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九霄按入毒力氣團的速度,快到胡益明根本反應不過來。這番操作,可以用動如脫兔來形容。
與抽取毒力時的緩慢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五塊大小不一毒力氣團,在新丹田中碰撞不休,好像有五個齊天大聖在胡益明的肚子裏翻騰一般。饒是胡益明忍耐力極強,也是痛得滿頭大汗。
幸好淩九霄事先在毒力氣團外表裹上了一層神魂力。
否則,胡益明隻怕會痛得死去活來。
淩九霄并未以神魂力阻止五團毒力的碰撞。
他在觀察,在尋找——到底哪團毒力最适合做毒屬性體系之母體。
看官或許要問,這還用說麽?
直接用最大的那團毒力爲母體啊?
錯!
塊頭大,不一定力量就大,不一定是母體之選。
看官或許還會問,那在乾坤镯時爲何不事先确定好?這不是故意折騰我們家胡哥麽?
非不願也,實不能耳。
系統空間,自成多維:有的空間可跟外界保持同步,有的空間則專門用來冷凍保鮮。
乾坤镯就不行了。
它隻有冷凍保鮮的功能。
因此,本是活力四射的毒力,一進入乾坤镯就變成了死物。五團毒力都在哪兒挺屍呢,如何甄别誰強誰弱?
……
淩九霄尋找母體的速度極快。
胡益明兩眼還未痛得翻白,他就選定了目标——出乎意料的是,他選中的竟然是個頭最小的那一團。
從碰撞的表現來看,它不但速度快、力度強,而且毒性還最猛。
僅僅隻是一次碰撞,其餘四團毒力就怕了它。
選定了目标,接下來就是融合生根了。
融合這一步并不難。
畢竟,五團毒力源于一體。
雖說來自胡益明身體的不同部位,但好歹也是同一具軀體不是?
生根這一步就很難了。
從四處激蕩的無根之力,變成居有定所的有根之力,這是生成毒性體系的關鍵。
……
好在淩九霄的毒屬性體系還不算弱,好在淩九霄的神魂力足夠強大,好在胡益明的丹田非常适合毒屬性力居住。
以自身的毒屬性力引導,以神魂力強行揉捏,再加上胡益明的全力配合…
半個時辰後,一切都已OK!
五團毒力無縫融合,且已在新丹田牢牢生根。
淩九霄撤走神魂力的一刹那,胡益明的氣勢瞬間高漲。若非隔絕陣法的存在,恐怕練功房早就灰飛煙滅了。
大功告成,淩九霄卻毫無喜色。
因爲,胡益明氣勢攀升的勢頭減弱了。
照此下去,他恐怕很難籍此晉階一品。
更加讓他無語的是,所有增元丹、破壁丹之前都已被胡益明消耗一空。
……
與淩九霄不同。
知足常樂的胡益明卻是一臉的喜色——
成了!
擁有毒屬性體系,我‘生死判官’之名,方才名副其實。淩小子的手段,當真匪夷所思!
強大的神魂力、入微的控制力、較強的毒屬性體系、多種藥力極強的丹藥…這些,缺一不可。
據我所知,當今武林唯有他将這四者集于一身。
毒屬性體系既成,我也無須再四處遊曆尋找機緣了。嗯,就替他坐鎮聚賢山莊吧。
這裏,可是我胡益明的福地呐,當然得看好了。
……
付罷,胡益明就欲起身。
急于道謝?
錯!
是急于喝酒。
那是大恩不言謝?
錯!
胡益明根本沒有道謝的想法。
二人是忘年交,是鐵哥們,又都不喜繁文缛節,胡益明哪裏會向淩九霄道謝?
若他真看重這些禮節,他就不是‘生死判官’了,也就不會跟淩九霄一見如故了。
真正有本事之人,脾氣大都很怪。
比如沈千行和胡益明。
脾氣很怪之人,未必真有本事。
比如楊掌櫃和甯問道。
……
胡益明很是大方地掏出兩壇藥王酒,正欲與淩九霄對飲,卻見淩九霄大手一揮收起隔絕陣盤。同時,向靈遠傳音道:“請前輩即刻來此!”
但聞風聲飒然,靈遠應聲而至:“成了?”
淩九霄搖搖頭:“隻成了一半。”
胡益明聞之一怔:“隻成了一半?不可能吧!我都能感受到丹田内太大的不同了啊?”
淩九霄:“毒屬性體系确實成了。”
胡益明一聽更懵了:“那你爲何說隻成了一半?吓死我了!那種痛苦滋味,咱可不想再次體會了。”
靈遠兩眼一瞟,已知淩九霄之意。
無視胡益明疑惑的眼神:“聚靈陣?”
淩九霄:“正是!”
靈遠:“還需要我提供其他幫助麽?”
淩九霄:“前輩隻需設置聚靈陣就好!他離突破隻差了那麽一點,有我出手想來已經足夠。嗯,爲求穩妥,前輩就在一旁掠陣吧,分出一道神魂力巡視山莊即可。”
……
直到此時,胡益明方才知道淩九霄的意圖,免不得又是感慨了一番——
還要助我晉階一品?
這小子也太夠意思了!
昔日我于他并無恩惠,隻是性情機投而已。
吓退‘西域三鬼’?
對他也算不得什麽恩情。
以他當初所擁有的超強輕功和妖孽的木屬性體系,即便打不過,在密林中脫身當是毫無問題。
沒想到他今日竟然如此厚待于我。
這家夥,還真是個幹大事之人啊!
……
胡益明正感慨間,突感一隻大手按上自已後心,耳中淩九霄獨特的磁性嗓音響起:“聚靈陣已然啓動,速速收攝心神,全力運轉内功心法!”
練功房内勁氣翻騰…
在淩九霄撤去隔絕陣的那一刻,一直忐忑不安地守在房門外的賈克暗自竊喜——
磅礴而又極爲陌生的氣息?
這當是胡益明毒屬性體系生成時所産生的氣場吧。
哈哈,成了!
淩九霄果然手段逆天。
嘿嘿,我的水屬性體系有望了。
可惜天已漸明,今晚怕是不成了。
淩九霄搞得如此神秘,多半是不想讓自已的逆天手段被人知曉。也是,他友人和小弟都極多,如果每個人都要求生成屬性體系,他還不得活活累死?
至于讓生成屬性體系的胡前輩和我成爲聚賢山莊的底牌,這個當是不存在。
因爲根本隐瞞不住。
胡前輩還好說,可以暗中吞噬毒物修煉。
我呢?
必須得去水資源充足之地修煉呐。
而且,我的修煉方式從吞噬氣血之力,突然轉化爲吞噬水之力,這麽大的變化能瞞得過别人麽?
對了,既然已經大功告成,他們爲何遲遲不出房屋?滿屋子的毒氣味,有什麽好留戀的?
口味真重!
還有,靈遠前輩爲何突然進入室内?
咦,四周天地靈氣滾滾而來?
聚靈陣!
靈遠前輩原來是爲設置聚靈陣而來。
難道淩九霄又要突破了麽?
不可能!
他剛剛在妖魔市獲得突破,距今還不到半年,而且自從返回大衍以來,他哪有時間修煉?
不過也說不準,這家夥就不能以常理論之。
照他的修煉速度,半年時間突破一個小境界,就已經算是非常緩慢的了。
或者,是迅速補充淩九霄和胡前輩二人的消耗?
多半如此!
天色轉明,他們二人又消耗極大,要想保住今晚的秘密,隻有通過聚靈陣來快速補充消耗。
又或者,是胡益明前輩尋求晉階一品?
有此可能,他的武功等級咱瞧不透,想來應該已是二品大圓滿之境,突破至一品也很正常。
可是,剛剛生成毒屬性體系就突破晉階武功等級?
有這樣的騷操作嗎?
難道生成毒屬性體系不消耗罡氣的麽?
不管怎麽說,靈遠設置聚靈陣的原因,我還是傾向于快速補充淩九霄和胡前輩二人的消耗。
……
賈克正胡思亂想間。
練功房内的氣勢突然節節攀升,堅固的門窗無不‘嘎吱’作響,就連堅實的牆壁也在瑟瑟發抖。
賈克大驚——
這動靜…竟然真的是突破?
而且還是突破一個大境界!
媽呀,淩九霄這就超品了?
他要逆天麽?
咦,貌似不對!
這等強度的氣場,應該隻是一品。超品大能的氣場咱雖未見識過,但想來不會這般弱。
是胡前輩突破到了一品,實錘了!
雙喜盈門啊!真是羨慕死了。
……
賈克思付未畢。
‘轟’!
炸響聲中木屑紛飛,牆體崩塌,勁氣四處激射。
直驚得賈克連連倒退。
塵土飛揚中,胡益明閉目盤坐,兀自處于運功狀态,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根本就是不管不顧;靈遠負手而立,對眼前的亂象熟視無睹;唯有淩九霄如鬼魅般飄出…
隻見他身形飄忽不定,雙手似抓似吸。
每一次閃爍,至少都達三丈之距。
片刻之間,如激流翻滾、如洪流咆哮的木屑、牆渣,統統變成了靜靜流淌的小溪,悉數乖乖回歸練功房。
至于那些向四方激射而去的勁氣,則以肉眼可見的粘稠度,迅速沒入淩九霄雙手,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似的。
如此一來,淩九霄練功房鬧出的動靜雖大,但持續時間卻很短,而且并未波及到周遭建築。
醉酒衆人,除了鄭正權、洪劍飛、曾令剛這三名二品之外,其餘人等毫無所覺。
曾令剛數月前晉階到了二品。
如今雖然隻是二品小成境,晚宴時雖然飲酒極多,但二品就是二品!感知力仍是遠超龍映雪、甯問道、張晟、劉旭、陳玮等老牌三品。
……
鄭正權被震醒後,瞧見淩九霄、靈遠和胡益明等三大高手均不在現場,立知事有蹊跷,當下毫不猶豫地奔向聲響發出之地。
身在空中,還不忘向洪劍飛和曾令剛傳音道:“請二位大俠留此保護,防止敵人調虎離山,我去去就回。”
言罷,身形倏地一閃,已是消失不見。
‘咫尺天涯’輕功身法,當真不凡!
頭腦清醒得如此之快,果然遠強于人!
洪劍飛、曾令剛感歎之餘,當即一前一後地隐身于大廳棟梁之上。
他們雖也很想前去瞧瞧,但守護之職更加重要。
要知道,這裏面可是有淩九霄的五位夫人、三位小弟呐,斷不能出現任何閃失。
……
鄭正權到達之時,隻瞧見了滿在狼藉。
嗯,還有正在廢墟中把酒言歡的靈遠和胡益明。
二人談得最多的話題,是淩氏制造。
在他們看來,淩九霄既然有這等妖孽手段,完全可以建立一個淩氏工廠,以大批量生産高手。
爲第九當鋪造紙廠提供核心技術,藥酒和藥王酒的創始人,突破晉階和生成屬性體系跟玩兒似的,皇級丹藥都可以批量煉制…
這些,已經夠驚世駭俗了。
如今,竟然連高手都可以成批塑造…
他,俨然已是全天下最了不起的制造商!
這家夥,還真是讓人驚喜連連看呐。
……
兩位平素不苟言笑的前輩,在滿地狼藉的廢墟之中談得眉飛色舞,喝得興高采烈。
這一幕,讓鄭正權愈加發懵——
什麽情況?
瞧二位前輩神采飛揚的模樣,以及坐在廢墟中飲酒的閑情逸緻,說明根本沒有敵襲啊?
如無敵襲,白天還堅固無比的練功房,又怎會突然殘破成這個樣子?很明顯,練功房之所以如此凄慘,剛才那聲炸響正是罪魁禍首。
可是,炸響從何而來?
淩老大又去了何處?
噫,胡前輩的氣場貌似發生了很大變化?
變得更加虛無飄渺和神秘莫測了!
還有,他的武功等級竟然看不透了?
難道不堪的現場是他突破晉階造成的?
多辦如此!
晚宴之時還是二品大圓滿呢,一頓大吃大喝下來竟然就突破到一品了?
老大的藥王酒真有這般功效?
客觀而言,藥王酒的藥力确實不弱,但貌似沒有強大到如此地步。
是了,應該是胡前輩的體質和所修煉的功法,更有利于吸收藥王酒藥力的緣故。
……
鄭正權站在練功房門口直愣愣地猜測。
靈遠和胡益明卻視如不見。
二人自顧自地碰壇喝酒,不時還丢一粒茴香豆在嘴裏,津津有味地嚼着。瞧那陶醉的模樣,他們喝的不是酒,而是快樂;嚼的也不是茴香豆,而是幸福。
這二人,都毫無做客人的覺悟。
就這麽把山莊的主人生生地晾在了門口。
以二人的脾氣武功,以及跟淩九霄的特殊關系,他們确實有資格這麽做。
也隻有這樣做才正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