
秦文遠說道:“秦禾死後,秦家有沒有發生過什麽異常的事?”
盧十三說道:“秦禾死後,秦家人有一些人搬走了,仿佛是分家一樣,秦家老二和老三,分别去了襄陽和揚州,隻留下秦家老大在老宅那裏。”
“搬走了?!”
秦文遠眉毛一挑,“可知曉原因?!”
盧十三搖了搖頭:“秦家沒對外說過,不過會搬走,也就那麽點事,比如分家産時分出仇恨來了,比如兄弟不合。”
秦文遠沉思片刻,到:“還有一種可能。”
“什麽?”
秦文遠意味深長到,“秦禾的要求。”
“秦禾的要求?!”
盧十三一怔,“他幹嘛要讓自己的兒子們分開?”
“也許在是爲了避災呢?”
“避災?!”
盧十三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麽,雙眼猛的一瞪,“大人的意思是……”
秦文遠目光深邃,說到:“本官也隻是猜測,但結合秦禾的失蹤,以及歸來後很快就又死了,再加上他死之後,秦禾的子女立即分去,着實讓人沒法不去懷疑這一切,是否有關聯啊。”
“倘若一切真的如本官所料,那秦禾,倒也是有些遠見了,讓自己的孩子分開,一旦真的發生什麽意外,至少,還能分散危險,留下血脈。”
盧十三眉頭緊鎖。
他說到:“究竟誰要對秦禾不利?”
秦文遠目光幽深,他說到:“我們所在的地方,不是已經給我們答案了?”
盧十三猛的擡起頭。
秦文遠說道:“好了,今天也辛苦你了,奔波了半天,接下來你就好好休息吧,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很多線索和證據已經磨滅在時間長河裏了,但現有的一些東西,也還是幫助本官,還原了事情的真相。”
“也讓本官知道,假韓遷他們究竟在尋找什麽。”
盧十三一聽,忙問道:“他們在尋找什麽?”
秦文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到:“一把鑰匙。”
“鑰匙?!”
盧十三一怔。
他還想繼續詢問,卻是看到秦文遠已經轉身。
秦文遠到:“走吧,該是揭曉這一切真相的時候了,也該是,識破某些人謊言的時候了。”
秦文遠返回到了衆人面前。
德順見秦文遠,剛剛和盧十三偷偷說着什麽,而盧十三又十分驚訝的樣子,就仿佛是盧十三知道了什麽讓他驚訝的秘密一樣。
這讓德順心中無比的好奇起來。
他不由問道:“秦大人,盧大人此去,是有什麽收獲嗎?”
袁天罡等人聞言,也都将目光看向秦文遠。
秦文遠視線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将他們的表情收歸眼底。
旋即,他緩緩到:“十幾年的光陰,消磨掉了許多的東西,歲月的痕迹,遮掩了許許多多的線索。”
“不過,任憑時間如何變化,真相,是永遠都不會因爲時間而發生改變。”
“它過去是什麽樣子?現在,乃至未來仍然是什麽樣子。”
聽着秦文遠這帶着意味深長語氣的話,德順等人都不由微微一怔。
未等他們追問,秦文遠笑道:“本官的意思是,說十幾年前這些詭異之事,背後的真相,我已經知道了。”
刷的一下。
聽到秦文遠的話,這些太監,侍衛,工部官員,以及袁天罡,都微微瞪大眼睛。
他們齊刷刷的看着秦文遠,德順都有些不敢置信道:“秦大人,你……你知道這一切的真相了?!”
“這,就這麽點時間,你就知道了??”
他是真的十分的意外。
畢竟,他是和秦文遠一起來到這裏的。
在秦文遠到達這裏之前,他對對這裏的了解,要比秦文遠更多。
然後秦文遠去的何地方,他都陪秦文遠走過,秦文遠與其他人交談的每一個字,他也都聽在耳中。
結果呢?
他到現在爲止,隻是覺得十幾年前,建造天壇時肯定發生了什麽事,可除此之外,他一無所知。
但誰知道,秦文遠卻直接說,他已經知道那一切事情背後的真相了。
這,讓他如何不驚訝?!
德順能伺候在李世民身旁,頭腦絕對不笨。
畢竟,揣摩聖意,了解朝内外的事情,并且從很多事情的表面,抽絲剝繭,知道真正的情況,這都是他能坐穩這個位子的基本功。
正因此,他覺得自己的推理能力,絕對不比任何人弱,隻是自己早早是個宦官,沒機會接觸刑偵知識罷了。
可此刻,在親眼看到秦文遠完全碾壓般的表現後,他才明白,自己似乎坐井觀天了。
他忙向秦文遠,問道:“秦大人,這一切的背後,究竟是怎麽回事?那三件詭異之事,秦大人真的知道真相了?!”
德順現在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秦文遠究竟推斷出了什麽。
杜楚客等人,也都緊緊的盯着秦文遠。
秦文遠沒有賣關子,他輕笑一聲,看向幾人,說道,“本官的确根據現在掌握的信息,對真相有所推測。”
“不過,有件事,本官還需要确定一下,因爲,本官所有的推測,都是建立這件事之上的,若這件事是假的,那本官的推測,也就站不住腳了。”
德勝忙問道:“什麽事?!”
秦文遠看向張胖子,到:“張胖子,你去帶人,驗證吧。”
張胖子一聽,連忙看向德順帶來的一些侍衛,到:“諸位,能陪我做件事嗎?”
這些侍衛看向德順。
德順皺眉到:“秦大人的命令,你們沒聽到?!”
這些侍衛聞言,不敢耽擱,連忙跟着張胖子,來到了天壇的一處。
然後,就見張胖子指着地面上的一塊漢白玉石,到:“諸位,麻煩你們将這塊石頭挖出來,放到一旁。”
這些侍衛十分不解。
但此刻,他們可不敢忤逆秦文遠的命令,連忙就開始行動了起來。
看着他們的行動,德順幾人都十分不解。
德順問道:“秦大人,你們這是?”
秦文遠高深莫測的一笑,道,“别着急,好戲很快就要到來了。”
聽着秦文遠這神秘兮兮的話,衆人心中是盡是好奇,又迫不及待的看着侍衛們的行動,想知道秦文遠究竟在賣什麽關子。
更想知道,秦文遠讓侍衛們搬開那塊漢白玉磚,是爲了什麽?
而随着是侍衛們的齊齊用力,這塊沉重的,原本紋絲不動的漢白玉石,終于被他們擡了起來。
砰!!
随着他們将這塊玉石放到一側,直接沉重地發出一道聲響。
不過衆人來不及去看這塊漢白玉石,而是忙向漢白玉石的下面看去。
可是,這下面就是普通的地面,并沒有任何東西。
“秦大人,這是……”
德勝疑惑問道。
秦文遠神色不變,淡淡道:“挖。”
張胖子拿起鐵鍬,就迅速挖了起來。
侍衛們見狀,也連忙加入了進去。
就這樣,他們挖了能有一炷香的時間,向下都掘地一尺了。
忽然間,有侍衛的鐵鍬,發出了锵的一道聲響。
這個侍衛愣了一下,旋即忙道:“這下面,有東西!!”
衆人聞言,連忙将目光向下看去。
隻見侍衛們迅速泥土挖開。
然後,他們有一個是一個,都在此時發出了驚呼之聲。
“這……”
“這是?!”
“怎麽會是這樣?!”
衆人紛紛發出驚呼。
袁天罡眉頭皺起。
德順雙眼微微瞪大。
張胖子見狀,就是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秦文遠微微點了點頭,他看向張胖子,向張胖子露出笑容。
看來,張胖子的推斷果真沒錯。
這塊石頭下,的确有問題。
“這……”
杜楚客忙看向秦文遠,到:“秦大人,這是什麽?”
其他人也都将目光,放到了秦文遠身上。
秦文遠目光平靜的看着下方。
隻見在泥土之下,竟然被掩蓋的,是一道純金屬的大門。
這大門通體漆黑,鐵鍬碰到上面,能發出明顯的金屬碰撞的聲音。
而且這聲音,較爲沉悶。
可以判斷出,這金屬大門,十分的沉重。
此時,這大門緊鎖。
整個門上,隻有一個極小的鎖孔模樣的孔洞。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孔洞。
所以,很明顯,想要打開智商金屬大門,必須要有鑰匙才行。
秦文遠向張胖子說到:“瞧瞧,能否有其他辦法,打開這扇大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