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幕後之人,藏在背後,利用一些計劃,去算計他們,讓其他人動手,而他坐收漁翁之利?”
秦文遠笑了笑,道:“長孫大人聰明。”
“不錯,大體情況,就是如此!”
秦文遠說道:“而且,那幕後之人不僅能促進他們動手,還能促進官府找到兇手。”
“還幫官府找到兇手?”衆人一怔。
秦文遠說道:“以往的兇殺案,想要告破,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兇手會破壞現場,會想着法的否認,甚至會直接逃走。”
“可這些案子呢?幾乎都在幾天之内,就找到了兇手。”
“并且整個過程,甚至都不能用順利來解釋了,簡直就是有如天助。”
韓敏這時站了出來,道:“秦大人說的沒錯,往常辦案,一個兇殺案,我們京兆尹能告破的時間,怎麽也需要十天。”
“可這些案子,幾乎沒有超過五天的,且每一次我們在不知道該如何探查時,就有線索主動出現。”
“所以,我們才能迅速結案。”
秦文遠笑道:“你們說,這幕後之人,是不是很有趣?”
“先算計他人,讓他人犯案,然後又幫官府,迅速捉拿犯人,直接結案,整個事情,他沒有出現過,可他卻掌控了一切。”
“這真的是何等的有趣!”
衆人聽着秦文遠的話,不由陷入深思。
先是引導其他人幫他殺了目标,然後又幫助官府盡快破案,抓住兇手,迅速結案!
而從始至終,那幕後之人,都未曾露過面,未曾真正插過手。
讓人根本就想不到,這些案子,竟然會有那更深層次的關系!
這一刻,他們都不由得對那幕後之人感到心驚了。
究竟是何等可怕的算計,究竟是何等城府與陰險,才能做到這些!
房玄齡忍不住說道:“他做這些,難道就是爲了讓官府結案,然後徹底忽略他,并且讓他高枕無憂嗎?”
秦文遠輕輕點頭,道:“房大人說的沒錯。”
“他這樣做,目的其實已經很明确了。”
“他借刀殺人,然後又借官府的刀,解決那些兇手,這樣的話,這世上唯二可能察覺到不對勁的兇手與死者,便都消失了。”
“誰又能找到的他呢?”
秦文遠手指輕輕劃過卷宗,說道:“若非他對白大人出手了,本官也未必會去調查長安城這幾個月的案子數量,若沒有去調查,便也未必能發現這些案子之中的關聯。”
“畢竟饷銀案已經過去十年了,誰會記得十年前的一個沒有多重要的人證呢?”
“若非本官去調查,本官想,無論是京兆尹,還是大理寺刑部,應該都未曾發現死者是曾經參與過十年前案子的證人吧?”
京兆尹韓敏想都沒想就點了下頭。
白嚴官也同樣點着頭。
魏征和褚遂良,也一樣先後點頭。
李世民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歎息一聲:“十年時間太長了,朝廷積壓的卷宗多到數不過來,人證物證更是多到難以統計,在這種情況下,你們沒有發現死者的情況,并非你們的錯。”
秦文遠點頭認同。
的确,以現在的統計效率,若真的每一個死者都去調查一下,他以前是否參與過哪個案子,那一個案子,僅僅是前期調查這一點,或許都要用上幾個月了。
這還怎麽查案?
這個世界,畢竟還沒有電子計算機,沒有數據庫。
一切都靠人力,限制還是極大的。
不過,既然已經發現了問題了,那也就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秦文遠準備在解決了這個案子後,從大理寺牽頭,開始制作名冊。
名冊就以地理位置制作。
具體到某個村裏。
并且将凡是涉及案子的人,都編撰花名冊。
這樣的話,隻要知道死者的身份,便可根據花名冊,去以最快速度調查那個人的名字,是否出現在花名冊上。
如果出現了,那就可以根據花名冊上對應的頁碼,去尋找他曾經參與過的案子。
這樣的話,便能最大程度避免如這次的事情。
當然,那将是一個無比繁複的工作,但爲了讓真相大白,讓一切隐藏在塵埃下的真相重現天日,再麻煩,也要做!
秦文遠收斂思緒,道:“幕後之人的手段很厲害,他先是除掉了所有當年可能知曉内幕的人,然後,便将目标對準了白大人。”
衆人都看向白嚴官。
秦文遠說道:“不過讓他失望的事情可能出現了,那就是白大人一生剛正不阿,極受人尊重,哪怕是因爲破案,解決了一些惡人,卻也沒有人會說白大人的差字。”
“因此,白大人的人緣還是很不錯的,所以他很難找到如對付之前那些人一樣的人,去借刀殺人。”
“故此,在沒有辦法之下,他便隻能走了一招特殊的棋!”
“那就是既然殺不成白大人,那就讓白大人變成兇手,這樣的話,也一樣可以解決掉白大人!”
“正因此,白大人就成爲了殺害周勤的兇手,而且在死者的故意配合下,一切證據都那樣充足,甚至連白大人自己,都覺得他是兇手!”
“差一點,真的是差一點,就讓他得逞了!”
秦文遠感慨道:“伱們說,有着這樣的頭腦,這樣的智慧的人,若是他走的是正道,若他想的是爲大唐效力,那該有多好!”
“隻可惜,他走的,是徹底的邪道!”
衆人聽着秦文遠的話,心中也不由跟着感慨歎息了一聲。
的确,如秦文遠所言,這個幕後之人的智慧,也達到了一定程度。
否則,絕對做不到這種将京兆尹、大理寺和刑部完全被騙住的借刀殺人之事!
更别說,他連刑部尚書白嚴官都給騙到了。
連白嚴官自己,也差點就真的直接認罪了!
試問,還有什麽比陷害一個人,讓這個人又堅定的相信自己真的殺了人,更加絕妙的?
連秦文遠都想和這個幕後之人,好好聊一聊了。
就算是前世當偵探的時候,秦文遠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案子和幕後之人!
這份本事,是真的不賴!
京兆尹韓敏忍不住問道:“秦大人,說到底,那幕後之人究竟是誰啊!”
衆人也都同樣充滿着好奇看向秦文遠。
秦文遠笑了笑,說道:“這個幕後之人藏得很深,無論是借刀殺人解決掉那些證人,還是陷害白大人,白大人背負兇手之名,他都沒有親自出手過。”
“甚至都找尋不到他存在的蹤迹。”
“所以,想要根據這些案子找到他,很難很難。”
衆人神色都凝重了起來。
能來到這裏旁聽的人,都是朝中重臣,都是腦子十分活泛的,故此,他們能判斷出來,想要找到一個一直以來都隐藏在暗中,卻從未露出蛛絲馬迹的人,究竟有多難。
房玄齡不由道:“難道秦大人都找不到他嗎?”
秦文遠笑了笑,道:“本官也是人啊,雖然說本官斷了很多案子,可這也并不代表本官真的無所不能了。”
“這些案子,說實話,本官回來的有些遲了,若是這些案子是本官在大理寺時發生的,也許本官還能找到一些線索。”
“可現在,那些案子都結案了,甚至一些兇手都已經處決了。”
“而白大人這個案子……他知道,涉及到白大人這麽高官位的人,定然會有無數人盯着,所以他的小心謹慎,絕對要超過之前那些案子。”
“再加上唯一知道真相的周勤早已死去,想要找到那個家夥,幾乎是不可能的。”
衆人聞言,心下都是一沉。
在他們心裏,秦文遠已經是無所不能的破案高手了,在他們看來,這世上就應該沒有秦文遠破不了的案子。
所以此刻,見秦文遠竟然說有案子他也沒辦法。
他們都不由得擰起了眉頭。
韓敏歎息道:“若秦大人早回來一個月,那該多好。”
韓敏絕不懷疑秦文遠的話,若秦文遠在大理寺,也許真的就能發現那些案子背後的秘密,或許當時就能揪出幕後之人了。
房玄齡等人也都同樣點頭認同。
對秦文遠的本事,他們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看着衆人沉重的樣子,秦文遠卻是笑了起來,說道:“本官的話還沒說完。”
……………………
衆人一怔,都連忙擡起頭看向秦文遠。
然後就聽秦文遠說道:“這些案子,本官的确也難以查出有用的線索。”
“如白大人的案子,本官能查出周勤是自殺的,白大人是被陷害的,這便是極限了。”
“畢竟線索有限,本官也不能憑空制造證據。”
“可是……”
秦文遠眯了下眼睛,他目光環顧衆人,道:“本官沒法從這些案子中找到那幕後之人,但這不代表本官沒法從十年前的案子……找出他啊!”
……………………
刷的一下!
衆人聽到秦文遠的話,都猛的瞪大了眼睛。
他們直勾勾的盯着秦文遠,眸中精芒閃爍!
“難道……”
房玄齡看向秦文遠,道:“秦大人破了十年前的案子了?”
白嚴官此刻也緊緊地盯着秦文遠。
畢竟這個案子,是他一直以來的心結!
李世民同樣直勾勾地盯着秦文遠。
十年前的案子發生時,正是他地位最不穩固,人生最困難的時期!
所以他記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一刻,全部落到了秦文遠身上。
哪怕王小花站在秦文遠身後,隻是被這些餘光看到,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可秦文遠呢?
卻從始至終,神色都沒有一丁點的變化。
他隻是面對這些目光,輕輕一笑,道:“大家不要急,且聽本官來爲大家破解那十年前的案子,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衆人這一刻,眼睛都不眨一下,緊緊的盯着秦文遠。
他們知道,也許那懸了十年的懸案,就要真相大白了!
十年時間,足以将所有人的胃口吊到了頂點。
所以,此刻即将解謎,别提他們心裏,有多期待了。
秦文遠将衆人的期待收在眼中,他說道:“十年前,負責調查饷銀失蹤案的人,乃是當時的大理寺卿白嚴官。”
“白大人乃是主辦官員,刑部和禦史台,從旁協助。”
“這一點,想來諸位大人應該還記得吧?”
衆人都點着頭。
他們自然是記得的。
秦文遠繼續道:“本官查看卷宗,卷宗上說,那些從各地勉強湊齊的饷銀,剛到長安的當晚,就失竊了。”
“饷銀在當時,那是爲了安撫邊境将士的,其重要性不必言說。”
“所以兵部,戶部,都十分重視。”
“他們不僅安排了人員看守,也安排了查驗制度,那就是每一個時辰,就要打開倉庫的大門,清點一次饷銀的數量,确保饷銀安全。”
“這一點,在當年的卷宗裏,記得十分清楚。”
兵部将程咬金點頭,道:“沒錯,兵部的人員安排,還是俺負責的,俺記得清清楚楚,就是你說的那樣。”
秦文遠笑了笑,繼續道:“因爲有了這樣的制度存在,所以饷銀丢失的時間,也便能夠确定。”
“當時,子時的時間點,戶部和兵部還打開了倉庫大門檢查,那個時候,饷銀一切正常。”
“可在醜時的時間點,再去打開倉庫大門後,卻發現……裏面的響銀,不翼而飛了。”
“所有的饷銀,都消失不見了。”
“之後,兵部和戶部的官員便連忙禀報陛下,陛下也下令徹查,因爲存放饷銀的倉庫距離皇宮不遠,所以整個過程,也不過一兩刻鍾而已。”
李世民點了點頭:“朕還記得,朕當時是在醜時一刻剛過了不久,得到的消息,之後便立即令人封鎖長安城,讓人嚴查!”
秦文遠微微颔首。
他說道:“我們可以從時間上來看一看,子時和醜時之間,隻有一個時辰!”
“而饷銀的數量,足有數十萬貫,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當然,我們已經知道,饷銀的丢失,是因爲有内内應,内應後來在長安城外也被人殺了,我們不說内應的事情,我們就說這麽多的饷銀,正常往出搬,也要一定的時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