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隻是站在大明的視角看待這個問題,在大清戰神、通遼可汗索特那索王爺的叙事之中,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臣索特那木彭蘇克頓首。
自臣領兵入關已有三月又餘,臣親率軍屯于天津城外,暴明皇帝朱富貴率軍屯于天津城中。
一巷一隅,臣皆與明人血戰,寸土寸瓦,臣皆與明人據理力争。
上賴祖宗保佑,聖母皇太後英明,下賴微臣赤膽忠心,三軍将士用命,暴明終于不堪臣勇,與臣立下城下之盟(分銷合同),割地(士紳太多太麻煩,讓出大半個天津)賠款(支付鮑魚的尾款),暴明皇帝朱富貴更如南宋小皇帝一般倉惶浮海逃遁。
隻可惜,臣此番護駕心切,未攜水師而來,若臣那風雪戰艦在此,定叫富貴小兒如趙昺一般,叫陸秀夫背着跳海!
臣不得複祖宗榮光,嗚呼惜哉!
不過聖母皇太後請放心,臣将常駐天津,以爲京師藩籬。若臣在,則明人寸步不得西進,大清江山将萬萬年,無憂矣!”
當杏貞在朝堂上,讓李蓮英當場朗誦索特那的奏折時,群臣全都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其實他們其中不少人,不是不清楚這索王爺的軍功好像有點問題。
但沒有人會在這個節骨眼跳出來掃興的。
畢竟朱富貴終于走了,大清的京師危機終于解除了。
終于可以鳥照放,曲照聽,天下太平了。
“明人殘暴,天津爲其荼毒,幸賴索王爺勇武克服複天津大部,且不辭辛勞,與此常駐威懾明人,拱衛京師。”
與鬼子六不對付的醇親王奕儇趁機上奏,曰,“但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聖母皇太後,不如下旨令索王爺仿效當年圍剿粵匪所設江南江北大營的故例,建立新的大營,以困明人,令其不斷失血,錢銀耗盡,糧草斷絕,久必自潰!”
“好!”
慈禧一拍案,大悅道,“是該建個大營,那朱富貴着實可惡,咱們窮不死他!不過,這個大營應當叫什麽?海河大營?清河大營?”
奕儇想了想,道:“回禀聖母皇太後,臣以爲,索王爺乃是僧王之後,大清肱骨,其守衛京師,重要性遠超江南、江北兩營,故而規格當要茁跋,以臣之見,不如就叫……京東大營吧!”
“好!”
慈禧點頭道,“便依醇親王所言,加封索特那太子太保,京東大營制統,節制京師防務。直隸總督曾國藩、盛京将軍瑞聯等,皆受其節制,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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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索特那從關外移到關内,這其實也是清廷勳貴們的想法。
畢竟這大明不講武德,居然不是從江南攻過來的,而是從東北抄後路攻過來的。
最傻眼的還是早些年那些聽聞明人殺來,拼命走關系跑去伊犁将軍府、甯古塔将軍府的八旗子弟。
他們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誰特麽想得到,大明他娘地不去打北京,特娘地先來搞大東北和大西北啊!
伊犁将軍不用說了,老巢已經被胡人和沙俄端了。
不過這一任的伊犁将軍榮全還算是個硬骨頭,堅決不肯從胡,已經自殺殉國。
左宗棠向朱富貴請求恢複伊犁之後尋到他的骸骨重新下葬。
這件事朱富貴是準允的。
實際上,朱富貴對于于國有功的旗人還是願意吸納的。
畢竟所謂旗人,說白了,祖上有幾個是真鞑?
不過這個門檻須要極高才是。
否則漢奸的後代和良人後代享受一樣政治待遇,這不是變相鼓勵漢奸嘛!
不過在西域地區,漢胡才是主要矛盾,滿漢其實一直關系比較融洽,不能與全國其他地區一概而論。
所以去了伊犁的旗人,隻要不投俄投胡,堅持作戰等到王師到來,還是能退旗做個平頭百姓,爲西域中華之做出一點貢獻的。
而去到甯古塔,也就是黑龍江、北吉林地區的旗人,那日子就慘了。
本來就是躲大明刀子才跑來這鬼地方(此時東北尚未開發)吃冰喝雪的。
結果明人特喵的已經開着小貨船在黑龍江上往蒙古運兵了。
這玩意也忒吓人了。
明人南下,這肯定得給他們全鲨了啊!
看着黑龍江上幾百噸,突突冒着黑煙的鐵輪船,時不時還有幾個老毛子被吊死在桅杆上,甯古塔的清軍已經開始考慮入關的事情了。
正是基于我大清絕無可能學蒙元,丢了元大都還能北遁搞個北元的認知,所以滿清如今還真就不敢輕易放棄北京城。
索特那的到來無疑給大清打了一劑強心針。
不過杏貞到底也是智商在線的人,對索特那是不是真的精銳,真的那麽能打也還是有所顧慮。
所以她讓醇親王親自去一趟京東大營探探虛實。
奕儇去天津轉了一圈,半個月後乘着轎子回來。
“精兵!絕對是百戰精兵!”
“我大清就沒有這般精銳的軍隊,索王爺果然禦下有術,我大清無憂矣!”
這是奕儇拍着胸脯對杏貞說的話。
若是以爲,這些話奕儇是拿了銀子的違心之語,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奕儇銀子當然是拿了,可這話,也的的确确是真心話啊!
因爲作爲鹹豐皇帝的心腹,奕儇曾經多次奉命檢閱大清各營,無論是八旗還是綠營,他都去過。
比如他檢閱江南大營時,便看到連掩飾都沒有,裏面大部分旗兵都忙着養狗、養鳥、鬥蛐蛐兒、聽小曲兒、賭博、下棋、種花、蓋房、搞南胴、嫖妓,反正就是沒有操練的。
至于綠營,稍微正常點,幹的也是兵卒該幹的事。
具體來說……
綠營忙着設卡搶劫來往客商,順便做點小生意,可謂是相當勤勞,毫不玩物喪志了。
這絕非江南大營一處如此。
奕儇還陪着俄國人參觀盧溝橋的八旗營,裏頭的士兵倒是訓練,不過訓練前一邊抽大煙,一邊買小吃,縫褲頭,和過來賣早點的小販有說有笑。
可謂軍民魚水情深深,滿漢都是一家人了。
等到神機營出操訓練,一個士兵從馬上掉下來摔斷了腿,奕儇派人上去詢問。
問了半天,最後才發現這個家夥根本就不是八旗,就是剛才賣早點的。
八旗大爺早就不會騎馬了,花錢雇了早點販子來替自己出勤。
凡此種種光怪陸離的事情,在奕儇的前半生無數次出現,以至于他覺得這便是軍隊本來就該有的樣子。
這一次,他來到京東大營。
好家夥!
這可真是人如猛虎馬如龍!
首先讓奕儇贊歎不已的,是倭八旗居然敢拿真刀白刃戰。
真乃上勇。
而索王爺的蒙古精銳,更是人人會騎馬,還能在馬上朝天放三槍。
真乃上上勇。
至于最後的操典,居然還能走齊步,還能齊步射擊。
真乃上上上勇。
當然,奕儇不知道的是,他最後遠遠看到的一波人,若是走近了看,就能發現這些人都沒有辮子了。
八旗能請做早點的來替身,我索特那請不得?
所以索特那找到了一直合作愉快,關系不錯的明租界後勤部門。
經過朱富貴親自批準,爲了生意,也爲了明通傳統友誼,大明借了兩個炊事班幫索王爺撐了撐場面。
最終果然收獲了好評。
總而言之,至此,清廷上下終于相信,索特那确實天下無敵。
就算戰報有吹噓,但他想必确實能夠吓阻明人了。
将明人困在濱海的一畝三分地上,遲早得餓死!
我大清果然天下無敵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