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秦文遠嘴角才微微揚起。
他的目的,此時,才算是真正達到。
等衆人返回驿站時,驿站裏已經恢複了安甯了。
一衆國家的使臣們,也都被安排離開了驿站,去其他地方暫住。
接下來大唐還要再安撫一下諸國使臣,并且繼續将換貓聯盟的議會召開下去。
設立一些規則條例什麽的。
不過這些,就不歸秦文遠管了。
秦文遠已經将所有潛藏的危機都除掉了。
而且經過了這一系列事情後,這些使臣對大唐的認同度也到達了頂點。
所以,接下來的萬邦議會,也不會再有任何問題。
以大唐給他們的好印象,還有他們對大唐的感激,隻要大唐不提出讓他們直接成爲大唐屬國這種直白的條件來,他們幾乎都不會拒絕。
所以,事情到了這裏。
秦文遠已經沒興趣再去管萬邦聯盟的事情了。
一帆風順的事情,秦文遠着實提不起興趣。
而且他畢竟是一名爵爺,這種關乎諸國外交的事情,還是交給房玄齡和長孫無忌他們去做更合适。
談判,他們擅長。
在條例裏設計有利于大唐的陷阱,老陰貨長孫無忌最擅長。
所以,秦文遠的任務,到這裏就算是完成了。
接下來,他也能輕松一些,更加專注的去面對一些北鬥會的較量了。
李世民也知道秦文遠對接下來的事情不太願意去做,所以也不勉強秦文遠。
兩人在冷清的驿站内散着步。
李世民說道:“秦文遠,這一次真的多虧你了,若不是你,我大唐會變成什麽樣,真的說不準。”
“北鬥會這一次,真的是膽大包天,也真的是差點騙過了全天下,若無你,朕真的不敢想象會變成什麽樣。”
秦文遠聽到李世民的話,微微露出一絲笑容。
他說道:“陛下既然将此事全權交給了微臣,那微臣就自當竭盡全力。”
“臣這個人有一個習慣,那就是他人如何待我,我就會如何報之。”
“所以,陛下說多虧臣,不如說是陛下對臣的信任,是陛下對我沒有一點的懷疑,敢将大唐的未來交給我的信任,讓大唐獲得了這次的勝利。”
“但凡陛下對臣有一點懷疑,但凡臣在一些地方的布置受到一點阻撓,今天的結果,可能都不會是這樣。”
“而縱觀曆史,能如陛下這般,對下屬臣子這般信任者,完全放任臣子去發揮,又有幾人?”
“也許,隻有漢武帝對冠軍候霍去病的信任可以比拟的了。”
“其餘帝王,皆無法和陛下比拟!”
李世民不缺馬屁。
也不缺誇贊。
可聽到女婿秦文遠的這些話後,卻也仍是忍不住的高興和開懷。
因爲秦文遠和别人不同。
秦文遠代表着這個時代最頂尖的頭腦,也是自己最寶貝的女兒長樂的夫君,所以秦文遠的一句話誇贊,在李世民看來,是比得過其他十人百人的誇贊的。
更别說,秦文遠還是句句都說在自己的心坎裏。
李世民最爲自豪的,就是自己對所屬臣子的信任了。
他在登基後,不僅沒有鳥盡弓藏,反而重用這些功臣,還對他們放以全部的信任。
這一切,都讓李世民自己感到自豪。
秦文遠以這個角度切入,又以李世民敬佩的漢武大帝爲例,簡直就是拍到了李世民最舒服的點上。
讓李世民那個舒爽啊!
李世民是越看秦文遠,就越順眼。
他說道:“秦文遠啊,朕直說吧,你的夫人長樂,是朕的女兒,這件事,我想,你應該知道吧。”
秦文遠微微一愣,他不是因爲這條消息愣住的,而是對李世民的坦白發蒙。
這啥情況。
他和李世民一直以來,都保持着一種默契,不說長樂的事情,現在李世民這麽說了。是什麽意思啊?
難道……
秦文遠有了猜測。
李世民沒去看秦文遠表情,繼續道:“你的年齡也不小,也該成家立業了,嗯……朕說的是,萬民皆知的成家,讓萬民知道你的正妻乃是長樂,你覺得如何?”
這還是李世民,第一次如此認真的和秦文遠說起長樂的事情,也是第一次說。
可以看出,秦文遠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和之前大不一樣了。
畢竟現在,秦文遠是他也要認真平等對待的人。
秦文遠想了想,然後說道:“很好,能明媒正娶我家夫人,讓世人皆知我夫人自我微末事陪同,乃秦某之幸事,也是秦某本來準備做的。”
“現在得到陛下認同,我就更加毫無顧慮,我也要讓我家夫人知道,我秦某人,也不會負她當初的選擇!此生此世,陪她偕老。”
李世民聽到秦文遠的話,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笑着看向秦文遠,說道:“幾個月之前,朕要給長樂賜婚,本意是嫁給長孫沖,卻沒想到,陰差陽錯,長樂竟嫁給了你。”
“秦文遠,你……你怪朕把長樂逐出皇族嗎?”
或許連李世民都不知道,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竟然在發抖。
秦文遠深吸口氣,認真道:“事情已經過去了。”
沒有多餘的解釋。
僅僅隻是一句話,李世民就知道,秦文遠還耿耿于懷。
是啊!
秦文遠盡管知道自己這麽做的原因,是因爲不想女兒嫁給庸才。
可是,自己的的确确,真正的在那個時候傷害到長樂,使她哭泣,使她難堪。
而秦文遠,身爲最寵他家夫人的家夥,自然就會怪自己了。
李世民無奈一笑,真的想不到,自己身爲皇帝,有朝一日會被他人明目張膽的怪罪。
偏偏他還認爲這是應該的。
“有時間,朕會上門親自給長樂道歉。”李世民撇向秦文遠,“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秦文遠嘴角上揚,“多謝陛下爲我家夫人着想!”
“那一日的到來,我相信我家傻夫人,定能感激到落淚!”
李世民也是有些期待,父女二人冰釋前嫌,恢複曾經的美好。
他說道:“不過……你娶長樂,還有些問題。”
“什麽問題?”秦文遠忙問道。
秦文遠突然有點怕李世民反悔。
雖然說他知道李世民對自家夫人長樂,很是偏愛,但也還是怕李世民腦子一抽,做出讓他還有長樂失望的事情來。
李世民見秦文遠這麽緊張,心裏得意的冒了泡泡。
饒你再聰明,不還是要對我這個老丈人緊張?
他說道:“你該知道,娶了長樂後,你就是驸馬了。”
“而按照祖宗規制,驸馬固然可以一生不必擔心榮華富貴,可驸馬卻也不被要求參與政事。”
“也就是說,成爲了驸馬,你連官都不能做,更别說是以後類似迎接他國使臣這麽重要的事情了。”
秦文遠眉頭也微微蹙了一下。
的确,這是個麻煩的事情。
秦文遠這輩子,沒什麽喜歡的。
現在,唯獨對傷害自家夫人的北鬥會一事,很感興趣。
北鬥會顯然在某個國家紮了根,若是不能接觸他國使臣,就沒辦法接近北鬥會,他會覺得了無生趣的。
秦文遠想了想,說道:“陛下不能開個特例嗎?”
政事權力什麽的,他不在乎,他隻要北鬥會死!!
“特例?”
李世民瞥了秦文遠一眼,說道:“讓你又娶長樂,又當官?人财兩占?”
“秦文遠,朕發現你長得挺好,想的更好。”
“你咋不上天呢?”
秦文遠:“給我一雙翅膀,我就上。”
李世民:“……滾滾滾。”
李世民一臉無奈,怎麽什麽茬都能接呢。
他歎息一聲,說道:“不是朕不想給你開特例,而是這個特例一旦開了,以後就難辦了。”
“若是後面的人,也都和你一樣,你說怎麽辦?”
“後面的驸馬可以說,憑什麽證給你開特例,卻不能給其他人開特例?”
“這會引起很多麻煩的。”
秦文遠眼眸一閃,他說道:“陛下可以加個條件,有條件在這裏,那就算開個特例又何妨?”
“什麽條件?”
李世民看向秦文遠。
秦文遠說道:“比如說,首先,可以滿朝文武百官投票,文武百官,七成以上投票,同意者,才算是通過第一個條件。”
“若是通過不了,那就不可以!”
“這樣的話,百官不同意,卡着他們,那可不怪陛下了。”
李世民心思一動,不由看向秦文遠:“你這個法子,可不容易啊!後面的人,能有幾人,有你這樣的人氣?”
秦文遠笑道:“我這不是給陛下分憂嗎,以免後面有人喊不公平。”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條件。”
“比如,第二個條件,必須立下挽救了大唐功勞的人,才可以!”
“若是後面,真的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能夠立下拯救了大唐的功勞,那我覺得,肯定是人才,這樣的人才,就算給予一點特殊待遇,也應該沒什麽問題。”
李世民想了想,然後認同的點頭。
“若是真能立下這樣的功勞,那就算賜婚公主,也無妨。”
他和秦文遠有着同樣的想法。
秦文遠說道:“你這兩個條件爲基礎,陛下覺得,有幾人能夠達到?而達到者,我想就算他們不想娶公主,陛下也可能會賜婚公主的吧?”
“所以,這樣就可以完美解決了陛下的難題了。”
“故此……”
秦文遠眼巴巴的看着李世民,說道:“陛下,給我個特殊對待吧,就當……嗯,就當當時逐出我夫人的小小賠償。”
在這一刻,秦文遠恬不知恥的把自家夫人拿出來當擋箭牌。
李世民看着腆着個大臉向自己要特殊待遇的秦文遠,隻覺得心裏一陣淩亂。
這麽不要臉的人,真的能配得上自己的寶貝女兒?!
這個不要臉的人,真的是剛剛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将傾的功臣秦文遠。
李世民表示十分的懷疑。
可秦文遠眼巴巴的瞧着,終于是讓他無奈歎了口氣。
他看着秦文遠,說道:“罷了,就按你說的做吧。”
“這兩個條件,的确都很難做得到,任何一個都十分困難,更别說兩個同時滿足了。”
“若是未來真的有人能夠同時滿足你說的這兩個條件,那便是給他特例又如何?”
“有能力的人,朕也不希望他因爲一個婚姻,就讓自己喪失爲國效忠的機會。”
秦文遠笑着向李世民拱手,說道:“陛下聖明,微臣敬佩。”
李世民翻了個白眼:“你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過罷了……你爲大唐做了一系列事情,是需要點特例。”
秦文遠輕輕一笑。
對李世民,他還是很尊敬的。
李世民看了露出會心笑容的秦文遠一眼,臉上笑容也越盛。
他笑着說道:“打算什麽時候完婚?長樂也到了該面向世人的時刻了,記載曆史的文官,相信也會對此事放在心上。”
“你明媒正娶長樂的那天,或将是,你秦氏世家創立之初!”
秦文遠想了想,然後說道:“一切都聽陛下吩咐吧,我家夫人長樂是陛下照顧長大的,陛下就是臣半個長輩,所以……就勞煩陛下決定吧。”
古代真正成婚這種事情,規矩比較多。
首先就是由父母雙方見面商議的。
隻是秦文遠沒有父母,胡光可以算是他半個父親的角色。
而胡光又不管事。
所以全都交給李世民,也是正合适不過。
李世民想了想,便點了下頭,說道:“也好。”
“那朕就讓禮部去選個好日子吧,先讓你們将婚給定了。”
“然後選個良辰吉日,你們就早些完婚吧。”
“不過在此之前,朕也要改一些祖宗的規制,這其中可能會有些風波,若是波及到你,你不必理會,朕會将其壓下的。”
秦文遠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李世民身爲大唐皇帝,這種事情還是輕易就能做到的。
就看李世民是否想要徹底靠強權壓下了。
他向李世民一拜,說道:“那臣,就在秦府,和我家夫人長樂,等着陛下的好消息了。”
“相信那一天的到來,我家夫人,也能夠……”
說到這,秦文遠仰望天空,“真正的,不在于夜中失眠,仰望着星空歎息父女恩斷義絕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