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山歪脖子樹挂白绫,我所欲也,篦子坡絞弓弦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難,實在是難!”
索特納王爺愁白了頭發,隻好借着尿遁,去尋李鴻章商量。
因爲他覺得,李鴻章作爲一個南方人,蔫壞蔫壞的,更能揣測上意,這不是自己這個蒙古人所擅長的。
找了白天,最後是在恭親王府找到李鴻章的。
這時候,他正點頭哈腰地陪着一衆錦衣衛查抄奕訢的家産。
這群錦衣衛打扮很特殊,除了常規的飛魚服、秀春刀外,頭上還插着一根漂亮的鳥毛。
這正是号稱廠衛中的廠衛,天子親軍中的天子親軍,赤色啄木鳥。
北京城,五百年來中華之都城,積累着巨大的财富,其中金銀文物數不勝數。
特别是這些個皇親大員,哪個不是富可敵國,哪個不是都爛了。
這些錢,自然是要上繳國庫的。
故而,大明方面派出了最可以信賴的隊伍前來執行。
目前在北平府的,一個是李鴻章,一個是馮國璋……
前者不用多說,宰相合肥天下瘦,赫赫有名。
小馮如今雖是一個滿腔熱血,不負少年頭的熱血青年,爲了中華複興而深入敵後。
可朱富貴多少還是有點不放心他。
畢竟這家夥曆史上也是有過“宰相東陵伐木,總統南海賣魚”的笑談,金錢方面的操守堪憂。
你富貴叔不是不相信你啊!
是璋子你把握不住!
對于抄家這回事,朱富貴是認真的。
曆史上,湘軍打進天京,太平天國擄掠江南十年,積累下的上千萬兩白銀的财寶,滿清朝廷是一分錢沒見着。
這種事可不能發生在大明身上。
不過嘛……
水至清則無魚,辛苦半天的唐蒙聯軍不分潤一些也是說不過去的。
三成的财富,隻要基數夠大,也是一個足以令人窒息的數字。
不過從鬼子六府中查抄出來的金銀珠寶,價值僅有170萬兩。
這讓李鴻章李爵爺直呼不可能!
如今馮記烤鴨的片皮師傅已經帶着鬼子六進小黑屋半個時辰了。
裏面傳來的慘叫聲也越來越有氣無力。
索特納來到的時候,正好是小馮帶着一衆片鴨子師傅出來的時候。
李鴻章連忙上前問道:“馮百戶,那鬼子六可招了?此人乃鹹豐六弟,從小詭計多端,你們可别輕易相信他!他若隻有一百七十萬兩家财,老夫就認他做僞清第一青天大老爺!”
一個胖胖的片鴨子師傅搖頭道:“李爵爺,你放心,咱們的手法是專業的,整整一個時辰,人還是輕傷,但絕對是都招了。”
小馮取出一刀票據,歎氣道:“這狗日的鬼子六,居然将金子全都存進彙豐洋行裏面去了,恐怕如今早就運去倫敦,被維老妖婆拿去墊屁股了!”
“無恥之尤!真是無恥之尤!”
李鴻章奪門而入,對着老上司啪啪一頓耳刮子,“你特麽居然去存彙豐,真是臉都不要了,老夫的身家可都是存在大明神州銀行的,你這老狗,難怪道光說你徒有小聰明,沒有大智慧,不把位置傳給你!”
李鴻章是真被氣到了。
彙豐的存折和廢紙有什麽區别?
自己的1.5成分潤就這麽被英國佬白票了!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偉大、仁慈、一貫正确的朱富貴陛下,幾次三番暗示自己,要自己要多搞一點金子給他,結果可好,第一樁買賣就折了,這讓自己有可面目去見萬歲爺?
奕訢渾身的皮沒一寸是好的,早就沒了還嘴的力氣。
李鴻章悲從中來,忽然想到了什麽。
他一把掰開奕訢的嘴巴,“果然還在,老夫就記得,恭親王你嘴裏有三顆金牙!”
有金子就是恭親王,沒金子就是鬼子六。
李鴻章親自動手,将三顆金牙掰了下來,然後興高采烈地送至赤色啄木鳥面前,過秤登記。
這一事件被後世的昂撒學者稱爲“暴君的‘帶血黃金’”,并企圖拍攝電影。
血洗了恭親王府之後,李鴻章過了一把李自成的瘾,這才注意到索特納王爺已經等了半天了。
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對。
咳咳幹咳了兩聲,李鴻章恢複了一貫以來的儒雅氣度,問道:“王爺你不是負責紫禁城嗎?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
“就算有小佛爺幫忙,打包紫禁城也是一件極其繁瑣之事,萬歲爺的意思是,古董原地安置,并由錦衣衛看管,以後成立博物館,金銀珠寶則送去鳳都。”
索特納歎氣道,“本王糾結的是,清君該怎麽個清法……”
索特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
李鴻章摸着胡須,來回踱了幾步,道:“索老弟,以愚兄之見,還是用弓弦爲好,你看,當年崇祯皇帝煤山自絞,那是李……那是……總之和僞清關系不大,而永曆皇帝是被大漢奸吳三桂用弓絞死的……”
指着索特納頭上新剪的富貴頭,李鴻章又道:“吳三桂你知道吧,他是個王爺,你也是個王爺;他是山海關總兵,你也是山海關總兵;他剃發易服,你也剃發易服……”
“愚弟懂了!”
索特納掏出了弓弦,撫掌大笑,“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愚弟這就去幫小皇帝體面!”
看着索特納匆匆而去的背影,李鴻章長舒一口氣,喃喃道:“這樣好極,他日萬歲爺要清算,想到的也是你大蒙奸索特納,而不是我這個姓李的了。不過……”
李鴻章轉過頭,看着滿嘴是血的奕訢,搖搖頭道:“恭王爺,你我相識一場,也曾共睹繁華景色,也罷,今日老夫就念個舊情,幫你一回吧!”
說吧,李鴻章請示過錦衣衛的相關領導,又命劉銘傳取來了一壇好酒,一把好刀。
“你……你要幹什麽!”
鬼子六看着提刀而來的李鴻章,驚慌地掙紮起來,“你……你不要過來啊!”
“奕訢!你好糊塗!”
李鴻章怒其不争地道,“若你的金子還在,或許還能留個全屍,隻是槍斃而已,如今你把金子存了彙豐英行,難道還以爲能躲過淩遲嗎?”
“不是……本王已經挨了300多刀,還不算淩遲嗎……”
鬼子六驚恐大叫,“本王給你淮軍送過錢,本王給你淮軍遮過風,本王還給大明送過軍艦,本王要見朱富貴,本王要見萬歲爺啊!”
“啊呸,萬歲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老夫念個舊情,給你痛快,我勸你别不識好歹!”
說罷,李鴻章一把攥住鬼子六的辮子,一把舉起大砍刀,“借你狗頭去煤山,爲萬歲爺祭拜老叔爺,這是李某分内之事!”
說罷,手起刀落,鮮血濺了李鴻章一臉。
他掏出手絹,擦了擦臉,将腦袋丢給劉銘傳,準備趕在日落前去煤山吊唁崇祯皇帝。
李鴻章知道,萬歲爺吊唁過明太祖,吊唁過朱标,也吊唁過黃帝陵,但是崇祯,恐怕他未必會親自吊唁。
檔次差太多了,格局差太多了。
不合适。
還是由自己代勞吧。
想必萬歲爺也會領情的。
要不怎麽說,舔之一途,索特那難以望之項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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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到是爽快了,那幾位片鴨子的大師傅就郁悶了。
在廚房鍛煉了兩三年,結果實操的對象麽得了。
李鴻章抱拳道:“諸位英雄,不必擔心,你們看那邊!”
順着李鴻章的目光朝院子角落裏一看,隻見一幫洋人正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萬歲爺是仁慈之君,以建州乃大明叛逆,亦是子民爲由,除非投洋賣國,罪大惡極之輩,輕易不用淩遲極刑,但洋人就不同了,這些都是英吉利國駐僞清的官員,協助僞清,抵禦天兵的證據确鑿,事實清楚,依律當——剮!”
頓了頓,李鴻章又道,“哦,對了,那個胖翻譯也是投洋叛國的,一并做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