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說的話不無道理。
在樸茨茅斯基地的實驗中，無論是手槍還是步槍，甚至是機槍，它們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在“R-100”飛艇粗厚的外皮上戳幾個小洞罷了。
子彈的動能根本不足以點燃氣囊内部的氫氣。
而那幾個小洞造成的漏氣，對于720英尺的巨大身軀來說，也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所以，根據工程部的技術官僚的說法，就算面對明國的飛艇群與飛機時，對方無法對“R-100”造成有效的殺傷。
雙方隻能如同紳士決鬥一般，在空中拿起手槍互射。
手槍這種東西，在地面就不容易射到人，更别說在上千米的高空之中了。
“……所以，王子殿下，隻要你運氣不要太差的話，就不會受傷。”
托馬斯信心滿滿地說道。
他是皇家空軍的第一批軍官，接受過系統培訓，比起阿爾弗雷德這樣半吊子的海軍軍官還是要沉着一些的。
“好吧，我覺得你說的是有道理的。”
阿爾弗雷德點點頭，“但我總覺得，工程部的那些家夥好像忘記了什麽，但一時之間我也說不上來……希望上帝能保佑我們，那些該死的明國暴徒不會用飛機來撞我們吧……
我可是聽說，在大西洋那邊，那個暴徒森下手下有一群喊着七生報國的朝鮮人，爲了加入大明國籍，搞該死的神風突擊呢！
他們會駕駛裝滿爆炸物的飛機撞擊我們的軍艦，隻在飛機墜毀前幾秒鍾跳傘逃生，據說死亡率非常高，實在是可怕！”
“我想明人不會這麽做的，以我的經驗，這些飛機并非是出現在大西洋戰場上的劣質飛機，而是當年出現在北京的‘紅色男爵’，當然，‘紅色男爵’是我們取的稱呼。”
托馬斯舉着望遠鏡解釋道，“總之，這種寶貴的飛機通常都由與我一個等級的高級飛行員駕駛，絕對不是什麽消耗品。”
阿爾弗雷德王子長舒一口氣：“不愧是老成持重的宿将，托馬斯上校你分析地太有道理了……個屁啊！明人的飛機殺過來啦！”
阿爾弗雷德王子驚恐地指着前方。
隻見護航的十餘架明國飛機組成攻擊陣列，向着英國飛艇直插而去。
此時，塔克西姆廣場上的觀衆們的掌聲更加熱烈了。
因爲大英帝國的軍人喜歡紅色，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内他們都穿着龍蝦軍裝到處耀武揚威，所以當赤紅色的枭龍戰機突出編隊，出現在廣場上空的時候，人們全都報以熱烈的歡呼，将它們視爲大英空軍炫技表演的一部分。
這隻能說，英與明共赤色，不過是一個美妙的誤會而已。
在場的賓客們紛紛掏出走私的明産黑白相機，或者指揮仆人用粗笨的歐洲立式相機，将鏡頭對準了空中。
“精彩，實在是太精彩了！”
“這種奇妙的飛行器究竟是怎麽飛起來的？我完全沒有看到有氣囊之類的漂浮裝置！”
“雖然小了一點，但它們看上去就像雄鷹一樣靈活，你們看哪，它們好像正在拉升高度！”
“咦，這些新式飛行器的腹部好像投放了煙花？”
“太漂亮了，太燦爛了，哪怕是在白天，這些英國禮花依然讓人怦然心動。”
“是啊，那些禮花仿佛白晝的閃電般出現，又化作點點光的花瓣，慢慢的落下……哦，神聖大便！那些禮花好像落在飛艇上面了。”哦
“應該沒關系吧，隻是一些低純度的黑火藥飛沫而已，不會有什麽影響的……哦，神聖大便，飛艇被點燃了，全都被點燃了！”
·
阿爾弗雷德王子終于知道自己忘記什麽了！
是燃燒彈，該死的燃燒彈！
在西安，在北京，在密爾沃基，在芝加哥，明人一次又一次使用了這種撒旦的武器，造成了恐怖的災難。
皇家科院的化學家們早就解析出了明人燃燒彈的主要成分。
那就是白磷，一種非常簡單的化學原料。
早在十七世紀歐洲各國就已經掌握了生産白磷的工藝。
隻不過能夠生産白磷與能夠生産白磷炸彈之間還有着巨大的鴻溝，就好像掌握了黑火藥不代表能生産火槍一樣。
如何進一步提高白磷的純度，同時安全儲存和投擲他們，這也是大英帝國皇家科學院化學部一直在攻克的難題。
這種簡單的事情，工程部的那群廢物怎麽能夠沒有想到呢？
“該死的，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艾爾弗雷德抓住老托馬斯的衣領，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懼通過狂怒發洩出來。
老托馬斯根本沒有辦法回答。
因爲大明的新式裝備實在太多了，而燃燒武器一直被西歐軍事學者固執地認爲隻能殺傷士兵，對于機械的傷害并不大。
在歐洲，上一次對于燃燒武器的描述可能還要上溯到希臘火時代。
簡單來說就是，大意了，沒有閃！
實際上，如果僅僅隻是白磷彈，對于英國人的飛艇未必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白磷的縱火殺傷能力固然不弱，但實際上也沒有民間吹噓的那麽強。
在中東，以色列人喜歡對敵人使用白磷武器，與其說是因爲白磷彈燃燒能力強，不如說是他們在享受折磨的樂趣。
而燈塔國在越南等地廣泛使用的凝固汽油彈、以及各種縱火金屬，甚至更加先進的燃料空氣炸彈、溫壓彈才是燃燒武器中的翹楚，殺傷半徑和威力都遠大于白磷彈。
可以說，以色列就是圖一樂，真要學烹饪的藝術，還得看米帝的表演。
但還是那句話，武器本身是沒有罪惡的。
就好比宇智波的天照也能是良善之火。
所以大明一向不反對自身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當然，如今的大明還遠沒有能力搞出這些高科技武器。
别說什麽溫壓彈了，就連二十世紀早期的凝固汽油彈都搞不定。
主要是汽油粘稠劑生産不出來。
雖然從科普讀物上了解到這種粘稠劑的主要原料是普普通通的聚苯乙烯也就是泡沫塑料，但真想琢磨出來具體配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