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你的目标就這麽簡單?你現在不是還活着嗎?”
女君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韓修塵。
活下去……這樣的目标對一些人來說,無疑是白日夢。
但對韓修塵而言,這似乎很容易就達到吧。
甚至都可以說,這都不是什麽目标。
因爲這個家夥現在不還活着嗎……
“咱們這一代四大君,你是最幸運的,我是最不幸的。”
韓修塵眼皮輕輕一擡,有些無語的瞥了女君兩眼後,不緊不慢的說道:“竹君本就爲妖,鬼君本就爲鬼,而你本就爲人,唯有我這個靈君,前一刻是人,後一刻是靈……”
說到這,韓修塵看着撞擊自己腳腕的溪水,自嘲笑道:“也因爲如此,竹君不會考慮自己的身份,也因爲如此,鬼君不用考慮自己的身份,同樣因爲如此,你女君不用考慮自己的身份。
但我不行,我韓家自從武道體系初創以來便是武道中人,從古至今,我韓家中人就一直是武者。
所謂的靈君無限接近大道位格,這對别人而言是一個無比尊貴的身份,但對我韓修塵而言,就是一個恥辱。
更何況……我現在活着嗎?看上去是活着的,但如果從我出生以來數到現在,那麽我其實早已經從我十二歲起,就便是個死人了。
我不念眷這個所謂的靈君身份,甚至我也從來不曾考慮過我做爲靈君要擁有多強大的力量,我做爲一個武者擁有多強大的力量。
我就想以一個人的身份活下去,哪怕隻能夠活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鍾? 哪怕是隻有一秒,我也心滿意足了……”
“這便是你的絕望嗎……”
女君聽到韓修塵這麽說? 低聲呢喃自語了起來。
也在這一刻,她算是徹底明白爲什麽之前沈紅妝變爲那個狀态後,韓修塵無比的生氣。
當時她以爲自己懂了。
但其實自己當時看到的隻是表面,現在才真正明白爲何韓修塵當時那麽生氣了。
因爲沈紅妝丢棄的……是他最想要的。
“咦?”
忽然,女君雙眸看着韓修塵在小溪中的雙腳。
準确的說? 是看着那一條條一指長? 圍繞着韓修塵雙腳遊動的小魚。
美眸眨動了兩下,女君沖着韓修塵調侃道:“看來你的腳氣很重啊。”
韓修塵聽到女君這話? 下意識的和她的那一雙美眸對視着,似笑非笑的說道:“你相不相信? 你或許身上有點臭味,但你在我的身上聞不到半點覺得臭或者惡心的味道。”
女君聽到這話,頓時有些不服氣了。
心想自己好歹是個女人? 和他比難不成自己還差了韓修塵什麽地方不成。
不過就在要反駁的時候? 她忽然想到韓修塵的身份? 頓時沉默無語起來。
也對? 這個家夥根本沒肉身,你就算是潑髒水在他身上? 也無法從他身上感受到半分的惡臭。
再加上這個家夥的靈君身份? 他天然就無比的貼近整個自然。
所以他能夠吸引一些魚圍繞着他是正常的事情。
甚至都可以說? 這世間萬事萬物看到韓修塵? 都想要和他親近一點。
哪怕是自己這個女君也是一樣。
因爲這是一種獨屬于靈君的天然魅力!!
想着? 女君悄然的轉移話題對韓修塵問道:“你不問問我,剛才那個人是誰?”
“和我沒關系。”韓修塵想也沒想的搖着頭。
剛才他嘴上毫不留情? 并不是刻意針對女君。
完全是因爲現在的華夏修行界經受不起一個道境強者的刺激。
他可不想因爲女君會見她的朋友,導緻華夏修行體系的徹底複蘇放緩個幾年。
又或者因爲女君的那個朋友,導緻整個華夏修行界被無形的壓勝幾年。
這? 都是非常劃不算的事情。
“你這個人好生無趣。”女君白了韓修塵好兩眼,随即雙手托着下巴? 雙眸看着圍繞着韓修塵雙腳轉動的那一群遊魚。
見那群遊魚似乎想要湊到韓修塵腳邊,但是又不敢的那樣子,女君就感覺非常的有趣。
眼角都有着絲絲笑意流露出來。
看了好一會兒後,女君忽然對韓修塵問道:“這群小魚如果碰到了你的腳,是不是會産生變化?”
“你可以把我的雙腳比喻成龍門。”韓修塵嗯了一聲說了起來,又解釋道:“這麽說吧,如果這一群小魚中有魚能夠碰到我的腳,那麽就會開啓一絲靈智,得到一場潛在的大造化。
或許過個幾年就會化爲一條龍魚,再過個十幾二十年就能夠化爲靈蛟,然後再過個幾十年有可能化爲一條靈龍。
當然,從我以靈字來稱呼你就聽得出來,到時候如果真的有小魚得到這一場潛在機緣,那麽那一條小魚不是妖,而是靈。”
“真羨慕你們的手段啊。”女君的眼中有着絲絲羨慕之色。
韓修塵有能夠轉化衆生萬靈爲靈的手段,妖君有轉化衆生萬靈爲妖的手段,而鬼君更是有讓衆生萬靈變爲鬼的手段。
唯獨自己這個女君,沒有這種莫大的能力啊……
“身在福中不知福。”
韓修塵都被女君這句話氣笑了。
這女人的手段,某種意義上才是最強大的。
她居然還羨慕自己這些人三腳貓一般的雞肋能力。
也不知道究竟是這女人在無形裝逼呢,還是說喜歡這種花裏胡哨的手段……
“女人都這般,胃口大得很。”女君輕輕的撩動了一下耳邊發絲,擡起頭看着已經徹底變得昏暗下來的天空。
以及那悄然懸挂在空中的彎月。
而韓修塵則因爲她那一句話稍稍有些愣住了,甚至在這瞬間看着女君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起來。
因爲他怎麽有種女君話裏有話的感覺呢。
到底是自己聽岔了,還是說自己想多了?
女君可不知道韓修塵這一刻在胡思亂想什麽,她打算起身離開,不過很快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扭頭對韓修塵說道:“華夏各大體系的争鋒,恐怕就快開始了,你是怎麽打算了?”
韓修塵雙手枕在腦後,緩緩的躺在身後的草地上,嘴角含笑的說道:“還能夠怎麽打算,不參與不插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