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
盧十三此刻的官職也不低。
這一切,都能證明盧十三,對秦文遠有多尊敬和信任。
秦文遠笑了笑,他說道,“盧十三的确辦事靠譜。”
說着,他給張胖子使了個眼色。
張胖子頓時明白秦文遠的意思,開始仔細檢查起天壇來,尋找是否有隐藏的機關。
而秦文遠,則看向德順,開頭道,“公公,我想知道,從天壇建造開始,一直到現在,中間,可曾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情?!”
德順聽到秦文遠的問題,仔細想了想,旋即到,“奴才跟在陛下身旁後,和陛下也來過多次這裏,都沒遇到過什麽奇怪的事。”
“不過,在奴才跟随陛下之前,倒是聽說,天壇在建造時,好像發生過什麽十分詭異的事。”
“詭異的事?!”
秦文遠眉毛一挑,問道,“什麽詭異的事?”
德順搖了搖頭,“這個……奴才也不是太清楚,時間太久遠了,奴才當時也沒當回事,畢竟這宮裏,發生任何不正常的事,也都十分正常,所以奴才也沒覺得算多大的事。”
“若是秦大人想要知道,奴才正好知道幾個當時跟着一起建造天壇的人,秦大人問他們,應該就能清楚了。”
秦文遠微微點頭,說到,“那就有勞公公了。”
德順連忙到,“這不算多大的事情,秦大人稍等片刻,他們很快就會過來。”
說着,德順立即下了天壇,在一個小宦官耳邊說了些什麽,這個小宦官變快速離開了。
德順沒有走上天壇,去打擾秦文遠。
而是很明事理的,站在天壇的下面,安靜的等待着秦文遠的差遣。
秦文遠見狀,心中不由感慨一聲。
怪不得德順能夠在如此内卷的宦官中,卷到李世民身旁做事。
這份眼力見,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秦文遠收回視線,目光在天壇上查看着。
他踩踏着天壇,能夠感受到腳下漢白玉石鋪就的地面,十分的穩固。
沒有任何空洞的聲響。
看來,要麽,是天壇之下,沒有什麽機關。
要麽,就是機關爲了掩人耳目,打造的十分隐蔽,隻憑正常手段,很難發現。
秦文遠站在這裏,目光向遠處看去。
站在兩米高的高台上,讓他的目光,可以穿過院牆,看到外面的景象。
他可以看到遠處正在巡邏的禁衛。
也能看到一些宮女宦官,低着頭快步前行的身影。
雖然無法窺探到整個皇宮,可西南這裏幾百米的距離,還是都能看得到的。
而這時,他發現了一些人,正快步向這裏走來。
有宦官,有侍衛。
且年齡似乎都不是特别小,至少也都是三十往上的,甚至五十左右的年齡了。
這些人……
秦文遠眸光一閃。
他知道,這些人是誰了。
“秦大人。”
此時,德順的聲音響起,“大人,您要見的人,都已經來了。”
果然,這些人,就是當年參與了天壇建造之人。
天壇是十幾年前建造的,當時能參與建造的,少說也有二十歲了。
大一些的,可能都三四十歲了。
所以十幾年後,這些人的年齡,普遍都不小了。
秦文遠轉身看去,隻見有十幾個人,正站在德順的身後。
秦文遠下了天壇,這些人連忙向秦文遠恭敬一拜,“見過秦大人。”
秦文遠微微點頭,看向德順。
德順道,“秦大人,這些人就是當年參與建造之人。”
“十幾年了,宮裏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還剩下的,也就這些人了。”
秦文遠并不意外。
古代人的壽命普遍不長……
更别說,在這滿是危機的宮裏了。
稍微一個說錯話,那就是死路一條。
在深宮,死一個人,彼此一條狗都正常。
而且當年建造天壇的人,除了宮裏的,還有外面的工匠,人數加起來,也就幾百人。
所以,現在宮裏剩下十幾人,也算正常。
秦文遠從他們臉上掃過,在他面前,一共十五個人,其中五個宦官,十個侍衛。
秦文遠說道,“說說你們當時都負責什麽。”
左邊五十歲左右的宦官,率先開口,“奴才當時負責監制,替陛下監督這些人,免得他們偷懶耍滑。”
負責監制?!
替李世民監督。
那看來,此人身份不低。
至少在十幾年前,頗受李世民的信任。
不過現在,應該已經邊緣化了。
可能是年齡太大了,也可能是因爲某些事,被李世民不喜。
秦文遠微微點頭,腦海裏浮現他看過的卷宗,問道,“你叫李德?”
這個老宦官,意外的擡起頭看向秦文遠,“大人知道奴才?”
果然是他。
卷宗裏,對參與建造天壇的人,都有記載。
李德,就是監察官。
秦文遠微微點頭,不過他沒回答李德,而是看向第二人,開口道,“你呢?”
“回大人,奴才負責物資采買,所有建造的東西,都是奴才負責去買的。”
秦文遠剛要點頭,便聽這個太監忽然說道,“大人,當年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奴才不知當說不當說。”
秦文遠眸光一閃。
他深深看向此人,道,“說!!”
秦文遠看着眼前的太監。
這個太監年齡四十歲左右,秦文遠記得卷宗裏,他的名字叫趙恒。
在唐朝時,太監都還可以用原本的名字的。
到了清朝後,才會徹底沒有人格,被叫做小德子,小凳子,小桌子之類的。
此時,趙恒說道,“奴才記得,天壇在修建到一半的時候,工部的官員,找到奴才,說需要才買新的建材了。”
“當時奴才很奇怪,因爲按照工部之前遞上來的計劃,奴才給他們才買的建材,至少還可以用上七天才對,怎麽可能現在就沒了?”
“所以,奴才去往庫房查看,果真……庫房裏的建材,馬上就見底了,最多也就能再用兩天。”
“可這完全不應該啊。”
趙恒說起過去的事,臉上還有着疑惑,他說到,“奴才敢保證,奴才采買的建材,沒有一分一毫的克扣,畢竟這是陛下指定的,沒有任何人有膽子在中間克扣。”
“所以,奴才覺得,可能是工部加快了施工進度。”
“可是,工部的官員卻說,他們完全按照計劃施工的,而每天的工作量都很多,就算想加快進步,也根本做不到。”
“也就是說,他們他根本就沒有加快施工進度,可是,建材卻至少少了五天的缺口。”
秦文遠明白趙恒的意思了。
他問到:“你的意思是說……有五天的建材,不翼而飛了?!”
趙恒點着頭,“沒錯,是沒有任何原因的消失了。”
“工部官員可以确定,他們沒有多用建材,因爲所有消耗的建材,都能從他們施工過的地方看到。”
“而奴才在采買了建材後,也讓工部的人專門清點過,當時也沒有任何問題。”
“也就是說,我們雙方都沒問題,可五天的建材,就是無緣無故消失了。”
德順在一旁聽着,此時也不由皺起眉頭,到,“雖說宮裏發生一些怪事,都很正常,但這件事,卻真的有些奇怪。”
秦文遠沉思片刻,問道,“有沒有可能是被人偷走了?”
趙恒搖了搖頭,“這個應該不可能吧,庫房一直都有侍衛看管,且建材又不是什麽特别值錢的東西,在宮裏偷這東西,着實是不值當。”
“而且,建材都是一些石頭之類的,十分的笨重,想要不驚過任何人從宮裏偷走,那更是不可能的。”
秦文遠微微點頭,“所以你們排除了被盜竊的可能,也排除了自己克扣的可能,以及排除了工部使用的可能。”
趙恒點頭,“沒錯,所有我們能想到的可能,最後都被排除了。”
“所以,奴才才覺得此事詭異。”
“聽到秦大人詢問當年之時,奴才才想着,将此事告知秦大人。”
秦文遠深邃的眸子裏,閃過道道精芒。
有意思。
沒想到剛來這裏,就遇到了這麽一件有趣的詭異之事。
五天的建材,體積可不小。
怎麽就會無緣無故消失呢?
這些太監控,沒有貪污,工部一開始清點過,那可以排除太監的貪污。
而工部也沒有使用,這一點也沒什麽疑問。
至于偷盜……
一直有人看守,且這麽笨重的石頭偷走了,不可能沒人發現。
那這些建材,又是怎麽消失的?
這件事,和韓遷發現的問題,是一件事嗎?
秦文遠沉思片刻,他探向趙恒,問道,“你們後來有好好查過嗎?”
趙恒搖了搖頭,“雖然丢失了五天的建材,但這點東西并不值錢,而且我們也擔心這詭異的事情傳出去,可能會在宮内外傳出風言風語,畢竟這是在修建皇家天壇,一旦傳出去,可能會造成一些謠言和影響。”
“所以我們詢問過當時負責修天壇的工部侍郎秦禾大人,秦禾大人又去找了袁天師,他們商議過後,就決定将此事壓下,禁止任何人聲張,同時安排更多的人看守建材。”
“若是建材又丢了,那就沒辦法了,隻能驚動陛下。”
“可若是建材沒有丢,那就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免得惹來亂子。”
“後來,建材沒有再丢失,這件事也就沒有傳出去……隻是,此事這些年來,一直在奴才心中環繞,讓奴才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心中一直藏着此事,寝食難安。”
“若是秦大人能查明此事,奴才才能徹底放下。”
秦文遠明白了趙恒的意思。
他看向德順,問道,“秦禾大人,現在在何處?”
他不記得朝廷裏,現在還有一個官員叫秦禾的。
德順說道,“十年前已經告老還鄉了,三年前傳來了消息,已經去世了。”
十年前告老還鄉?!
韓遷修築天壇,被替換的那一年?
天壇畢竟是爲李世民修建的。
乃是皇家私用的天壇。
所以,一旦被傳出在修建天壇時,發生了這種詭異之事,那肯定會有許多風言風語。
比如說是不祥之兆。
比如說犯了忌諱。
更甚者,也許還會被亂臣賊子利用,說出李家不是真命天子等等。
這些謠言一旦出現,在這個封建的古代,對皇室的聲望,會有不小的打擊。
李世民必然會大怒。
而他們這些修建天壇的人,也肯定會被責罰。
所以爲了避免風言風語,也爲了自己不被責罰,他們将這件事壓了下去,也情有可原。
并且因爲丢失的東西不算貴重,沒幾個錢,就算壓下去了,也不會被人發現。
而且,他們也決定,若是後面再發生了同樣的事,那他們就沒辦法了,必須頂到李世民。
這種做法,秦文遠是能夠理解的,其實也算中肯。
若再發生,那就肯定是真的有問題了,萬一真的是不祥預兆,提前解決,也比事後彌補要好。
可若是沒有發生,那就肯定是人爲的,但反之東西也不會丢了,也就丢了,就當喂狗了。
總之,秦文遠對秦禾與袁天罡的處理辦法,能理解,也覺得相對妥當。
唯一不合适的,就是當時沒有好好調查。
若是秦文遠遇到這種事,就算不聲張,他也得把事情查清楚。
否則這件事,足以讓很多人人心惶惶了,一旦後來被傳出去,還是會引來一些風波的。
不過,好在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且都是嘴嚴之人,使得秦文遠一直生活在長安,竟是都沒聽說。
也不知道後來,李世民有沒有聽說過此事。
秦文遠向德順問道,“敢問公公,這位秦禾大人,是一個怎樣的人?”
德順不敢耽擱,忙到,“秦禾大人是前朝舊臣,在太上皇打天下時,棄暗投明,後來還跟着太上皇創建了大唐,太上皇念其有功,便重用了他。”
“不過比起處理這些家國大事,秦禾大人明顯更喜歡沙場作戰,但他年齡大了,太上皇也不忍心讓他大把年紀還去拼命,所以就讓他好好在工部做事。”
“工部也就是建造工程,沒那麽多的人心算計,所以也是和秦禾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