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海灘邊傳來鬥志昂揚的報國之聲的時候,在哈瓦那海軍基地的另外一頭,一座顯得有些擁擠的小廣場裏人頭攢動。
随着一聲槍響,噪雜的會場保持了安靜。
拿愛國是拿破侖與歐仁妮唯一的兒子,而且還是老來得子。
雖然拿破侖已經69歲了,但是拿愛國隻有21歲而已。
而他來到大明的時候,隻有十一二歲,如今早就能夠說一口流利的大明雅言了。
拿愛國吹了吹左輪手槍上硝煙,緩緩将它插回槍袋。
隻有用這個辦法,才能讓這些紀律散漫的家夥盡快安靜下來。
雖然拿愛國隻是皇家陸軍上尉,但是此刻在廣場上歸他統領的部隊足足有一萬多人。
這些穿着白襯衫和卡其色背帶褲,腳上穿着制式套鞋,身後背着佩奇書包的家夥,正是成立僅僅半年的盎撒返鄉團。
說是盎撒返鄉團,這個名字其實并不确切。
他們其中有不少人都是愛爾蘭人、蘇格蘭人、威爾士人,甚至還有法國人和西班牙人。
而拿愛國這個最高指揮官,則是地地道道的老鳳都人。
拿愛國可是德武五年就擁有鳳都戶口的,而且還在鳳都中學念過書,更有大明朱卡,說一句地道老鳳都人也不爲過。
隻是老鳳都人這個身份其實沒什麽用,但大明朱卡是一件好東西,高台下這一萬多頭佩奇,不就是爲了這張小小的朱卡而準備拿自己的生命進行一場豪賭嗎?
因爲曆史的原因,如今在大明治下不可避免有一些非法居留的白人存在。
他們或者是白奴,或者是沒有公民權的僑民。
白奴倒還好說,那是朱富貴陛下的私産。
而那些滞留在大明境内的,處境就不太好了。
即便是在戰争爆發之前,讓他們滾回老家去的呼聲就不絕于耳,甚至有人見到他們就做出扇鼻子的動作。
這是一個典型的歧視動作,表示這群未開化的白人,身上永遠無法消散的狐臭味。
朝廷對此倒是不太支持,畢竟有不少爲大明工作的白色獵犬,退伍之後将會獲得大明朱卡,又或者有一些有一技之長的進步白人集滿積分成功歸化,大明子民對他們這樣歧視十分不妥。
好在華夏乃禮儀之邦,經過朝廷的教化之後,大爺大媽見到洋人,先看證件,确定沒有證件,再開罵,罵完了再向錦衣衛彙報。
這些非法入籍的白人多半都是想來大明打黑工的。
大明南邊,與墨西哥接壤之處倒是問題不大。
那邊居住的客家山民一個個成了賞金獵人,地都懶得種,專門滿山頭找偷渡仔。
甚至還一度鬧出客家民兵偷偷越境,去瑪雅與阿茲特克邦聯國殺良冒功的醜聞。
直到後來與大明交接的科力馬公國被換種成了朝鮮人,事情才算平息下來。
大明對于倭人和朝鮮人還是比較寬容的。
要頭疼如何防止朝鮮人北逃的不是大明,而是李氏朝鮮的小朝廷。
總之,如今大明南方偷渡問題不大,反而是密西西比河以東新獲得的土地有大量的白人偷渡過來,或者說滞留下來。
錦衣衛會将他們遣返美利堅兩侯國,但是美利堅兩侯國本身就隻有兩個州。
原本六個州的紅脖子就算經過了清洗,剩下來的人全部壓縮在兩個州裏,生存空間确實有些狹小了。
所以羅伯特·李找到朱富貴苦苦哀求的時候,耳根子軟,心腸更軟的朱富貴陛下,便允諾幫助他們。
畢竟羅伯特·李算是朱富貴十幾年的老朋友了,今年也已經整整八十歲,時間怕是不多了。
而且經過清洗和十多年的“大明援助”之後,這些紅脖子早就已經不是從前的紅脖子了,是沐浴大明文化和大明精神下的高等紅脖子,簡稱高脖。
朱富貴将幫助這些可憐的海外盎撒遊子重回故裏,回到祖先揮過鋤頭的地方尋找新的生活。
眼下這支一萬多人的盎撒返鄉團,便是盎撒遊子回家的前哨兵。
拿愛國站在台子上,手持高音喇叭喊道:
“諸位,我很清楚,你們其實并不想回歐羅巴,你們想要大明的朱卡,想要成爲一個高貴的大明人!”
廣場上立刻有人附和道:“沒錯,我們心向大明,不想去鄉下啊!”“拿團長,我們想和你一樣!”
拿愛國笑了笑,道:“諸位有所不知!我已經有了确切的消息,最遲今年下半年,朝廷就将放開口子,承認雙重國籍啦!而這次返鄉團諸位,隻要立下功勳,就能獲得這一殊榮!”
“什麽!”
拿愛國此言一出,台下頓時嘩然。
衆所周知,大明自立國以來就不承認雙重國籍,除非是類似西楚、南唐這樣主權不明确的内藩,大明朱卡持有者也可以在這些國家身居高位。
而如今,這樣的政策要惠及全球了嗎?
拿愛國搖頭了搖頭,進一步解釋道:“隻是開放雙國籍,不發朱卡,等同于朝鮮人、倭人。”
“那也很不錯了啊!至少可以合法在大明居留、工作……”
“是啊,我有一個妹妹,爲了能夠留在大明,嫁給了一個沒朱卡的倭人老頭……”
“誰讓你妹妹那麽能吃育膘王,兩百多斤,哪個大明老爺能看得上?”
“傑克·富貴!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我說的都是事實,不是嗎,查理·春發!”
聽着這些連大明雅名都不會起的紅脖子相互争吵,拿愛國智商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自己這名字可是母親工作的皇營奶牛場的廠長先生取的。
比那些不知何爲避諱,直接按照歐洲人濫用先輩、名人名字的傳統,胡編亂造而來的大明雅名不知要好多少倍。
但是不管怎麽說,能夠打回歐羅巴當地主或者工廠主,同時擁有随時可以去大明生活的權利……
賺歐洲人的錢,在大明生活,這多是一件美事啊!
在場的紅脖子們全都激動得紅了脖子。
大明的政策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改變其實也很好理解。
彼時大明弱小,歐洲強大,若是承認雙重國籍,如唐三桂這樣的人就會更加蛇鼠兩端了。
甚至就連大明内部也未必沒有人生出多一個國籍,多一條後路的想法。
但是如果大明能夠獲得此次世界大戰的全面勝利,屆時要抵制雙重國籍的,恐怕就是那些歐洲人了。
大明已經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國民會因爲擁有一個洋人的國籍而沾沾自喜,甚至是作爲依仗,吆五喝六了。
在鳳都街頭遇到糾紛掏出一張大英護照想要嘚瑟,吃瓜群衆絕對把你當白癡來看。
甚至就連類似趙四那樣的小皂役還會心頭一喜,能敲竹杠的冤大頭送上門來了。
我治不了國人還治不了你嗎?
至于說,将他國作爲後路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因爲大明有能力從實力的角度出發,讓《大明律》适用于所有大明刑部認爲可以适用的人,無論他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國籍。
世殊時異,攻守之勢異也。
大明的國際政策自然也要跟着改變。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戰争能夠徹底勝利的基礎上。
但空頭支票可以開給盎撒先遣團們,反正空頭支票如果因爲戰敗而不能兌現的話,想必他們也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