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遠眉毛微挑。
綠林大盜張猛的名号,他也聽過。
此人算是武林中人。
向來以劫富濟貧著稱。
這張猛最喜歡的就是劫掠世家的商隊,然後将從世家那裏搶來的錢救濟給貧困百姓。
因此在民間的名聲不算差。
不過在世家眼中,卻如同眼中釘一般。
世家爲了對付張猛,在他們的商隊裏安排了不少能人,可每一次,都要麽被張猛給砍了,要麽被張猛逃脫,一直都沒有解決掉張猛
這位,算是一個真正的猛人。
可沒想到,這個讓世家頭疼又仇恨的猛人,竟然也被關在了北鬥會的大牢裏。
新隐元冷笑道:“世家付出了很大代價,求我們出手,正所謂拿人錢财,給人消災,怪就怪你得罪了有權有錢有勢的人吧!”
“世家還能聯系到你們?”
秦文遠眉毛微挑。
新隐元看了秦文遠一眼,忽然咧嘴笑道:“你猜?”
秦文遠聽到新隐元的話,直接翻了個白眼。
我猜?
我猜你妹!
北鬥會傳承了千年之久,世家也是傳承久遠,所以他們彼此之間有些聯系,再正常不過了。
甚至秦文遠都懷疑,有一些世家的人,可能也是北鬥會的成員。
畢竟之前天玑弄的北鬥會,都有世家的家主參與呢。
更别說這更加強大神秘的北鬥會了。
世家可不是什麽善茬,世家之所以叫世家,那都是在曆史的殘酷長河裏活下來的,這種家族,能做出任何事,秦文遠也不意外。
所以,新隐元的話,秦文遠隻覺得搞笑,真以爲自己好奇啊。
他沒搭理新隐元,而是繼續看向這綠林大盜張猛。
他說道:“想出去嗎?也許我可以幫你。”
張猛雙眼怒視着秦文遠,吼道:“你和他們都是一丘之貉,你們都該死,都該死!”
新隐元譏笑道:“看到了吧,這些家夥都是蠢貨,就算你說盡好話,他們也不會領情的。”
秦文遠聳了聳肩,淡淡道:“要不是你們,你信不信我能忽悠的他們把我當親兄弟。”
“算了,這個沒勁,下一個。”
說着,秦文遠繼續向前。
他神情平靜,十分自然,這樣子,好像真的完全将這裏當成自己家了。
這時,秦文遠又看到了一個人。
看到這人時,他眉毛微挑,道:“你們将他也抓住了?”
巳蛇聞言,也好奇看去,而這時,他猛的地瞪大眼睛,同樣十分意外道:“怎麽會是他。”
新隐元頗爲得意道:“你們大唐沒抓住的人,落在了我們手裏,怎麽樣,這是不是表明你們大唐太差勁了。”
巳蛇聞言有些不忿。
而秦文遠也是淡淡道:“如果他的逃脫沒有你們幫忙的話,我覺得一個普通的縣衙都能抓住他。”
“不過,很可惜,他錯信了人,他信了你們,可結果,逃出了大唐,卻落入了你們的虎口。”
“你們壓根就沒想幫他吧?所謂的幫,也隻是騙他落入你們的手中罷了。”
大牢裏的人四十歲左右的年齡,披頭散發的,身上都是猙獰的傷口。
此刻他聽到秦文遠的話,忽然低下了頭,那樣子,竟是有些不好意思。
秦文遠眯了一下眼睛,沒想到這人竟然還沒瘋。
新隐元冷哼一聲:“誰讓他采花竟然采到了我們北鬥會的人,這是他自己找死!”
秦文遠聞言,頗爲意外的挑了眉。
大牢裏這位人送外号采花大盜,名爲花展超,是大唐有名的采花賊。
…………
而且這人很挑剔,選擇的目标,都是名門望族或者朝廷官員的寶貝女兒。
他眼光高,很挑剔,但因爲本事高,實力強,長得好,所以從無失手,并且更重要的,是那些被采的花,對他都十分迷戀,而且沒有一個怪他的。
甚至因爲家裏人要抓他,恨不得一哭二鬧三上吊。
正因如此,這位采花大盜在整個大堂十分出名,無數身份尊貴的人要抓他,可家裏女兒又阻止,可謂是恨得牙癢癢。
…………
秦文遠知道他,也是因爲這位兄台出衆的事迹。
不過抓捕他的事情,是各地衙門的任務,還無法驚動長安方面出手,所以秦文遠也沒親自出手過。
而讓秦文遠意外的是,這個家夥,竟然連北鬥會的女的都得手了,這可不得了。
能進入北鬥會的女子,哪有弱的,就拿新玉衡來說,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主,隻是因爲對自己沒惡意,所以才表現的很善良,可她能在北鬥會立足,怎麽可能真的善良單純。
故此這個采花大盜能得手,真的不得了。
秦文遠發現北鬥會大牢裏關的人可真的太有趣了,殺人的,搶劫的,騙人的,采花的,應有盡有。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若是讓這些家夥跑出來……秦文遠覺得,會更有意思。
秦文遠繼續向大牢裏走去。
他發現這大牢不小,裏面關的人也真的不少。
基本上每間牢房都有人。
能被北鬥會關着的人,也都沒有一個簡單的。
基本上都是在朝廷上或者江湖裏,有着名号的人。
大盜,大賊,千術大師,采花大盜,半仙神棍,真的是應有盡有。
秦文遠逛完了整個大牢後,忍不住感慨道:“你這裏都可以辦一個反面人物的展覽了。”
新隐元當然不明白什麽是展覽。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弄懂了秦文遠的意思。
他意味深長的看着秦文遠,說道:“現在這裏就缺一個頭腦第一聰明的人了,這樣就真的齊全了。”
秦文遠笑呵呵道:“那得看你們是否有能耐,能把我也弄到裏面去。”
“就如現在。”
秦文遠随意依靠的第一個千術大師的牢房前,淡淡道:“我主動鑽進去,你敢真的讓我住在裏面嗎?”
牢房内低着頭的千術大師王俊彥聽到這話,有些發瘋的臉上,突然表情頓了一下。
而這些,新隐元并未發現。
秦文遠的餘光,卻是瞥了王俊彥一眼。
嘴角微不可查的微微揚起了幾分。
新隐元雙眼帶着兇厲的目光看了秦文遠一眼。
可半晌,卻是沒有任何回話。
很明顯,若是秦文遠真的主動要進大牢,他們真的不敢讓秦文遠如意了。
誰知道狡詐的秦文遠,是不是有什麽詭計?
所以想要對付秦文遠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讓秦文遠如意,自己來決定一切。
新隐元冷哼一聲,道:“看完了吧?看完就走吧。”
來大牢,是他最先決定的。
可現在,着急走的,也是新隐元。
巳蛇看着這一幕,心裏忍不住偷樂了起來。
這新隐元估計很心塞吧。
明明帶少爺過來,是想要來一個下馬威的。
可誰知道少爺卻是直接反客爲主,對這大牢喜歡的不得了,這讓新隐元不僅一點目的都沒達到,更是心塞不已。
秦文遠看了着急離去的新隐元一眼,眼眸輕輕眯了下。
他擡起手,輕輕敲了下這精鋼打造的柱子。
而後,便一甩折扇,潇灑倜傥的跟着走了出去。
而在秦文遠等人離開後,那低着頭披頭散發,在剛剛仿佛瘋了一樣叫秦文遠爲妖怪的千術大師王俊彥,忽然猛的擡起了頭。
披頭散發的間隙裏,一道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微微閃爍着。
咣當。
大牢的門再度被關上。
而巳蛇等人這一次,卻是被關在了門外。
頭頂的陽光照射而來,照到身上,暖洋洋的,仿佛瞬間驅散了來自大牢裏的陰暗冷凝。
巳蛇這一刻,不由的有些恍惚。
他隻覺得,自己仿佛從陰間重新回到了陽間一般。
一扇門,兩個世界。
自己似乎重生了。
而秦文遠,這似乎有些嫌棄太陽的炎熱,他擡着折扇擋住陽光,道:“導遊,接下來我們去哪參觀?”
新隐元:“……”
這丫的是真的當成參觀旅遊了啊!
新隐元格外無語……
他不知道秦文遠是裝傻,還是怎地。
總之,他的試探,到現在,一點作用也沒起到。
而且反而更讓他弄不清秦文遠的目的了。
新隐元抿了抿嘴,思索片刻,旋即道:“我還有事,沒那麽多時間給你,你們先住下吧,後面的事情,後面再說。”
“不過……”
他忽然扭頭看向秦文遠,目光銳利道:“沒有我的帶領,你們最好哪也别去,否則出了事,那就隻是你們自己找死!”
“北鬥會,可不是你們能随便走的。”
秦文遠聞言,眉毛微微一挑。
“不參觀了?”
“那也好。”
“正好我累了。”
秦文遠打了個哈欠,似乎十分贊同新隐元的話,道:“那我們就去休息吧。”
一邊說着,他一邊搶先而去,道:“另外,準備膳食,我也餓了,膳食不用太豪華,隻要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什錦蘇盤,熏雞白肚兒……炒豇豆,外加腌苯藍絲兒就夠了。”
新隐元:“……”
巳蛇和天玑:“……”
他們都驚呆了。
聽着秦文遠一口氣吐出了幾百個菜名,全都傻眼了。
秦文遠的記性太好了,所以哪怕他不是相聲的專業人員,可隻要聽過,就能十分輕松的将報菜名完整的叙述出來。
此時用出,效果極好。
新隐元直接就愣住了。
他呆呆的看着秦文遠,一度以爲,自己的眼前不是可供狡詐的大理少卿,而是禦膳房的一個廚子!
秦文遠是怎麽做到的,能記住這麽多的菜名。
并且一口氣直接說完,連喘氣都不帶的。
巳蛇和天玑,這一刻也對秦文遠,有着深深地震撼。
而秦文遠,則是笑吟吟的看着新隐元道:“怎麽?我身爲一個客人,這麽簡單的要求,都不能達到?”
“我就是肚子餓了,要吃點東西罷了,難道你們連這個都不能滿足?”
吃點東西?
你說這叫一點東西?
新隐元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氣,道:“來人,将他們帶走!”
新隐元是一刻也不願意和秦文遠待了。
這秦文遠,真的是讓他三觀不斷在刷新。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吩咐廚房,準備四菜一湯,就這樣,趕緊帶走!”
他還是命廚房給秦文遠準備一些飯菜了。
他怕自己不準備,秦文遠不會消停。
“真摳。”
秦文遠對新隐元,給了這樣一個評價。
新隐元:“……趕緊帶走,愣着幹什麽。”
北鬥會的人見新隐元怒了,不敢耽擱,連忙說道:秦大人,快請吧。”
秦文遠聳了聳肩膀,淡淡道:“人醜還摳,注定孤獨終老。”
新隐元:“……帶走!!!趕緊!!!”
他幾乎是吼着了。
這聲音将這些北鬥會的成員都快吓尿了。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宛若毒蛇一樣的新隐元,如此憤怒。
秦文遠掏了掏耳朵,淡淡道:“這不在走着的嗎,吵什麽吵,要不你給我安一雙隐形的翅膀,我飛着走?”
新隐元徹底忍不了了。
他怕自己和秦文遠距離近于十步,他會忍不住殺人!
他直接轉身,氣呼呼的自己走了。
你不走,好!
老子走!
新隐元就這樣怒火沖天的離開了。
那背影,在巳蛇和天玑看來,都充滿了社會毒打的心酸。
秦文遠看着新隐元離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旋即勾起嘴角,看向其他北鬥會的成員,道:“我這麽尊貴的客人,得找個最好的地方招待吧?”
這些成員怔了一下,然後下意識點了下頭。
“那就走吧。”
秦文遠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道:“我很挑剔的,若是住處不夠寬敞,采光不好,格局不好,我可是會生氣的。”
“而我生氣……”
秦文遠忽然笑了一聲,看向那些北鬥會成員,道:“後果很嚴重,想不想試一試?”
這些北鬥的成員渾身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他們隻覺得這秦文遠太邪門了。
比他們的星辰者似乎還要可怕。
他們不敢怠慢秦文遠,忙說道:“這,這裏請。”
秦文遠哼了一聲,旋即大搖大擺的跟了過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