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成立的粘杆處非但要用旗人,而且最好要用皇族,要用上三旗的自己人。
然而,之前索特那王爺奉命組建3萬滿洲新軍,早已經把旗人青年當中還算有點骨氣的精華給抽走了。
再要從皇城中挑出可用的旗人青年,最終可不就挑選出了這麽一幫大爺了嗎?
當然了,說句實話,老朱家對藩王養豬的手段也沒比滿清強多少,甚至有一百步笑五十步之嫌,至少這個姓愛新覺羅,化名金慶之的家夥去青樓爽一發之前,還記得皇上的重托呢!
一行人此來上海,自然是爲了尋找傳說中有鬼谷之才,諸葛之智的Dr.邢了。
說起來,西洋諸國的特工如今正在通過種種技術手段調查大明兵科崛起的秘密,大清這邊卻已經知道Dr.邢其人了。
這主要是語言壁壘的問題。
大明很多對内報紙,或者是教科書上就有邢博士的名字。
倒也不是朱富貴想要吹捧這麽個玩意,實在是因爲早年間沒有辦法,把一部分光環強行安插到了他頭上,一步錯,步步錯,如今再和大家說,邢博士并不存在,是個假的,也不太合适。
最近幾年大明自己的科學家和工程師已經初步成長起來,就很少有Dr.邢的閃光時刻了。
不過科學這種東西嘛就是這樣,越是基幹部分越是會被反複提及。
因此Dr.邢依然是僅次于朱富貴外,在各類文獻中被提及到第二多的名字。
未來或許會被耿俊華、沙經方這樣真正的科學家超越,但想要把他從大明的科學史上徹底抹掉已經不可能了。
因此滿清早洋人一步确定了Dr.邢其人,也不足爲奇。
實際上,比滿清更早的是李鴻章。
當他發現自己手上招募的通洋大才居然是大明的科學大宗師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他一時之間還沒有想明白,爲什麽這個卧龍鳳雛要來自己小小的江蘇巡撫衙門卧底。
難道是朱明早早看出了我李鴻章有大帝之姿,滅朱者十八子也?
這樣的猜測讓李鴻章驚出一身冷汗。
這一驚也讓他進退維谷之間忘記了第一時間控制住邢酒肉其人。
等他再反應過來時,邢酒肉早就提桶跑路,不知所蹤了。
總而言之,目前Dr.邢在哪裏是一個迷,沒人知道。
粘杆處一幫大爺便是來上海尋找他的蛛絲馬迹,而尋找的第一站就是蘇州河畔的青樓。
金慶之是和碩鄭親王的旁支,他的父親是當代和碩鄭親王的一母同胞的弟弟,身份是一行人中最尊貴的。
而南下之前,金慶之的老父親與他一道抽着大煙,吹噓起了自己當年轉戰江南胭脂場的故事。
因此金慶之按照父親的指點,不算費力地找到了一處書寓,也就是高級青樓。
此地秀水青山,依城傍河,與其說是一處青樓,倒不如說更像是一間書院。
習慣了八大胡同裏直入主題,幾位爺倒是感覺新鮮。
金慶之哈哈大笑,擡腳便去敲門。
說句實話,雖然笑得很豪邁,其實金慶之叩門的手有點抖。
倒不是害怕,而是心疼。
當年大明養藩養到最後國家破産,如今這大清國養鐵杆莊稼其實也差不太多。
粵匪長毛鬧了十幾年,至今沒有完全平息,黃河去歲決堤數次,山東、河南水患、撚匪泛濫,也還沒有安定,這大清國早已經千瘡百孔,稅收枯竭了。
再加上要賠洋人銀子,要給新軍和皮島發遼饷,朝廷哪裏還有銀子養這些閑散王爺?
更何況,金慶之家又隻是和碩親王的旁支,如今府中的财務狀況更是吃緊。
要不然,他金慶之堂堂姓愛新覺羅的爺,怎麽可能出來當什勞子粘杆處特工。
但不管怎麽說,囊中再是如何羞澀,這北京爺們的臉面是比天還大的。
雖說是被人慫恿的,但金慶之還是下定決心,今日這客請了,小出一筆血就小出一筆血吧!
咱北京的爺,就是這麽豪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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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三聲捶門,書寓的木門吱呀打開,探身出來一個徐娘半老的老鸨來。
那老鸨一雙杏仁眼上下一望,便看出幾人是北地來的富貴公子,便連忙歡迎道:“幾位公子舟車勞頓,請到裏邊歇息吧!”
金慶之與其他四個旗人少爺大搖大擺進了屋子,一邊盯着老鸨風韻猶存的,扭動着的屁股,一邊用餘光打量四周的陳設。
一看之下,金慶之放下心來。
雖說這裏的家具布置很不錯,但也沒比韓家潭、百順胡同的“清吟小班”高級到哪裏去,想來價格也不會如何離譜。
就在這時候,從回廊處傳來陣陣優美的音樂:
“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莺啼聲細唱~
月下的花兒都入夢,隻有那夜來香,吐露著芬芳~
我愛這夜色茫茫,也愛這夜莺歌唱~
更愛那花一般的夢,擁抱著夜來香,聞著夜來香……”
金慶之剛想詢問,這歌聲是哪位姑娘所唱,那個色中餓鬼佟老弟便急不可耐地道:“老媽媽,是哪位姑娘唱曲?快來個給爺解解渴!”
老鸨暗自皺眉,心道這些家夥真是粗鄙。
不過出于職業習慣,她還是笑臉相迎道:“客官誤會了,這可不是誰在唱曲,而是《夜來香》的黑膠唱片!”
說着,老鸨便翹着蘭花指頭,指向回廊盡頭的一架留聲機,一臉的高級感,“這可是簇簇新的明貨,要不是我和李府的大管家有舊,便是有錢财萬貫也是買不來這等寶貝的!”
明貨,如今在上海就是高級的代名詞。
一等明貨,二等洋貨,三等本幫貨,四等甯波貨,五等蘇州貨,不入流的剛波貨,本地人可是分的清清楚楚。
這時空的地域歧視還是存在的,不過也有所不同。
比如說,上海人還是歧視剛波甯,但如果這個剛波甯掏出一張大明朱卡,情況可就大大的不同了。
不管怎麽說吧,前往大明,入籍參軍,的的确确已經成爲了這個時代實現階層躍遷最有效的途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