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意思是指将領遠征在外可以應急作戰,不必事先請戰或等待君主的命令再戰。
更何況倭島距離鳳都有8000公裏,大明速度最快,機動性最強的李景隆級快艇,就算不考慮續航能力,晝夜高速運轉也需要20天時間打一個來回。
當然,這種皮薄炮小,除了開溜速度極快一無是處的近岸快艇,根本不可能應付得來這樣的遠洋航行。
總之,朱富貴運籌帷幄,遙控指揮這場征倭戰争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戰略層面乃至于政治層面上,這場征倭戰争卻極端重要。
具體的戰術,朱富貴倒是沒有什麽參與的想法。
還是那句話,他隻是一個有眼界的普通人,不是都市兵王魂穿。
真要讓朱富貴去領兵,大概率都不是常校長的對手,也多半不是景隆兄的對手。
後者好歹從小喜讀兵書,至少有一手不遜于高粱河車神驢車漂移的輕功可以保命,可朱富貴看的是韓漫小黃書,雖然也是車神,但隻會開車不會漂移。
但是,雖然朱富貴在戰術上不參與,但戰略和政治工作,他卻必須要親自把控。
這是大明重返東亞的第一步,決不能走錯。
因此,時隔一年,朱富貴再一次禦駕親征了。
大明北太平洋艦隊此時一分爲二,北路偏師由莫白/森下的組合廣島登陸,直插幕法聯軍的腎門,将其主力截斷于廣島以南的狹小關西地區。
南路,也就是朱富貴禦駕所在一路,則是北太平洋艦隊的主力,将前往下關海峽,與盤踞在那裏的法蘭西遠東艦隊較量一番。
如果能夠取勝,就能自下關登陸,整合長州藩的部隊,從南向北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
其中,朱富貴之所以選擇莫白和森下兩人作爲主帥率領偏師登陸廣島,正是因爲這兩個家夥有一樣的特制,能夠最大程度完成朱富貴交付給他們的任務。
·
廣島。
戰鬥的硝煙已經散盡。
因爲之前長州藩和赤龍會的努力,廣島藩的抵抗力量比想象中的更加薄弱。
似乎是沒有想過會有人從海上攻擊這裏,法國人僅僅留下了一個加強排的士兵,而且50人中,有一半都是殖民地的仆從軍。
這樣的陣容,根本不需要11031和11033兩個王牌旅的陸軍戰士上岸殲敵。
僅僅是水師的陸戰隊一個沖鋒,法國人和他們的白旗一起被彈丸打得千瘡百孔。
這是萬歲爺定下的基調,征倭當以霹靂手段,一切從嚴從速。
運載陸軍的運兵船,就是之前運送華工的核心價值觀級運輸船。
也就是說,倭島問題能早一天得到解決,大明就能早一天恢複人口增長。
所以旗開得勝後,森下面帶微笑,而莫白卻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森艦長,你好歹給咱們陸軍留兩個試試手啊!我們還沒有見過活的法國人呢!”
“莫老弟不要着急,三條腿的法國人不好找,兩條腿的法雞還怕沒有嗎?隻要我們守住廣島-濱田一線,關門殺雞,還怕沒有法國人可以打嗎?”森下露出兩排被大後門熏黑的牙齒,繞着舌頭說道。
莫白皺皺眉頭,道:“森艦長,你能不能用正常口音說話啊,有點難懂啊……你可以和伊藤黃門那樣用倭式漢語說話的,我能聽得明白。”
大明内部老實說,語言互通一直是個大麻煩。
殷人土話、倭語、日耳曼各系土語已經全部被朝廷取締了,大家說得都是以北方官話爲基礎的大明正音。
不過,想要扭轉一個成年人的口音可是極難的事情。
比如說莫白,他本身是佛山人,那一口廣普其實也是令人發指。
但相比之下,森下的口音已經到了讓人絕望的地步,莫白尋思着,自己認識的倭人也不再少數,可似乎不是這個味兒啊!
“不不不!”
森下得意地搖搖手指,“我們雲南曲靖人說話就是這樣的,從小受阿爸教育,改是很難了,我盡量克服哈!”
“報告艦長,我們發現一群形迹可疑的家夥!”
“納尼?哦,不是,我是說哪個家夥,給我帶上來!”
莫白一臉無語地看着繞着舌頭,拼盡全力模仿雲南口音的森下。
這貨是圖個啥啊!
很快,三島太郎等人被押解了上來。
森下裝模作樣請了個日語翻譯,對他們進行了審問。
很快就查明,這幾位都是赤龍會的親明義士。
“終得見天顔矣!”
三島太郎跪拜在森下腳前,“上邦子民果然威武雄壯!”
“喲西,呸呸呸,小子,有前途!”
三島太郎的話令森下渾身舒坦,他笑道,“忠貞守義之人,大明是不會虧待滴!”
莫白點點頭,聞言知意,拉攏一部分日本當地的親明勢力,挑動倭人鬥倭人,這是萬歲爺制定的平倭策中的重要内容。
他上前扶起三島,從懷中掏出一張委任狀,道:“三島義士,吾皇乃聖人天子,威加四海而讨不臣,今倭國僞皇洋夷勾連,流毒甚廣,當以壯士斷腕、刮骨療毒的霹靂手段處置,不知三島義士你是否願意擔此重任?”
“願意,小人願意!”
雖然不知道這位大明天官說的重任是什麽,但三島連忙叩首,接過了委任狀。
三島太郎小心翼翼地打開委任狀一看,一首漂亮的小楷下果然印着大明天子的金印:
“茲委任()爲大明帝國倭島都護府()地區肅反委員會主席。”
“這是?”
三島太郎的綠豆小眼中露出大大的困惑。
“肅反委員會,又名契卡,是帝國治理倭島的前哨兵,關系着倭人的改造,隻有經過改造,流血的改造,刮骨削肉的改造,倭島都護府才能真正成爲大明之地!”
森下握着三島太郎的手,“三島契卡,倭人的命運前途全系與你手,萬不能婦人之仁,而使你的同胞陷于萬劫不複,陣痛、眼淚,都是爲了更加美好的明天!
作爲一個利益無關的雲南曲靖人士,我希望你們不要耍小聰明,好自爲之!”
……
這個世界并非充滿陽光,有些髒活累活自然需要人去幹。
與西方人習慣性用完抹布就扔掉不同,朱富貴并不打算讓自己的白頭盔首領不明不白死在自家陽台。
所以成爲一名光榮的契卡,三島太郎的未來大大的光明。
前提是,他能做出令朝廷滿意的工作成績。
而他的前輩,森下很快給他上了如何當好大明天子忠誠戰士的第一課。
廣島登陸戰是大明第一次登陸作戰。
盡管廣島有現成的碼頭港口,不需要像搶灘登陸戰那樣修建臨時港口,但在卸運物資的過程中還是出現了一些混亂。
大明水師和陸軍之間雖然沒有互爲馬鹿那樣的不和諧關系,但平時聯合訓練、聯合演習也是極少的。
這就導緻難以避免的銜接失誤。
所以用了整整一個上午,大明的物資都沒有完全落實到位。
好在大明第一次登陸戰很拉胯,但幕府和法國人的後方軍備更加拉胯。
直到中午的時候,一直和乞丐差不多的廣島藩兵才磨磨唧唧出了城,朝碼頭摸了過來。
“這裏是天皇的領土,是淺野的藩地!”
一個騎着馬,全盔全甲的武士大聲叫喊,“将藩主大人交還,我們便當做無事發生,否則神風一起,三十萬廣島人便是玉碎也要……”
砰!
一顆6.5毫米的銅殼毫不吝惜地洞穿了那家夥的南蠻胴。
接着,這支三島太郎和赤龍會與之鬥智鬥勇了兩個多月的精銳藩兵就在水兵陸戰隊略顯生疏的班排戰術攻勢下土崩瓦解。
莫白搖搖頭。
說實話,這支800人的水師陸戰隊,據說是海軍總部在新曹妃甸秘密集訓了大半年鼓搗出來的精銳。
之前的沖鋒舟登陸莫白不懂行,不予置評。
但這在陸地上的戰鬥實在是有夠稀爛。
莫白有信心,第三師随便哪個加強連拉出來,都能在遭遇戰中擊垮這支部隊。
很顯然,森下也看出了問題,他建議道:“莫師長,我等班師還朝之後,一起聯名上奏,奏請兵部每年組織一次水陸聯合操演,你意下如何?”
“确實應該如此!”
莫白點點頭,道:“昔日我在國子監兵科班就讀之時,朱校長就說過,當今世界乃處于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浪潮之中。
此浪潮席卷生活的方方面面,戰争與戰法也是如此,如果不能求新求變,必然将會走上僞清的老路!”
莫白同意了聯名上書之事,又道:“眼下最關鍵的是,迅速将預成工件從船上運下來,将雞籠紮結實!莫要誤了萬歲的大事。”
所謂預成工件,就是之前用于朱奇諾防線的那些材料。
預成工件與永備工事似乎有所矛盾,但在這個時代,後世用來抗洪搶險、維穩防爆的臨時預成工件,稍作加固也足以媲美永備工事。
當然,更加好用的就是成卷的成品鐵絲網,隻要一個工兵連,一天就能造出100公裏的絕望長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