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空間内。
真靈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韓修塵，忽然問道：“微塵啊，我有點不明白，按道理來說不是境界實力越高就越自由嗎？怎麽到你這就完全相反了。”
他現在也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因爲韓修塵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層次，所以自身演變出來的空間。
這樣的空間，切割開了韓修塵與外界的一切聯系。
也就是說，這是因爲韓修塵的層次太高，所以一種自然而然的演化。
但是他就奇怪了，不是說實力境界越強大就越自由嗎。
怎麽到了韓修塵這裏，完全相反了。
實力境界越強大，這個家夥受到的束縛就越多。
現在更是搞得跟坐牢一樣。
簡直太過于讓人可悲了。
韓修塵聽到真靈的問話，點着頭的說道：“你說得不錯，實力境界越強大那麽就越自由，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在某個限度之内。
而現在的我已經超出了那麽一個限度，導緻我的生命層次已經高到了讓人難以企及的地步……”
說到這裏，韓修塵語氣忽然一頓，對真靈打起了比喻說道：“打個比喻吧，你見過神靈與凡人所居嗎？沒有吧，我現在這樣的情況就類似這樣的情況。”
真靈下意識的點着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韓修塵的苦衷。
很快，真靈又若有所思的詢問道：“按照你這話來聽，隻要你自我跌落境界，或者說有人能夠踏足你現在所在的層次，你現在的處境就能夠大爲改善了？”
“對。”
韓修塵嗯了一聲，随即稍稍偏着頭的看了真靈一眼，又有些歎息的說道：“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到了我現在所在的層次，我想要自我跌落境界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現在隻能夠往上走去開辟道路，但絕對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至于别人踏足我這個境界，雖然可能性很微弱，但還是有點可能的。
但是有人踏足我這個層次又能夠如何，無非是讓這一個鬼地方多一個人罷了，你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多一個和少一個人有什麽兩樣？”
真靈一聽這話，感覺自己有些傷心了。
因爲韓修塵說的這些話，無一不在表明一個意思。
那就是，自己想要離開這鬼地方，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現在隻能夠跟着韓修塵在這鬼地方享受無盡的孤寂。
除此之外，再多的想法也隻能夠扼殺掉。
因爲是毫無可能的事情。
想到這些後，真靈又忍不住歎息了起來。
他雙手背負在身後，看着顯得虛幻的韓修塵，又問道：“算了，我也不問你這些糟心事了，我現在就想知道，你現在這模樣确實是你的真實模樣？”
“我還有個屁的真實模樣，在不同的人不同的生靈眼中，我是不同的模樣。”
韓修塵嘴角抽搐了兩下，覺得真靈的這個問題比之前的那些更加惱火。
因爲自己現在的生靈層次過高的原因，導緻自己早已經沒有固定的模樣了。
在不同的人，在不同的生靈眼中，自己韓修塵的模樣就是不同的。
因爲現在的自己，某種意義上就屬于一種起源。
“那你可就有些可憐了。”
真靈得到韓修塵的回應，看着他的眼神顯得極爲的憐憫起來。
自己雖然是真靈之海的靈智，但自己現在多多少少有個固定的印象。
不像韓修塵，現在連個固定印象都沒有，真可憐。
不過仔細想想後，真靈眼中的憐憫驟然間消散了。
自己憐憫這個家夥什麽勁。
這個家夥雖然形象不定，但至少這代表他的生命層次夠高。
他代表他能夠一直承受這裏的孤寂。
說不得自己道心崩潰，導緻自己徹底湮滅的時候，這個家夥都不會有任何的情緒波動，更不要說受到這裏的影響了。
想着想着，真靈忽然變得前所未有的傷心起來。
他一屁股跌坐在黑暗的空間之中，雙手托着下巴的對韓修塵說道：“微塵啊，我有些想家了。”
“想家了啊？憋着吧，因爲你越是想家，你越是難以控制自身的情緒，這樣很容易被這鬼地方散發的氣息影響的，到時候你會死得很快。”
韓修塵停住腳步，回過頭看着真靈，歎着氣的對他說了起來。
想家什麽的，他覺得真靈最好想都不要想。
因爲他一想家，導緻他的情緒外洩，很容易被這一片空間的孤寂氣息影響的。
這樣很容易讓他道心崩塌的速度加快的。
到時候這個家夥說不得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死掉……
“老子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太貪心。”
猙獰深吸了一口氣，周身蕩漾的微光稍稍變得暗淡起來。
他覺得，自己就不貪心讓真靈之海達到大道的層次。
這樣的話，自己就不會和韓修塵有什麽接觸。
這樣的話，自己就不會進入韓修塵的本源空間内。
這樣的話……自己也不會因爲韓修塵本源空間的力量激蕩而來到這裏，導緻自己再也無法回去了。
可惜啊，自己現在再後悔也沒用了。
因爲這世間，沒有後悔藥賣。
至少對自己來說，是這樣的一個狀況。
“你要是不貪心，說不得你現在這一點靈智都沒有了。”
韓修塵搖了搖頭，有些不贊同真靈的話。
他要是不貪心，真靈之海依舊還是真靈之海，但不一定會有真靈這樣的靈智出現。
所以說，真靈能夠出現，完全是因爲他想要成爲一個真正的生靈。
而想要這兩個字，正是來自于欲望，來自于心中的貪婪。
真靈見韓修塵還不停的在自己心中撒鹽，忍不住白了韓修塵好幾眼的說道：“我說，老子下場都這麽凄慘了，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還不停的在我心中插刀子，你這個人也太壞了吧？”
“壞？我真正壞的一面你還沒有見到呢。”
韓修塵沖着真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還打算刺激真靈幾句，讓自己好好高興一下的時候，他忽然雙眉微微一挑，眼眸中流露出絲絲詫異之色。
似乎，在這刹那他好像感受到了一點什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