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貴急匆匆趕到會議室,除了泡在博物館中被人遺忘的禮部主事夏志新意外,所有朝堂大員都已經到齊。
不等朱富貴坐穩,大明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帝國總參謀部參謀長、皇家陸軍總領機械總兵官戚文長便連忙站起來彙報道:
“大帥,今日11時45分,我陸軍第一鎮第三旗換防騰龍山以南地區時,突遇布雷默頓殖民點稅務局騎兵部隊,對方率先向我開火,我軍予以反擊。”
“經過三分鍾短暫交火,我第三旗擊斃敵軍2人,擊傷2人,因敵軍配備馬匹,我軍未能俘獲俘虜。”
“我軍戰士傷亡如何?”朱富貴打斷道。
“1名戰士被擊中左肋傷勢較重,現已送入皇家醫院,由董偉副主任醫師和佘皮主治醫生一同進行救治。”
“至于其他戰士都是輕傷,已經由木芽護士等人清創包紮。”
朱富貴點了點頭。
該死的美國佬不講武德,來偷襲我大明。
沒有死人已是萬幸。
看來還是精良的防彈衣和防彈頭盔起到了作用。
不過這個時代的單發來複槍威力已經不容小視。
後世的武警防彈衣一般防備的也隻是小動能的槍械。
在一定的距離和射擊角度下,敵人的子彈依然會給大明戰士造成可怕的傷害。
但正如教員所說,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是要死人流血的。
複興大明帝國,同樣也不是請客吃飯,必然會有成百上千的中華兒女犧牲。
朱富貴思想上已經做好了準備,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多愁善感,婦人之仁。
原本能夠在鬼佬眼皮子底下完成二期、三期的華工收納,并建出一座城鎮規模的新鳳城,這已經是托時局的福了。
如果不是花旗國忙着打南北戰争,不是西部鐵路還未貫通,朱富貴說什麽都不可能苟着發育到現在。
好在在城市建設的同時,朱富貴一刻都沒有放松武備訓練。
胡适之當年評價常凱申,說他每每遇日進逼便選擇退縮,借口都是完善武備,但日本人必不可能允許你徐徐完善,必然将率先發難。
事實證明,最終老常的德械師也沒有武備完善,日本人總攻了。
朱富貴不是什麽軍事戰略奇才,但以史爲鑒,忘戰必危四個字還是牢牢記住的。
隻不過,這次與鬼佬的沖突确實來的有點意外。
因爲唐納德的幫助,如今普拉什地區與外界物資、人員交流的通道局限在騰龍山以北的輕軌周邊。
這條輕軌就是當日朱富貴炸斷的那條,唐納德乘坐的馬力火車還因此被掀翻。
這一次第三旗在騰空山南麓遭遇了敵人。
而且敵人既不是正規軍也不是民兵,而是稅務局的騎兵部隊。
确切的說,是稅務騎警。
這一點還是在檢查被擊斃敵人的屍體時才明确的。
布雷默頓殖民點稅務局派出稅務警察偷偷走小路前往普拉什,朱富貴大膽猜測,他們真正的目标恐怕不是自己,而是普拉達的礦場。
之前兩次收攏華工,恐怕已經被無孔不入的稅務官們注意到。
畢竟,在花旗國,警察或許會不作爲,稅務官絕對不會消極怠工。
事實也正如朱富貴猜測的那樣。
美國聯邦政府于今年年初首次開征了個人所得稅,并且建立了涉及煙酒、工業品、礦産等一系列複雜的稅法,以便爲不斷加碼的内戰籌措資金。
西雅圖地區在後世屬于華盛頓州。
如今華盛頓州尚未成立。
因此各個殖民據點還處于各自爲政的狀态。
這種狀态說好聽點叫做高度自治,說直白一點,就是隻要給聯邦政府交稅,那麽随便你巧取豪奪也好,相互攻讦也好,又或者劫掠印第安人也好,總之大家想發财,就各憑本事。
布雷默頓的位置比西雅圖還偏僻。
由于三面環海的特殊地形,布雷默頓是天然的優良海軍軍港,但在如今還隻是蠻荒之地。
貨運業務也被附近由加拿大人控制的安吉利斯港全面壓制。
所以布雷默頓所謂的稅務官、鎮長、警長,一個個都窮得眼睛發綠了。
距離不算太遠的普拉什煤礦,對于布雷默頓來說是重要的稅收來源。
而之前普拉什兩次擴充華工,雖然通過假文書向稅務局報備,但依然被眼光毒辣的稅務官看出了貓膩。
他們倒是沒有想過唐納德作爲太平洋中央鐵路公司的外派主管會和中國人有什麽貓膩。
稅務官的想法很簡單,這個奸詐的猶太人一定瞞報了工人的數量與煤炭的産出。
簡而言之,他一定在偷稅漏稅。
稅務官立刻将這一情況與同僚通氣,鎮長、警長也全都聞到了鈔票的味道。
立刻,在三人的牽頭下,布雷默頓組成了十人騎警隊,準備偷偷繞路偵查普拉什的偷稅情況。
至于普拉什武裝抗稅的可能性……
如今普拉什護礦隊的隊長,老瞌睡喬就是在布雷默頓招募去的。
這種家夥又會有什麽威脅呢?
稅務騎警小隊如同外出捕獵的狼群,興緻勃勃地出發了。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奧林匹斯山脈,或者說騰龍山脈南麓,如今已有了新的主人。
最終,稅務騎警小隊,迎面撞上了正在那裏巡邏的大明皇家陸軍第三旗。
……
“萬歲,此事非同小可,以臣愚見,當招番臣唐氏入朝觐見,由唐氏斡旋,我大明出資向花旗國購買土地,或可免去刀兵之禍。”
說話的是因爲在建設新鳳中出力頗多,并且成功改良了鍋駝機,因而被晉升爲工部郎中的王傑。
王傑在北美時間較久,又粗通英文,對去年林肯頒布的《宅地法案》也有所耳聞。
甚至在歸順大明之前,王傑一度還打算用積攢下的前去西雅圖娶妻置業。
對于王傑的提議,戚文長第一個反對:
“王工部,你與洋夷接觸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怎能不知洋夷皆爲豺狼的道理?”
王傑搖頭道:“戚千戶話也不能這麽說,洋夷雖然爲人粗鄙,但一向重視法律和合同,富有契約精神。我們既然和他們簽了合同,又遵循他們的法律,想必他們也沒有理由爲難我們。”
噗嗤——
戚、王兩人還要争論,卻忽然聽到一聲拼命壓抑的笑聲。
尋聲望去,之間發笑之人真是當今天子。
“朕隻是想到了一個關于火星人的笑話,故而發笑,你們不必緊張!”
朱富貴揉了揉臉,平複自己的笑肌,“不過此事幹系重大,乃關乎我大明國運,當乾坤獨斷。”
“朕的意見嘛……”
朱富貴頓了頓,微笑着看向王傑,“王愛卿,你可還記得當日怎麽就成了朕的座上之賓嗎?”
“呃……是周黑鴨?”王傑撓撓頭,感覺又餓了。
“咳咳咳!”
朱富貴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王卿你又調皮了,朕當日大破護礦隊,将你師徒四人捉來,蒸着吃……啊呸,是捉來改造,靠的就是四字口訣。”
“這四字口訣便是——幹他丫的!”
說着,朱富貴一拍會議桌站了起來,大聲道:“朕意已決,當再次禦駕親征,讨伐盤踞新天津的白賊奸佞!爾等當各司其職,共力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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