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雖然說謊,卻也讓秦文遠知道了官府的人爲何會來這裏了。
是這個乞丐,故意将他們從客棧引到這裏的。
可是,爲什麽呢?
這個乞丐爲什麽要這樣做呢?
秦文遠眸光閃了一下。
他忽然将錢收了起來,淡淡道:“你是覺得我很好騙嗎?”
“我都說過了,我見過的人很多,誰說真話誰說謊話,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你剛剛,很明顯說了謊話。”
“所以,看來我們沒必要聽你的講述了。”
“我有這些錢,随便找個其他有趣的事,都不會有人和我玩這種心思。”
“你既然不想要這些錢,那我們就别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說着,秦文遠直接轉身。
毫無一點留念,說走就走。
這個乞丐臉色徹底變了。
他眼看着錢袋子被秦文遠收走,連忙說道:“你,你等一下啊!”
“我沒--”
他剛開口,就秦文遠道:“我不會給一個人第二次說謊的機會。”
這話直接讓乞丐閉了嘴。
乞丐看着秦文遠和天玑都要消失在視線裏。
掙紮猶豫了一下,忽然跑了過去,道:“你們跟我來,這件事是個秘密,我不能在這裏說。”
秦文遠停下腳步。
他和天玑彼此對視了一眼。
旋即他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
他說道:“我給你的機會隻有這一次,希望你能抓住,若再說謊,我保證,不會再給你一點機會。”
乞丐連忙點頭:“不會,不會,我保證說實話。”
接着,他就帶着秦文遠等人去了一個偏僻的巷子。
這個巷子裏一個人都沒有。
乞丐神秘兮兮的帶他們來到這裏後,緊張的看了看外面,才說道:“其實,我根本就沒有看到什麽人。”
秦文遠和天玑心中了然。
這才在他們的預料中。
秦文遠又問道:“那你剛剛爲何那樣說?”
乞丐說道:“這是有人給了我一些眼錢,讓我這樣說的。”
“他言之鑿鑿的說他親眼看到了有些人從客棧二樓偷偷跳了下來,然後去了我們剛剛的那個房子。”
“他說他不想多管閑事,但又不想放火的賊人逃掉,所以就讓我去找官府,說官府若是抓住了那些人,我還能得到一筆賞錢。”
“我一想,這是好事,所以我就去了。”
“可誰知道……”
這個乞丐有些氣憤,道:“他竟然騙我。”
“那裏哪有什麽人?他就是在胡說。”
這個乞丐表現的很是羞惱。
秦文遠識人的能力天下一絕。
他自然能輕松分辨出眼前這個乞丐,究竟是在說真話,還是謊話。
“真話!”
秦文遠眸光一閃。
他說道:“那是誰騙你的?”
這個乞丐搖了搖頭,道:“我也不認識,不過那人穿的很好,三十歲左右,我看到他時,他正在那個客棧對面的酒樓吃飯,吃的非常豪華。”
“我真的沒想到,那樣的人,竟然還會騙我。”
秦文遠心中一動,道:“你和他見完之後,就立即去找官府的人了嗎?”
“對啊。”
秦文遠心中計算了一下。
按照腳程,若是速度快一些,也就半個時辰的時間罷了。
這些時間,那個人,未必離開了。
他說道:“若你再見到那個人,你能認出來嗎?”
這個乞丐咬牙切齒道:“他這麽騙我,就算變成了灰,我也能認得!”
秦文遠當機立斷,給了乞丐一定的好處,讓乞丐帶着他前往酒樓,去找出收買乞丐的人。
乞丐一邊走,一邊藏好了秦文遠給他的錢袋子,說道:“我可不确定他是否還在酒樓上啊,若是他不在了,我找不到他了,你也不能收回給我的賞賜。”
秦文遠淡淡道:“放心吧,我還不至于和你一個乞丐搶錢。”
“我就是好奇罷了,想知道究竟誰這麽無聊,要拿你開玩笑。”
“那樣的人,也許能成爲我的素材。”
秦文遠對外的身份是一個遊曆的書生,想要寫一些故事,所以正在尋求靈感。
乞丐倒是也沒多想。
他直接說道:“這就好。”
“我跟你說,那個人如此無恥,連我一個乞丐都騙,他絕對很有故事,你抓住他就不要放,将他的卑鄙無恥都問出來,然後好好寫出來,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他的無恥。”
秦文遠笑了笑。
看來那個人得這個乞丐的心理陰影真的不低。
使得這個乞丐哪怕這時,都恨不得将那個人給吞了。
他們迅速來到了酒樓處。
乞丐說道:“他就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喝酒。”
“我看看他在不在了啊……”
說着,乞丐就擡起頭,向酒樓上方看去。
他找了一下,眼眸忽然亮起。
隻見乞丐指着靠近西邊那個窗戶處,說道:“他竟然還在,這個可恨的家夥,竟然沒有逃走。”
秦文遠眸光一閃。
他問道:“就是這個人?”
乞丐重重點頭。
“他就算化成灰,我都會認得!”
秦文遠微微點頭,道:“我知道了。”
“你的任務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乞丐說道:“我想找他算賬。”
秦文遠看了乞丐一眼:“然後呢?”
“你覺得他會承認?”
“他若是不承認,說你污蔑他,并且報官,你該怎樣?”
“要知道,你剛剛才被官府的人給收拾了,官府的人白跑一趟,正對你不爽,這個時候你要是再落到他們手中,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
乞丐一聽,臉色頓時一變。
他眼珠轉了轉,說道:“那……那我大人有大量,放過他了。”
說着,乞丐轉身就跑了。
生怕跑得慢,被那人訛上一般。
秦文遠看了乞丐一眼,笑着搖了搖頭。
而後,他收回目光,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向天玑道:“走,我們也去吃個飯。”
天玑看了秦文遠一眼,微微點頭。
兩人不再耽擱,直接登上了酒樓。
他們徑直來到了酒樓二層,找到了乞丐指認的人後,兩人就在那人的身旁桌子,坐了下來。
秦文遠随便點了些酒菜,目光便偷偷看向那人。
隻見這人正如乞丐所言,衣着華貴,看起來很是富貴。
年齡三十餘歲,留着兩個小胡子。
他獨自一人坐在窗前喝酒,神态十分自然。
若不是他的目光不時的看見對面被燒毀的客棧,不時落到對面調查的官府中人,秦文遠都不敢确定乞丐是否騙了他。
天玑拿起筷子,輕輕磕了下桌子。
秦文遠收回視線看着他。
天玑張口,用口型說道:“接下來怎麽辦?”
“等!”秦文遠給了回答。
天玑皺了下眉頭。
秦文遠說道:“他到現在還沒有離開,就說明,他肯定是在這裏等待些什麽。”
“否則的話,他在讓乞丐傳話後,就該離開了。”
“畢竟,乞丐萬一供出他,他也會有麻煩。”
“可即便如此,他仍舊在這裏,這就說明,他定然有非在這裏不可的理由。”
“我們在這裏等着,也許會有一些收獲。”
天玑剛要點頭。
這時,她目光一閃。
因爲她發現,有一個人,去了那個人的桌子前,坐了下去。
天玑忙看向秦文遠。
便見秦文遠正端着茶杯,輕輕晃了晃。
秦文遠神色淡然,十分平靜,似乎沒有注意到隔壁桌來了一個新的客人一般。
但天玑知道,秦文遠絕對已經将來者看的十分透徹了。
來者的長相,衣着,甚至身份,秦文遠都肯已經記在了腦子裏,并且有所推斷了。
而這時,就聽隔壁傳來細微聲音。
“怎麽樣了?”
來者坐下後,便直接開口。
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秦文化餘光看向來者。
就見此人三十餘歲的樣子。
身材窈窕,十分高佻。
她穿着十分普通的衣服,個子不低,氣質也不普通。
她的聲音很好聽,聽起來十分悅耳。
對面的男子說道:“朝廷的人去找了,不過失望而歸,沒有找到任何蹤迹。”
“隻要他們不蠢,他們便該知道,秦文遠已經離開了。”
天玑聽到他們提起秦文遠二字,眉毛直接一挑。
果然如秦文遠所言。
這些人,真的是爲了秦文遠而來,而且還知道秦文遠的很多事情。
他看向秦文遠,便見秦文遠仍舊十分平靜,他低着頭喝着茶,就仿佛沒有聽到他的名字一般。
女子拿起酒杯,雖然身材窈窕,可性子确實十分豪爽。
她直接仰頭,一把喝光了所有的酒。
放下杯子,她才慢悠悠道:“他們知道秦文遠的智慧,在發現秦文遠他們離開後,就該知道秦文遠已經察覺到他們的靠近了。”
“所以,他們自然會明白應該怎麽做的。”
男子說道:“那個乞丐會不會洩露我們?”
女子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
他端起酒杯,輕輕晃了晃,看着裏面閃爍着微光的酒水,平靜道:“洩露又如何?秦文遠初來乍到,沒有準備,我們還沒有準備嗎?”
“在這裏,隻要我們想躲起來,誰能找到我們?”
“而且他們的目标是秦文遠,不是我們,就算知道我們,也不敢輕易出手。”
“别忘了,這裏是誰的地盤。”
女子的聲音悅耳又充滿着自信。
明明是一個瘦弱的嬌滴滴的女子,可秦文遠和天玑,硬是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無比的霸道與霸氣。
而男子聽到女子的聲音,也完全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他點了點頭,笑道:“确實,他們不會找我們麻煩的,也找不到我們。”
女子說道:“秦文遠離開時,有沒有什麽異常?”
“他那般聰明,被稱爲大唐第一聰明人,要小心一些他。”
男子搖頭道:“放心吧。”
“秦文遠或許現在都不知道我們是誰,畢竟我們做事,是那樣的小心,而用正常方法,是絕對找不到我們的。”
“畢竟,他以爲我們在跟蹤他,可他哪裏知道,隻要有眼睛的地方,就都是我們的眼線呢?”
天玑和秦文遠聽到這話,兩人都是微微瞪大眼睛。
這話真的有些讓他們意外了。
之前秦文遠在發現那老婦人有問題後,專門繞了很多圈。
爲的就是想看看是否有人在後面跟蹤他。
以他的本事,便是誰想跟蹤他,都絕不會逃不過他的注意的。
可結果,他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那時秦文遠還以爲他甩開了跟蹤者。
但後來,在客棧裏發現有人潛入到他的房間後,他才知道,他的蹤迹還是被别人知道了。
可他并沒有發現跟蹤者啊?
那時秦文遠還以爲是跟蹤者實力超過他許多,所以他才毫無印象呢。
現在他才明白,不是跟蹤者實力有多強。
而是他們壓根就沒有跟蹤。
他們說,所有有眼睛的地方都是他們的眼線。
這說明什麽?
說明他們的眼線,遍布了整座城池。
可就算朝廷都做不到,他們怎麽能做到?
秦文遠先是一陣疑惑與不解。
但忽然間。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事情。
秦文遠雙眼猛的瞪大了起來。
因爲,他似乎有些明白這些人的身份了。
能說出所有有眼睛的地方都是他們眼線這話的,整個君士坦丁堡,似乎隻有一個地方,能做到。
那就是--
北鬥觀!
秦文遠被他的猜測吓了一跳。
着實是這個推測,太過出乎他的意料了。
北鬥觀!
他們怎麽會是北鬥觀的人呢?
而若他們真的是北鬥觀的人,他們又爲何要幫自己呢?
沒有任何理由啊!
北鬥觀乃是南诏的信仰。
北鬥娘娘甚至也是南~诏的公主。
而自己是北鬥娘娘兒子這件事,估計除了老爹外,沒人知-道。
所以北鬥觀的這些人,-也沒理由知道。
所以既然如此,他們爲何要幫助自己?
這真的,讓秦文遠十分疑惑和不解。
而更重要的是,北鬥觀怎麽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秦文遠忽然覺得,自己對這個北鬥觀,竟是有着許多的不解。
這個北鬥觀,也比他想象的更加神秘。
他忽然想到自己和王小花去到北鬥塔時,北鬥塔的四層是空的事情了。
當時他便發現,北鬥塔的四層牆壁上,原本是有些東西的。
可自己去之前,被拿走了。
當時他還以爲是巧合。
可現在看來,若真的是北鬥觀知曉了自己的身份的話,那就未必是巧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