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九霄心下不由暗自嘀咕——
運氣這東西,當真玄之玄!
結識洪劍飛之前,誰會想到這系列境遇?
這一趟大淵之行,收獲實在是太豐富了!
大淵,當真是我的氣運之地?
難道,要在這裏建立大本營?
皇上皇後雖說待自已有如已出,并願意全力輔佐自已,但呆在大淵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嗯,我還是傾向于以江汐府爲根基。
那裏,才是我的根。
……
二人爲何會興起拜師之念?
在得知自已醉倒後,淩九霄又獨自幹掉了近九十壇烈酒,而且還隻是微醉時,張高飛直接被震懵了。徹底清醒之後,他非常認可衆人給淩九霄剛剛加上的頭銜——酒仙。
在張高飛想來——
淩九霄如此海量,豈是凡人所能有?
定是酒仙下凡無疑!
呵呵,我剛才都做了什麽蠢事啊!竟然跟酒神比拼酒量?簡直太不自量力了。
佩服驚歎之餘,當即興起了拜師之念。
若能拜酒仙爲師,也算面上有光,也不算枉活一世。
……
無獨有偶。
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歐陽雄,同樣認可了淩九霄毒尊的稱号。
在他看來——
淩九霄吸收毒霧、抓取毒物和馴服毒蟲的能力,已經超越了他的父親。
以罡氣圈震碎毒物,這個武功高手都能辦到。
但敢于在激烈的戰鬥中吸收毒霧,還能做到一線不漏,這個難度就非常大了。
敢在激烈的戰鬥中,随手抓取已有靈智、且被對手操控的劇毒之物,這份膽量和本領…更是無人能及。
若能拜毒尊爲師,也算光宗耀祖,也不算枉活一世。
……
蠻夷,就是這麽爽直,就是這麽可愛。
他們就像藏獒一樣,不輕易服人,一旦認定了主人,就會衷心護主,永不背叛。
張高飛、歐陽雄都是典型的蠻夷。
爽直,正是他們的性格。
二人都是有本事、有身份、有地位之人,放眼天下,能讓他們崇拜之人并不多。
就連自已的酋長父親,也隻算半個佩服之人。
半步超品李朝歌?
連半個都算不上。
武功高強、身份尊貴又怎麽樣?
又不能在自已最喜歡的技能上輕松擊敗自已。
……
二人這一率性之舉,頓時赢得了諸多好感。
無論什麽性格的人,都願意跟堂堂正正之人爲伍。
包括淩九霄、李朝歌、靈遠等人在内。
兩人雖說有些不自量力,但也不失光明磊落。
尤其歐陽雄,前一刻還在與淩九霄打生打死,下一刻就要拜敵爲師,而且毫無介蒂…這等胸襟,何人能及?
反正淩九霄自問做不到。
修煉者,都勇于追求自已的道。
但像二人做到這般極緻的,卻并不多見。
哪怕拜師的對象,是自已的情敵,他們也毫不在乎。
别人異樣的眼光?
當然就更不在意了。
……
張高飛、歐陽雄拜認老大之舉,讓北荒、西厥同行的長輩,均是不約而同地長松一口氣——
少酋長這一着自救妙棋實在太精彩了!
非但不會得罪大淵皇室,關系反而會更進一步。
淩九霄如今的身份地位,絕不比國主、酋長差!
五大勢力共同的乘龍快婿,五大勢力共同的盟主,強如靈遠也甘當随從,藥王酒供不應求…其他頭銜姑且不論,淩霄盟盟主、丹神、醫聖、酒仙、毒尊,哪個不令人敬服?
成爲淩九霄的小弟,絕對是利大于弊啊!
少酋長竟有如此急智,還真是小看他了。
……
連續見證了奇迹的衆人,無不議論紛紛。
唯有甯長天,臉色卻是愈加陰沉——
幹不過就要拜對方爲師?
拜師不成,還要舔着臉認老大?
還要點逼臉不要了?
那可是情敵啊!
怎麽能認敵爲師呢?
怎麽能拜敵爲老大呢?
有點骨氣好不好!
……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此時的甯長天,既是後悔,又是郁悶。
後悔貿然挑起事端,郁悶淩九霄的強大。
即便如此,他也得硬起頭皮一戰。
事端是他挑起的,總不能不戰而降吧。那樣,他還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雖然驚駭于淩九霄第二場比試的手段,但甯長天對自已仍是信心十足。
在他想來——
酒量大,毒功了得,不代表武功就強。
不過,這小子有點邪門!能不動手最好别動手。
如果能不戰而屈人之兵,豈非更加穩妥?
本太子坑人無數,還對付不了一介草根?
雖然這根草有些高大,還仍然是草!
嗯,且威逼利誘一番。
他雖聲名顯赫,但不過是吃軟飯的一介驸馬而已,哪裏及得上我太子身份萬一?
咱可是要成爲國主的人,他拿什麽跟我比?
許之以利,先度過今日難關再說。
如果他真想得到那些‘利’,那就拿命來換吧!
……
一番計較之後,甯長天緩步走上觀禮台,一臉傲然地看向淩九霄,暗中傳音道:“淩公子可知曉我之身份?”
淩九霄微微一怔:這家夥又想玩什麽花樣?
爲什麽說‘又’呢?
因爲,他已知道三場比試正是由甯長天挑起。
甯長天教唆張高飛、歐陽雄出面挑戰之事,自認爲做得隐秘,但哪裏瞞得過李朝歌的耳目?
在淩九霄調息完成之後,李朝歌立即傳音相告。
并讓他狠狠教訓一番甯長天!
怎麽玩都可以,隻要不弄出人命就行。
顯然,這一次李朝歌是真的動怒了——
敢在自已的眼皮底下搞事?
想攪黃自家寶貝女兒訂婚大喜?
真當孤是泥捏的不成?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氣吧。
……
淩九霄的本意,是直接一巴掌拍翻甯長天這個陰險的家夥,但又感覺有些下不了手。
有過河拆橋之嫌啊!
他能收服兩名強有力的小弟,能生成毒屬性體系,能擁有近百隻已生成靈性的毒蟲,能獲得酒仙、毒尊稱号…主要還是得益于甯長天的助攻呐。
而且,他也想知道甯長天又想搞什麽幺蛾子。
跟我玩心機?
那不是在關公面前舞大刀麽?
既然你想玩,那咱就玩得你心服口服!
不就是坑人麽?
這個我擅長!
……
甯長天态度傲慢,卻又小心翼翼地傳音…
讓淩九霄違和感頓生。
當即迅速進入演帝角色,先是鄭重其事地向甯長天拱手一禮,這才語氣不太确實地傳音問道:“大甯國太子?”
“不錯!下任大甯國國主。今日你若主動認輸,少不得你的榮華富貴。”
“可是,淩某現在就過着榮華富貴的生活啊?這個籌碼…是否…太輕了點?”
“本太子登基之後,可任命你爲國師!”
“可是,淩某人對當官不感興趣啊?還有籌碼麽?”
“大甯國武功秘笈無數,你可盡情翻閱。”
“可是,大淵藏經樓的武功秘笈我都看不過來啊?還有其他的籌碼麽?我這人不貪的。”
毫不留情的三連否!
……
榮華富貴、國師之位、武功秘笈…分别代表着錢财、權勢、力量,這些不是武者所畢生追求的麽?
全都拒絕了!
泥瑪這還不貪?
還要增加籌碼?是不是把國主之位讓給你才成?
想到這裏,甯長天頗爲惱怒,當即直接轉爲威逼:“本太子能調動的一品大能數不勝數!他們就算不敢對九公主和你動手,但其餘四位夫人…嘿嘿,你可要考慮清楚!”
話語中的威脅之意,乳兒都能聽得出來。
淩九霄一聽,頓時炸了毛。
龍有逆鱗,人有底線。
親人、嬌妻和好友的安全,無疑就是淩九霄的底線。
本來隻想狠揍甯長天一頓的他,瞬間改變了主意:既然你對自已的太子身份頗爲自傲,那我便廢了你!看你還怎麽驕傲得起來,想必大甯皇室不會再讓一名廢物當太子吧!
……
付罷,怒極反笑,當即脫去演帝的面紗,直接開始本色演出,改傳音爲仰天狂笑:“利誘不成,就改威逼?
擔心不敵,就拿出身來壓制我?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暗中搞事?
哈哈,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王侯将相,甯有種乎?
你甯長天往前數三代,又是何出身?
在下最不信的,就是命運!
武道,本就是逆天而行。
魔畏天命,卻屢犯天條。
佛懼因果,但業不可逃。
道欲長生,希天地同歸。
當今武林實力最強的魔佛道,哪個不是在改天逆命?
普通人的壽元,一般在九十歲左右,最多也隻有一百三十歲,而我們武者呢?哪怕是入品高手中最弱的九品,隻要壽終正寝,最少都能活到一百三十歲。
超品高手,更是長達五百歲以上。
而武者出生伊始,也是普通人。那麽從壽元這方面來說,武者是否也算是改天逆命了呢?
今日一戰,不可避免。
就讓我來改變你的命運!
出手吧,你要實在害怕,我可以讓你三招。”
……
這番話信息量很大,現場頓時一片喧嘩。
“敢情二人對視這半響,是在暗中談判?”
“甯太子害怕了?”
“廢話,淩公子那般生猛,他能不害怕麽?”
“利誘+威逼,甯長天夠陰險啊?”
“呸,看起來長得人模狗樣,原來是個大慫包!”
“對對,跟歐陽少酋長比起來,簡直差得太遠了!人家雖然不敵,但至少有同歸于盡的決心和勇氣。甯長天呢?連動手都不敢!”
“就他也配跟歐陽少酋長相比?”
“對對,别說跟拼死一戰的歐陽少酋長相比了,就是跟張少酋長也沒法相比啊!”
“人家最起碼有一拼到底的血性。”
“喝不翻淩公子,總能喝翻自已吧?如此,雖敗猶榮!而甯長天呢?身爲武者,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
“既然如此之慫,那他又爲何要挑起事端呢?”
“這還明顯麽?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呗!”
“被嫉妒沖昏了頭腦?錯!人家頭腦可是清醒得很呐。不然,又怎能把張高飛、歐陽雄二位少酋長當槍使?”
“兄台高見!”
……
各種議論,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響起。
而且,音量還都不小。
顯然,甯長天已經成了衆矢之的。
爲何會形成一邊倒的局面?
三個原因:
其一,這裏是大淵皇室的地盤。
賀客,大都與大淵皇室交好。
地利、人和盡皆占據,管你是幫理不幫親也好,還幫親不幫理也罷,都要向着淩九霄。
因爲他既占親又占理。
其二,甯長天名聲極差。
因爲城府太深,因爲喜歡坑人,甯長天身爲手握重權的太子,身爲大甯青年一代第一人,身爲三品大圓滿,卻沒有一個至交好友。
就連屬下,對他也是口服心不服。
也就是說,身爲太子卻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部屬。
不得不說,甯長天做人很失敗。
其三,武者大都直爽。
這片天地尚武,來賓大都是武者。
而武者,大都性格直爽。
性格直爽者,大都喜歡直來直去。
兩場比試下來,本就對淩九霄佩服不已的他們,更是把我們的淩盟主當成了心目中的偶像。
偶像與嘔吐的對象之争,他們該支持誰?誰踩誰?
答案不言而喻。
……
這些議論,直聽得西厥、北荒兩大部落的貴賓對甯長天怒目而視。
他們雖然不喜歡勾心鬥角,但不代表他們傻。
就算是傻子,他們也不是聾子。
不會分析判斷,還不會聽人議論麽?聽得把甯長天把自家少酋長當槍使,他們如何不怒?
這些議論,直聽得甯長天的随從捂臉垂首。
有這般不要臉的主人,他們臉上無光啊!
這些議論,直聽甯長天青筋直冒——
這小子看似忠厚,交流時對本太子也表現得很是尊重,怎麽突然就當衆說出了屬于我們兩人的‘秘密’呢?
原來他竟然也是個坑貨?
特麽到底是誰坑了誰?
你就嘚瑟吧,看我不弄死你!
……
在‘大坑家’淩九霄面前,甯長天的坑術顯然不夠看。唯有痛擊淩九霄,方可解心頭之恨!也才有機會盡可能地挽回自已主動丢光了的顔面。
你們不是不看好本太子麽?
你們不是認爲本太子是慫包麽?
那咱就用事實說話!
付罷,甯長天雙足一點,直直蹿上半空:“淩九霄,可敢上來一戰?”
“求之不得也!”
淩九霄話音未畢,人已縱身而起,直追甯長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