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爲何如此不近人情？
因爲後日就是訂婚之期了，他實在沒功夫閑聊。
還算寬敞的會客室，環坐了七人：李朝歌、段遜、吳樹學、沈千行、華葉楓、靈遠、淩九霄。
除了李朝歌這個主導者之外，衆人都很懵。
包括淩九霄在内，都不知道李朝歌唱的是哪一出。
此次秘會，到底所爲何事？
在自家地盤，有必要搞得那麽神秘？
……
答案很快揭曉。
李朝歌環視衆人一周，每看一人，都要颔首一次。
他可以點頭爲禮，其他人可不敢托大。
就連沈千行這個行事怪異的‘三邪’之一，也是恭恭敬敬地起身拱手還禮。
他們可以無視李朝歌的權勢，但卻不敢忽視他的武功。位列神榜之首的半步超品，在哪都受人尊敬。
現在的李朝歌，給人的感覺很奇怪——
他明明近在咫尺，卻感覺遠在天涯。
不真實？
虛無？
缥缈？
都不是！
就好像雲霧山：山峰很高，終日雲霧缭繞。一眼可見，卻又難見真顔。既可以充分感受得到它的巍峨雄偉，又無法瞅得真真切切。
總有一種朦朦胧胧的神秘感。
嗯，還有一種不可攀越的無力感。
半步超品，委實莫測高深！
……
見震懾目的已達，李朝歌直接開門見山地打斷了衆人的心緒：“今日秘會，孤有要事相商。
共兩項——
先說第一項，五女一起訂婚。
小淩的過往，孤早已打聽清楚，段姝馨、龍映雪、沈白薇、吳迤四女都對他情根深種，小淩對她們也頗有情意。
既如此，明日何不一起訂婚？
這樣，既可促成一段佳話，又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當然，孤也有點小私心。
那就是，既不想落下仗勢欺人的口實，又不想給你們嫉恨孤的機會。
五女中，我家梵音與小淩相識最晚、相交最短，如今卻要先拔頭籌…
外界會不會說我李朝歌仗勢欺人？
明裏不敢說，暗裏肯定會！
你們四家會不會心生嫉恨？
肯定會！
五女一起訂婚，還有一大好處。
那就是可以洗去小淩攀龍附鳳的閑言碎語。
若非段大當家、沈家主、吳閣主和華令主親至，孤也不會有此提議。
江湖兒女雖無須媒妁之言，但總得有父母之命吧。
龍映雪是孤兒，血衣樓就是她的娘家，華令主身爲血衣樓的高層，大可做得她的長輩。
也算是有了父母之命吧。
至于小淩，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你也是孤兒，在座的長輩就替你做主了。
孤的提議怎麽樣？
有什麽意見盡可以提，咱們共同商榷。”
……
衆人聽後，盡皆難掩震驚。
唯有靈遠依舊是一副淡然之态。
事不關已，所以淡然。
淩九霄則是誠惶誠恐。
當然，誠惶誠恐隻是他的表象，内心卻是喜出望外。
還有這樣的好事？
真是愛死李朝歌這個便宜老丈人了！
我就喜歡這樣的突然襲擊。
客觀而言，明日與李梵音的訂婚大宴，淩九霄既是激動期待，又是愧疚遺憾。
在這片土地上，訂婚比大婚還要重要。
訂婚儀式結束後，就算是正式夫妻了，受各方承認，受刑律保護。
大婚可以不舉辦儀式和宴會，訂婚必須得有。
與心愛之人攜手步入婚姻的殿堂，誰不激動？
……
想到其餘四女，淩九霄激動期待之餘，又難免心生愧疚遺憾——
畢竟，她們對自已的愛戀，完全不輸于李梵音。
而自已對她們四人，也是有那麽一點點動心。
尤其聽說段姝馨、龍映雪二女爲了幫他，爲了尋他，多次跋山涉水、不惜舍命搏殺的消息後，淩九霄内心的那份柔軟、内心的那根情弦被徹底觸動了。
他本就是一個貪心的人。
他不想做選擇題，他全都要。
可惜，人微言輕的他沒得選。
就算沈白薇、吳迤近在身畔，可由于無人替她們‘主持公道’，也隻能當面錯過。
至少目前是如此。
遺憾之情，填充心間。
隻能暗歎：人生不如意之事，果然是十之八九！
可以想見，明日的訂婚儀式上，自已将會風光無限，将會得到太多祝福和羨慕，可四女卻隻能在無人的角落裏暗暗垂淚，品嘗不可名狀的苦澀…
想到這些，哪能不愧疚？
……
靈遠淡然，淩九霄‘外焦裏嫩’，段遜、沈千行、吳樹學和華葉楓，卻是被喜悅沖昏了頭。
本來隻是爲女兒站台而來，沒想到卻有意外收獲。
驚喜之餘，不由心生感歎：難怪李朝歌能成爲一國之君、神榜之首和半步超品，就憑這份胸襟，咱就自歎弗如！
達成初步共識後，五人當即商讨了一番細節。
自始自終，他們都未征詢過淩九霄意見，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生生把一個不可或缺的主角弄成了局外人。
最後，五人各自橫了淩九霄一眼，還不約而同地抛出一句狠話：“哼，便宜你小子了！膽敢欺負她們，定叫你小子好看！”
将老丈人應有的霸氣，展現得淋漓盡緻。
……
接下來休會一柱香。
休會期間，李朝歌叫來早就候在公主府外的大内總管梅安德，一番耳提面命之後，即揮手讓其離去。
梅安德，正是此次訂婚大宴的操持者。
李朝歌所囑何事，不問可知。
其餘人等，則各找各女，說明剛剛達成的共識。
嗯，隻是說明。
并未征求她們的意見。
聽得淩九霄即将與李梵音訂婚的消息後，她們全都放下了本就所餘不多的矜持，全都急吼吼地趕往大淵皇都…都表現得如此明顯了，還需要征求她們的意見麽？
純粹是多此一舉嘛。
……
之前還熱熱鬧鬧的會客室，隻餘下無所事事的兩人：一個是仍在閉目養神的靈遠，一個是我心飛揚的淩九霄。
秘會之前，公主府之人，包括淩九霄在内，隻有李梵音知曉五女同時與淩九霄訂婚之事。
李朝歌對李梵音視如珍寶，哪肯讓她受半點委屈？自然得事先征求她意見。
在她欣然應允後，這才有今日之秘會。
至于淩九霄這個當之無愧的主角，則直接被李朝歌無視了：一來時間上來不及，二來沒必要征求他的意見。
時間倉促倒不難理解，可爲何沒有征求意見的必要？
李朝歌也是男人，他非常清楚男人的尿性。
好色，可以說是男人的通病。
當然，不正常的男人除外。
隻不過，有的人隐藏得很深，俗稱悶騷；有的人則是肆無忌憚的付諸于行動，俗稱色狼。具體如何，由個人素養、控制力、條件和所處的環境決定。
淩九霄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
外部條件和所處環境又允許他妻妾成群，五女又皆是人間絕色，且都與他有感情基礎…他會拒之門外？
當然不會！
除非他腦子進水了。
既然他千肯萬肯，又何須征求其意見？
……
一柱香時間後，秘會繼續進行。
成爲一家人後，會客室的氣氛明顯融洽了許多，再無之前的生硬和疏遠。
李朝歌侃侃而談——
“秘會的第二項要事，明裏結盟，暗裏輔佐。
跟誰結盟？
如果各位願意，即日起，大淵皇室、第九當鋪、血衣樓、藥王閣、沈家結成同盟，共同進退。
并将結盟之事昭告天下。
爲何結盟？
講道理，我大淵皇室已是當今天下明面上的第一勢力，在這皇都範圍内，孤無懼超品。
既無人可對大淵皇室構成威脅，孤爲何還要與你們結盟？咱們同盟是要對付誰？
不是要對付誰，而是要輔佐一人。
輔佐誰？如何輔佐？
各位别急，且聽孤慢慢道來。
在這之前，先介紹一位高人給各位認識。”
……
說到這裏，李朝歌這才将靈遠介紹給段遜、沈千行等人：“這位看似不起眼的老頭，叫靈遠。”
段遜聞之一驚：“靈遠？光國寺主持靈遠大師？”
靈遠揖手爲禮：“老夫已然還俗，再不是什麽主持，大師之稱愧不敢當。”
段遜怔住：“還俗？大師佛法精深，武功精湛…無論哪一樣，放眼當世都足以位列前十，因何還俗？”
沈千行、吳樹學、華葉楓也是滿臉驚訝。
他們三人或是神榜中人，或中年時曾遊曆天下，或來自消息靈通的血衣樓高層…自然見多識廣。
而靈遠又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自是有所耳聞。
靈遠還俗，确實雷倒他們了。
略微清醒之後，段遜、沈千行等四人連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重新向靈遠見禮。
之前，他們雖也感知到靈遠的武功深不可測，但以爲隻是負責保護公主府的皇室高手而已，哪想到竟然是名滿天下的靈遠大師？
這可是足以碾壓他們的存在呐。
……
靈遠仍是一臉的淡然：“段大當家問我緣何還俗？這個嘛，就得問你的乘龍快婿了！”
面對三位嶽父，一位長輩疑惑不解的眼神，淩九霄哪敢有絲毫隐瞞？而且，也沒有隐瞞的必要。
靈遠自已貪戀紅塵，怪得誰來？
當下将與靈遠相識、并肩扛雷霆、如何引誘其破了酒戒、緣何還俗…一五一十地倒了出來。
連靈遠痛飲藥酒的細節都未放過。
直聽得靈遠淡然的臉變了顔色。
衆人則是既驚詫又好笑。
……
聽完事情的始末之後，段遜、沈千行等四人久久不語。看淩九霄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怪物。
如果不是靈遠身份超然，如果不是李朝歌臉色平靜，他們當是會斥責淩九霄在胡說八道。
四人面皮輕微抖動，心中更是巨浪滔天——
淩九霄竟然是未來萬族之主？
這小子自出道以來，所作所爲早就表明他非同凡響，隻是沒想到竟然妖孽到這個地步！
幸好在他還是蝼蟻之時，并未阻止女兒與其來往。
不然，非但葬送了女兒一生的幸福，自家也會失去飛黃騰達，甚至笑傲天下的良機。
萬族之主啊！
難怪李朝歌如此急切地要将九公主下嫁于他，難怪他會如此大方要讓五女明日一起與淩小子訂婚。
原來他是要結盟，是想爲淩九霄尋找強有力幫手。
而婚姻，無疑是結盟的可靠方式。
更何況，除了龍映雪之外，其餘四女要麽是獨生愛女，要麽就是唯一女兒…
哪個不是集三千寵愛于一身？
愛屋及烏。
對淩九霄這個姑爺，幾家當然會大力支持。
……
他們的思緒依然在飄飄蕩蕩——
難怪李朝歌将此次聚會搞得如此神秘，且在我等答應聯姻之後才透露這個驚天大秘密。
茲事重大啊！
在淩小子實力不足以自保之前，此事确實得嚴加保密，确實不宜聲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難怪靈遠會還俗追随淩小子。
被淩九霄算計破了酒戒？隻得就此還俗？不過是拙劣的借口罷了，真實原因還是不甘偏居一隅。
難怪淩九霄敢公開恢複原來的身份。
有靈遠這樣的大高手貼身護衛，何懼嶽友群之流？
這個靈遠也真是厲害，竟然習成了‘天眼通’？
他習成‘天眼通’十數年，無論别人如何試探，都隻是搖頭否認，沒想竟肯在淩小子身上施展。
真能隐忍！
真會把握機會！
淩小子原本就智謀無雙，修煉進度一直以來都是一日千裏，掌握的技能也是遠超常人…他本就足夠優秀，如今再得咱們五家和靈遠相助，成爲萬族之主，未必不可能。
……
等衆人徹底回過神來之後，李朝歌這才繼續未竟的話題：“與誰結盟？爲何結盟？這個疑團已解。
接下來，就是給聯盟取一個響亮的名字。
各位請暢所欲言。”
經過讨論，五家結盟的聯盟名稱，就叫淩霄盟。既表明了這是淩九霄的聯盟，又表明了帝臨九霄之意。
淩霄盟這個名字。
在座七人都很滿意。
與衆人連碰三杯藥王酒之後，李朝歌接道：“淩霄盟，從今日起就正式成立了。
既然此盟是爲淩九霄而立，盟主就由他擔任。
各位以爲如何？”
……
此言一出，段遜、吳樹學等四人暗松一口氣。
其實，五家結盟一事，他們是忐忑的。
如果真是爲了幫助淩九霄登上萬族之主這個位置，他們當然無話可說。
畢竟利大于弊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