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褒斜道左宗棠部摧城拔寨,用朱富貴快樂桶給古老秦嶺獻上空氣污染的同時,子午谷大明教官團遇到的最大挑戰則來自于自然之險。
一路上跋山涉水,一半路是摩托車載人,一半路是人扛摩托車,此中艱辛不一而足。
趙喜柱部急行軍數日,出漢陰過鎮安、柞水,終于有驚無險地翻越子午險道。
不過非戰鬥減員還是比較嚴重的。
無論是突然的塌方還是失足的跌落,足足有23名戰士受了傷。
唯一的戰鬥減員來自于一個大明籍戰士中途如廁時偶遇一頭大熊貓,受到大明動物園染色松獅犬熊貓的誤導,他試圖伸手去捏大熊貓的耳朵。
結果不言而喻。
留下輕傷員照顧重傷員,其他386名大明教官以及237名淮軍全都安全出谷。
而此地距離西安南城直線距離已經隻有二十餘公裏了。
在芙蓉坡一塊大青石上,趙喜柱攤開西安地區的地圖,開始制定方略。
劉銘傳一臉視死如歸地道:“趙叔,我們銘營廣布旗号,佯攻西南方向,胡人遣軍而來,貴天兵再以鐵馬奇襲東南,力争能夠入城!”
這是劉銘傳一路上想出來最好的辦法了。
與其被天兵們逼着去做炮灰,不如自己主動提出來,也好留個忠義之名,爲淮軍一脈留下一線生機。
趙喜柱也點點頭道:“那就勞煩大侄子了,你率本部兵馬前往定安門,遇到胡人不必強攻,隻需調動敵人,以存已師爲緊要。”
劉銘傳慘笑着點了點頭。
果然……
這就是自己和銘營上下的歸宿啊……
至于什麽“不必強攻”,什麽“存己師爲緊要”,這種鬼話聽聽就好。
自己這兩雙鐵腳闆怎麽可能跑得過胡人的快馬!
這些話不過是糊弄人的話罷了!
然而,就在劉銘傳胡思亂想,思維已經轉進到要在遺書中如何安排幾個小妾歸宿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捅了捅。
“大侄兒?大侄兒?”
“啊?趙叔何事?”
劉銘傳連忙回籠心思。
趙喜柱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喜。
萬歲爺說得沒錯,這舊式軍官就是不靠譜,開戰前會議都能開小差。
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别的人選了,趙喜柱隻好再次重複道:“劉将軍,剛才我問你,這幾日你們對于這摩托車駕駛可還熟練了?”
想要在如此颠簸的山路上行駛,大明自産的民用級摩托車根本不好使。
這200多輛摩托車是從猶太關甯鐵駱駝那裏強征的軍用級摩托。
雖這些鐵駱駝是唐三桂的心頭肉,是他花了很多錢,求了很多次,才從萬睡爺那裏讨要來的。
不過此番大明天朝的正規軍要征用,唐三桂哪裏能說個不字,隻好忍痛割愛。
但猶太鐵駱駝兵隻有百來人,摩托車也就兩百輛,受限于摩托車的數量,趙喜柱部一路上都是三人一輛摩托車的。
不要小看這種小幾千塊的柴油摩托,這可是朱富貴特地找的出口印度的外貿版,區區坐三個人根本不在話下。
按照朱富貴的說法,什麽時候猶太複國軍能夠一輛鐵駱駝運載一個排的兵力,什麽時候才算是真正領悟到了鐵駱駝的精髓,到那時候,就可以複興以色列了。
總之,這是一款很不錯的摩托車,一路上兩名明軍一名淮軍共乘坐一輛摩托車。
幾天下來,男上加男之下,淮軍們也都學會了開摩托,而且都有過實操。
但是當趙喜柱問出“你們摩托是否熟練”的疑問時,劉銘傳還是愣住了。
在趙喜柱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他才急忙道:“熟練,熟練,莫非趙叔你要送侄兒一匹鐵馬?”
有了鐵馬,劉銘傳自認爲自己生存的幾率大大提升。
雖說對不起老兄弟們,但自己能活,總好過大家一起死。
“給你一匹有屁用!”
趙喜柱用一種關愛弱智兒童的眼神看着他。
趙喜柱已經徹底對舊式軍官絕望了,“兩百多輛摩托車,你們都開走,記得加滿柴油,柴油就在那些壺裏!”
“還有,你們身後的佩奇包裏有手榴彈,一會我教你們使用方法。”
在劉銘傳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趙喜柱布置了作戰計劃。
簡單來說,需要淮軍們做的事情就是半夜騎着摩托開着遠光燈,攻擊定安門外的胡營。
而大明教官團們則趁着夜色和混亂,于長樂門附近布置引導空襲的坐标。
什麽叫做坐标劉銘傳不知道,但他知道,大明的天兵們要做的事情似乎更加危險啊!
劉銘傳心中無比感動,道:“趙參謀,讓卑職去長樂門吧,你們騎鐵馬!”
“你懂特種偵查嗎?你懂戰地測繪嗎?你懂無線電指揮嗎?你懂空地協同作戰嗎?”
趙喜柱攤攤手,“不,你都不懂,我也不指望你懂,你隻要能讓胡人聚集起來就可以了,對了……”
趙喜柱一拍腦門,摸出一塊夜光手表:“你會不會看時間?來,叔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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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明月照耀着古老的關中大地。
渾濁的渭河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點點磷光,仿佛秦漢武士身上的甲片。
一艘緩緩浮動的飛艇緩緩駛來,北川景子俯瞰這郎朗夜色,心中遠沒有臉上這般平靜。
這是大唐的故都啊!
她手指死死扣着欄杆,常年練習留下的老繭被按壓地發白。
這是一種旁人難以理解的心情。
好比一個精羅聽說蘇丹的烏爾班大炮對準了君士坦丁,身爲倭女,而且是沒有經曆西化與精神分裂的倭女,北川聽聞胡人圍困了長安城,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
“注意電波信号。”
她終于忍不住再次向通信員吩咐道。
大明自産飛艇的載重隻有750公斤,爲了盡可能多的運載彈藥,飛艇隻有3個艇員,而且都是女性。
平心而論,女性在面對突發狀況的應變能力是遠遠不及男性的。
而且即便都是80斤左右的小體重,女性的上肢力量也隻有等體重男性的60%。
不過大明三百六十萬婦女優中選優,總有巾帼不讓須眉者,君不見航天員還有女性,其身體素質不是一般男人能比的。
而且飛艇這種低航速的飛行器也更加适合女兵駕駛。
至少要比固定翼飛機,甚至是宇宙飛船要簡單得多,不需要那麽多瞬間判斷的要求。
當然,想要成爲一名飛艇女兵也是很不容易的。
所謂的通訊員,其實也兼任着擲彈手、瞭望員、維修工等等多重角色。
“北川少校,有信号了!”
在漫長的等待之後,通訊員終于驚喜地道,“是來自先遣隊的信号!”
滴滴答答——
這是來自于趙喜柱部的等幅電報。
強弱交替的聲音代表着10雙進制,當然,大明軍隊使用的不是摩斯電碼,而是富貴電碼。
很快,消息被翻譯出來。
北川景子望了一眼西方那片黑暗,以及隐約的點點火光,“回複趙團長,赤鷹已經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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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喜柱能夠及時與赤鷹小組取得聯系,其實還要感謝英國人。
确切的說,要感謝麥克斯韋和其他那些英國皇家科學院學者,是他們提前發明了無線電技術,使得系統認定無線電思潮已經擴散全球。
因而後世優質的半入門級無線電設備的文化值懲罰系數從17.5直接跳水到了5.3。
這使得朱富貴終于可以采購一大批設備普及全軍團以上單位了。
趙喜柱恰好就是一位大明自己一手培養的團級幹部。
趙喜柱與赤鷹的聯系使用的就是後世的等波電報設備,CW。
與其他無線電通信方式相比,CW優點是所需設備簡單、占用頻帶窄、發射效率高、在同等條件下通信距離更遠。
理論上,一部5瓦的收信機就能接受全球的等幅電報。
這等于大明這邊幾乎可以無腦全圖開黑。
唯一要注意的是小心歐洲人的竊聽。
不過朱富貴根本不擔心歐洲佬的競争,設備性能差距太大了。
即便是他們快進到BC-86-B一類發報機的水平,也得假設24米高的天線才能實現350公裏的通訊。
根本不足爲懼。
這令朱富貴很長一段時間都沉浸在亂發電報的快感之中,甚至認真考慮過要不要在别的領域戰術性洩密,以壓低狗系統的文化值懲罰系數。
之前在修通有線電報之後,朱富貴就對莫白所部進行過蔣式微操這一動作,指揮他們要喝85℃的鹹豆漿。
如今有了無線電報,朱富貴倒是沒有進行微操,主要是發一些問候及戰略統籌而已。
不是朱富貴不想微操,隻是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真論打仗,朱富貴覺得自己可能給蔣校長提鞋都不配。
朱富貴比凱申兄強的是,一有頭發,二沒梅毒,三有自知之明。
朱富貴知道自己除了容貌和X能力之外,不過是中人之姿而已。
朱富貴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絕沒有辦法憑空造出一套自己的體系來。
因此無論在國家治理還是軍事戰術上,朱富貴一向都是積極向晚輩們學習。
什麽袁大頭、常凱申、拉瑪十世、印度、意大利、坦桑尼亞、埃塞俄比亞,都是朱富貴大帝的良師益友。
用S8的青銅套路去戲耍S1的王者(我知道S1沒王者),目前看來效果還是不錯的。
這一次解圍西安,不僅僅關系到漢唐故都,也是漢軍光複西域的奠基之戰,必須要給胡人留下一個深刻的教訓。
讓他們知道什麽叫一漢當五胡,什麽叫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必須要把他們骨子裏的恐怖記憶重新喚醒出來。
因此朱富貴認爲,一場簡簡單單的勝利是不夠的。
對于這些胡人必須重拳出擊。
因此當趙喜柱向皇家陸軍總參謀部請示行動方案的時候,朱富貴大帥直接要求他搞個大新聞。
于是就有了這場大紅鷹行動,或者也可以叫做赤鷹永不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行動雖然也有點不吉利,但怎麽也是高光時刻了。
因爲這一次大明學習的對象可是剛剛赢得冷戰,正處巅峰的老美,比起印度、埃塞俄比亞什麽的,不知高到哪裏去了。
雖說老美的黑鷹在還不如埃塞爾比亞的索馬裏墜落了,可大明的赤鷹絕對不會墜落。
因爲胡人根本沒有肩扛式火箭筒。
當然,大明也沒有武裝山地直升機。
大明連小型固定翼飛機都造不出來,也買不起,更别說山地直升機了。
大明可以選擇的隻有自制的飛艇。。。
而且性能也有點拉胯。
秦嶺主峰太白山海拔近四千米,山脈主脊海拔2000到2800米。
這就有點尴尬了。
因爲大明目前的飛艇最高起飛高度也就2500米,這還是空載的高度。
也就是說,實際飛行高度可能隻有一千多米,除非從山脊的缺口飛過去,否則赤鷹根本無法飛越秦嶺.
然而,秦嶺作爲我國南北氣候的分水嶺,風向氣候十分多變。
後世秦嶺地區直升機也屢次出現事故,更别說大明目前還稱不上十分靠譜的自制飛艇了。
想要從複雜地形中穿越過去,風險極大。
因此總參放棄了從上海明利堅調撥飛艇的打算,隻能急調之前曾經廣布杏貞娃娃的宇智波号飛艇從華北經過弘農、潼關方向運輸而來。
那一帶是撚子和曾國藩部混戰之地,甚至也有部分胡人滲透了過來,可謂魚龍混雜。
所以飛艇的運輸和組裝都花了很多時間。
所幸當趙喜柱部抵達關中的時候,赤鷹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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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隻有一艘飛艇,丢娃娃倒是夠用,丢炸彈就顯得載重不足了。
因此,這一次宇智波号飛艇上裝載的不是一般的炸彈,而是代号【李梅天照】的特殊炸彈。
北川景子不知道爲什麽,看着這些神秘的炸彈總有一種汗毛直豎的感覺。
仿佛冥冥之中,這些炸彈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
搖搖頭,北川自嘲地笑了笑,這些年作爲一個忍者,自己已經有了過多的喜怒哀樂了。
或許這都是那個男人帶來的改變吧。
這時候,随着距離西安城越來越近,片片特殊的銀光在月色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顯眼。
這些銀色的斑塊是趙鐵柱布置的路标。
鋁膜保溫毯之所以被稱爲戶外旅行的神器,除了它确實保溫以外,還有反射光線,方便搜救的作用。
這些被石頭固定在特定點位的鋁膜毯子,給赤鷹建立了轟炸目标的完整坐标系。
此時,在更西面的地方,幾百輛開着遠光燈的摩托車正在飛馳,一邊丢手雷,一邊用高音喇叭播放着事前錄制好的粗鄙之語。
他們如同是牧羊犬,勾引和驅趕着胡人向城東南的營地集結。
一般情況下,在夜晚胡人是不會行動的。
他們雖然不夜盲,但也沒有夜間作戰的習慣。
可是喇叭裏的粗鄙之語實在太難聽了,而且摩托車的遠光燈又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讓人覺得目标明确。
其實隻要關掉遠光燈,大概率胡人們就會退去。
正在極速狂飙的劉銘傳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但他不能這麽做。
已經有好幾位兄弟因爲車技不佳,或者别的什麽原因而側翻,死于胡人的彎刀之下了。
可死戰戰場之上,不就是湘淮子弟的歸宿嗎?
劉銘傳隐約覺得,他們說不定比過去幾年中,自己身邊死去的不知多少的老兄弟都要值得。
這種感覺是如此強烈,而真實。
盡管并沒有什麽根據。
實際上,劉銘傳隻是按照趙喜柱的布置在行動,根本不知道将會發生什麽。
他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晚上11點22分。
在11點30分之前,自己和弟兄們必須穿過老槐破,這是趙參謀反複強調的事情。
他說,這事關生死。
他還說,隻要過了老槐破,就能關掉遠光燈,停下機車,靜靜地觀賞這人世間最美的花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