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是大明的法定節日,國際勞動節。
爲了避免自己被歐洲幽靈吊死,因此朱富貴陛下屢次号召全世界的勞動人民聯合起來,抗争權益,實現996的福報工時。
比起羅伯特·歐文等人提出的“8小時勞動, 8小時休閑, 8個小時休息”口号,大明的996工作制無疑更加現實,也更有可操作性。
而且作爲世界強權的支配者之一,朱富貴的号召顯然要比羅伯特·歐文有影響力的多,更加被歐美血汗工廠的資本家們視爲洪水猛獸。
大明的生産模式和勞動待遇将威脅到美利堅(林)的低人權優勢,而且大明生産的工業品也以難以置信的低價和優質摧毀了美利堅(林)的工業土壤。
這也是爲什麽美利堅北方政府堅決反明的根本原因。
與熱火朝天的明利堅租界建設工地相比,300裏外的北京城中卻是一片愁雲慘淡。
往日裏車水馬龍,糞彈球子味兒塞鼻的大街上,如今人少車馬稀,就連糞彈球子味兒都淡了不少,十九世紀超級大都市的氣氛黯然失色。
不少商行都打了烊,米面糧油更是全部挂出了售罄的招牌,恕不接客。
八大胡同,如大森裏、蓮花間、四聖廟、花枝胡同、趙錐子胡同、金魚池大街、蒲黃榆的黃花樓,還有朝陽門外的東三裏、神路街等處,暗娼們三三兩兩,在胡同口一邊抽着大後門,一邊打馬吊,根本接不到客人。
最慘的還是百京城的樓市。
各大牙行的幡子上,各處宅子價格,一日三價,價價跳水。
路過的行人隻要往往幡子上瞅一眼,身上又是穿着綢緞或者明料(的确良)的,牙人們便會一擁而上,推銷手頭的宅子,唾沫星子都快把人淹喽!
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因爲在暴明入京,雞犬不留的傳聞下,不少北京的爺都舉家逃往鄉下,一時之間令京師馬貴。
若是有權有勢的真爺,去了鄉下自也是大莊子住着,奴才包衣們鞍前馬後伺候着,日子也不差,權當踏青養身了。
不過有些個所謂的爺,早就是破落戶了,卻還端着身份。
比如一個正黃旗的老娘們,大抵是有遠親在宮裏頭給鹹豐爺端過夜壺,便也以老格格自居。
這回逃到了懷來,肚皮餓得空空。
她剛在莊上徘徊,便有女人探出頭來,隻看了一眼便高喊道:“當家的,又有百京來的臭要飯的來莊上了,快把雞鴨和狗子看好,把她轟出去!”
……
當然,也有不少沉穩些,或者舍不得産業的爺暫時還按兵不動。
他們早就買好了足夠的車馬,打包好了家什,眼睛緊緊盯着紫禁城裏頭。
确切的說,是盯着杏貞菩薩的動向。
杏貞菩薩若是不動,他們便也不動。
若是杏貞一動,那他們便立刻爲太後娘娘,爲皇上先驅,跑在他們前頭去探探路。
總之不管是走是留,這北京城哪,還是蕭索了不少。
馮三痦子原本紅火的小生意,也因此受到了波及。
自從偶然間得到了一個杏貞娃娃,馮三痦子便上午出攤賣早點,傍晚站胡同口替杏貞菩薩招攬杏徒。
一次三百文,可比賣早點掙錢多了。
原本馮三痦子都打算歇了早點攤子指着杏貞菩薩過活了。
隻可惜,後來天降祥瑞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不說北京城人手一個吧,至少也實現了一定程度的普及。
馮三痦子手上的杏貞娘娘是老款的,而且還有些褪色,生意愈發地不好做了。
所及即便年景不好,馮三痦子還是隻能一大早去出攤賣早點。
等了老半響,總算來個兩個熟客,馮三痦子認識他們,是同文館的學生,貌似也是老杏徒了。
“喲,二位爺,吃早點哪,吃點啥?”
馮三痦子熱情地招呼道,“熱騰騰的包賊,來倆?”
那輛旗人尋了闆凳坐下,旗人甲拍出幾個銅闆,道:“給爺們來兩份炒肝,一屜包賊,兩碗稀飯!”
“稀飯?”
馮三痦子愣了愣,“哦,就是粥?”
“對對對,就是粥!”
旗人甲連連點頭,然後小聲對旗人乙道,“他大爺的,爺們昨晚學滿語學到夜深,一時半刻沒轉過彎兒來!”
旗人乙搖頭晃腦道:“兄台這是心憂國事啊,小弟不才,這些日子也在日夜苦修滿語,夜不能寐啊!”
說着,馮三痦子已經端上了稀粥,旗人乙順口道:“老闆,給爺拿隻調羹來!”
“調羹?”馮三痦子撓着頭,不明所以。
“哦,就是勺兒,給爺拿個勺兒來!”
旗人乙搖頭晃腦道,“調羹是正宗老滿文的念法,說了你也不懂,快去拿吧!”
馮三痦子屁颠屁颠去拿湯勺了,旗人甲豎起大拇指,贊道:“不愧是咱朝天門的爺,這老滿文就是地道!”
旗人乙壓低聲音道:“愚弟府上有幾個江甯、鳳陽逃難來的幫傭,如今都被聘了起來作爲先生,老滿文可地道了,老哥哥你要不要一起學習?”
“學,當然要學!”
旗人甲連忙跳了起來,“不學老滿文對不起祖宗啊,等到那暴明殺進來,咱爺們必定要用正宗老滿文怒斥那富貴狗賊!不過……”
旗人甲壓低聲音,又道:“不過我聽說那富貴狗賊是浙江人,咱光學鳳陽和江甯的老滿文,會不會還不夠蓋了帽?要不要再學他一手娘希匹老滿文?”
“老哥哥高見!”
旗人乙豎起大拇哥兒,“不過如今這兵荒馬亂的,浙江人可不好找,若是有了消息,愚弟再告訴老哥哥!”
旗人甲拱了拱手,道:“好嘞!這事兒就靠賢弟你啦!”
旗人乙忙道:“好說好說,愚弟嘴笨,學不好老滿文,到時候去怒斥明人,愚弟還得跟在老哥哥後頭,請老哥哥多多維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