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笑想到的人卻要多得多,也複雜得多。
除了紅顔知己之外,他還想到了前世那些戰友,想到了江汐武林盟,想到了自已一手帶成強者的七大戰将,想到了白高峰這個生命中的第一個貴人,想到了司馬無望,想到了血衣樓的兄弟…
這些人,他都舍不得分别。
正思付間,李梵音忽道:“笑哥,你是大衍武林第二才子,可否以‘送别’爲題,現場作詩一首讓我開開眼界?呖,曲詞也行。”
肖逸笑思念成災,胸中郁氣難消,正準備以長嘯的方式發洩一番呢,沒想到李梵音竟有此提議。
嗯,吟詩抒意豈非更好?
還是音妹懂我。
當下微微一笑:“那爲兄就獻醜了?”
……
說完之後,略一沉吟,前世近代史上的傳奇人物李叔同所作的一首詞《送别》,頓時湧上心田。
他本就非常喜歡這首詞,加之幹剽竊這一行早已輕車熟路,自然是随口吟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别夢寒。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别離多。
……
吟誦之聲,最初還很雄渾洪亮。
吟到‘知交半零落’這句時,已是聲音哽咽。
吟完之後,肖逸笑早已淚流滿面。
顯而易見,肖逸笑對這首詞感觸很深,此刻又進入了思念亡故戰友的悲痛之中。
正如,很多戰友會爲壯烈犧牲的他時常悲痛一樣。
前世身爲特警的肖逸笑,雖然從警不過短短四五年,卻已不知送走了多少戰友:有的是工作調整依依惜别,有的是光榮犧牲陰陽相隔。
是以,他對‘送别’這個字眼體會極深。
李叔同的《送别》,無論是創作的背景,還是所要表達的心境,抑或是所用詞藻,都讓肖逸笑歡喜之緻。
時常回味之下,幾達倒背如流之境。
……
李梵音隻聽到一半,就已陷入呆癡。
她生于帝王之家,舞文弄墨那是必然。
大淵皇室身爲天下第一勢力,文攻武略都極爲強盛,麾下高手如雲,文人紮堆。
喜歡賦曲作對、吟詩誦詞的騷人墨客并不在少數。
脍炙人口的歌賦、對聯、詩詞,也是一抓一大把。
可跟肖逸笑剛剛吟誦的《送别》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就好比,一個是新科狀元傾心力作,一個是私塾書童随意塗鴉,根本毫無可比性。
如此文采,在大衍武林竟然隻排第二?
那位居第一的淩九霄,又該是何等了得?
想到這裏,李梵音竟然破天荒第一次對淩九霄生出了一絲好奇心。
随即臉色一紅,連忙趕走了這個念頭。
愛郎當面,還順應自已要求專門創作絕世妙詞一首,咱心中卻去想别的青年男子,這成何體統?
是愛郎不夠優秀?
還是自已水性揚花?
顯然都不是!
……
“啪啪!”
略顯凝重的場面,被突如其來的掌聲所打斷。
掌聲未畢,吟誦聲響起。
聲音清脆糯軟,聽起來甚是舒服——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别夢寒。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别離多。
好詞,好詞!
此詞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公子才學,委實冠絕人寰!敢問公子此詞何名?”
随着話音,走上來兩男三女。
說話者,正是當先一名黃衫妙齡女子。
長得那叫一個國色天香,就連夕陽晚照下的奇花異草,都在她面前失去了顔色。
……
讓李梵音很不爽的是,黃衫女子看向肖逸笑的目光,既大膽潑辣,又肆無忌憚。
直勾勾地緊盯之餘,還不忘騷首弄姿一番。
一面以美好身段誘惑肖逸笑,一面還擠眉弄眼。
甚至,還用香舌舔了舔櫻桃小口。
活脫脫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
這也使得她給人的感官直線下降。
從未離開過大淵皇都的李梵音,哪見過這等陣仗?
人家當事人都還未臉紅呢,她倒是羞得滿臉通紅。
心頭大罵黃衫女子恁不要臉——
竟然當衆對本公主的愛郎做出這種騷操作!
她怎麽敢?
她的臉皮爲何那麽厚?
這是要明目張膽撩拔我的愛郎啊!
長得再好看又怎樣?
初次見面就眉目傳情,就恨不得立即爬上人家的床,連情感交融這一步都省了,這未免也太輕佻了點吧。
這等不自重女子,越漂亮禍害就越大。
妥妥的紅顔禍水啊!
……
李梵音暗罵之餘,不由偷瞟了愛郎一眼。
這一看不打緊,心下立即緊張起來——
隻見肖逸笑看到對方之時先是一怔,明顯有種出乎意料的感覺。緊接着兩眼發直地盯着黃衫女子,這還不夠,還不時瞟一眼那名一言不發,卻嬌羞無限的白衣女子!
自家愛郎…貌似就這麽被對方撩到了?
瞧其模樣…貌似很享受對方的勾引?
看來,這黃衫女不簡單啊!
她敢無視衆人的存在,敢紅果果的勾引愛郎,說明她做這種事已不止一次兩次了,經驗豐富之極。
這不,連愛郎這等意志堅定之人都抗不住她的誘惑。
客觀而言,此女着實很有吸引力,又這般主動。
正常男子确實很難扛得她的撩拔。
據母後說,男子都好這一口。都希望自已的妻子是忠貞烈女,都希望别人的妻子是D婦Y娃。
此外,她敢無視本公主的存在,敢赤條條的挑釁于我,說明她頗有來頭…難道…她是某國公主?或者…是某部落酋長千金?
嗯,多半如此。
随着我與愛郎訂婚之期的臨近,各方來賀賓客已經陸續到達,有皇子公主或酋長千金前來,實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哪個公主或酋長千金會如此放浪形骸?
不管怎麽說,我爲我家肖郎感到驕傲!
現實版的鳳求凰呐。
……
讓李梵音暗暗納罕的是,與黃衫女子并肩而行的白衣女子,竟然同樣生得花容月貌。
還好,她的表現還算正常。
這也讓李梵音暗松一口氣。
愛郎的吸引力實在太大了!
這不,那白衣女子自現身以來,一雙妙目就定睛瞧着愛郎,眼中滿滿皆是欣賞。
毫不掩飾!
嗯,還有太多的驚喜。
也不知她是欣賞愛郎這個青年才俊呢?還是欣賞他剛才所吟誦的絕妙詞兒?抑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面對愛郎的偷瞟,她竟然俏臉生暈!
有趣。
整體說來,白衣女子稱得上儀态端莊。
至少,她表現得很是羞澀;至少,她眼中沒有那種迫不及待的欲望。
嗯,應該是一位大家閨秀。
……
李梵音雖說頗爲不快,但心中卻也啧啧稱奇——這等絕色女子,平時見上一個都難,今日卻一出現就是倆。
其實,兩女之驚豔容貌,并未雷倒李梵音。
她對自已的容顔極其自信。
天下第一美女的名号,豈是虛妄?
她是被肖逸笑的表現給雷倒了——
自已引以爲傲的愛郎,怎麽能當着自已的面跟黃衫女子眉來眼去呢?
他怎麽敢?
一個還不夠,怎麽還跟白衣女子眉目傳情?
他恁地貪?
難道他之前對求丹的那些妙齡女子不假辭色的表現,都是假象?之所以表現得道貌岸然,是因爲那些女子的顔值不達标?
完了!
自已深愛着的情侶,竟然是一位花花公子。
……
不問可知。
黃衫、白衣女子分别是沈白薇、吳迤。
另外三人則是容嬷嬷、曾令剛和洪劍飛。
容嬷嬷、曾令剛、沈白薇和吳迤的到來讓肖逸笑既歡喜,又驚訝。
歡喜的是,‘娘家’人又多了幾個。
跟音妹訂婚大喜之日,不至于太寒酸。而且,短期内即便無法返回藥王閣,也不會再有失信之慮。
驚訝的是——
她們怎麽來了?
大衍距此如此遙遠,就算騎乘快馬,就算馬不停蹄,恐怕也得三個月吧。
這兩個小妮子,就這般等不及的麽?
還有,洪兄不是在大淵皇室藏經樓研習武功秘笈嗎?她們是如何尋找他的?
瞧其模樣,曾令剛與洪劍飛貌似關系很不錯?
難道他們是舊識?
……
他鄉遇故知,肖逸笑心情大好。
思念故交的郁悶之情,一掃而空。
見沈白薇給自已猛打眼色,意思是要捉弄一番李梵音,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李梵音的生活實在太單調了!
今日就給她調調味吧。
順便充分展示一下她那超人一等的素養。
也好讓沈小魔女知道,什麽叫做賢淑!
肖逸笑認爲,二女的到來,尤其是有沈白薇這個精靈古怪的丫頭操持,李梵音以後的生活定會多姿多彩。
而且,二女此時前來還有一層好處。
那就是借助自已與李梵音的訂婚宴,徹底澆滅她們對自已的‘不軌企圖’。
至于‘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個可能性,肖逸笑根本毫不在乎。
身爲實力派演帝,還怕跟人PK演技不成?
……
不提李梵音在風中淩亂,且說沈白薇、吳迤心中震駭,她們的震驚來自于三個方面——
其一,震驚于李梵音容貌之美。
尚在大衍時,她們就已經聽聞了李梵音天下第一美女之名号。身爲絕世美女的二人,心中自是頗爲不服。
武無第二,比美又何嘗不是?
哪個大美女會承認自已貌不如人?
此時,她們方才知曉傳聞不如見面。
李梵音,那是真的美如天仙。
即便她們貌美如花,也有自慚形穢之感。
難怪眼高于頂的肖逸笑,會這麽快被她俘虜。
其二,震驚于李梵音涵養之高。
沈白薇當面百般挑逗自家愛郎,她隻是面色不郁;自家愛郎接二連三的‘眼神出軌’,她隻是微皺秀眉。
除了神色略有迷茫,且臉色微微泛紅之外,根本沒有更多的舉動。
保衛愛情?
怒叱情敵?
統統沒有。
一副任由肖逸笑縱情聲色的模樣。
涵養之高,非人所能及。
要知道,她可是天底下最有權柄的九公主呐,而且還是名滿天下的第一美女。
但凡性格強勢一點、心胸狹隘一點…
誰敢跟她搶夫君?
誰敢當面跟她的愛郎調情?
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可她卻能淡然處之。
如此心性,讓沈白薇、吳迤暗自佩服不已。
這麽能包容,她們自問做不到。
就算不喝叱情敵,也會收拾情郎。
聽之任之?
對不起,臣妾實在做不到。
其三,震驚于肖逸笑所作詩詞之佳。
《月湖秋夕》就已經夠震撼人心了,這首詞無論意境還是措詞,猶要更勝幾分。
甚至比起淩九霄所作的《小池》、《蔔算子.詠梅》來,也要略勝一籌。
大衍武林第一才子之稱,看來該易主了。
綜合衡量,文才、武功、名望等方面,肖逸笑都已超越了淩九霄。
至少,二女是這麽認爲的。
情人眼裏出西施?
或許,可能吧。
雖說沈白薇知曉肖逸笑身份的秘密,但這并不妨礙她産生這等想法。
……
容嬷嬷眼觀鼻、鼻觀心,宛如一尊泥人。
小姐這等搞怪,她早就見怪不怪。
洪劍飛和曾令剛則是強忍笑意,暗歎不已——
三個女人一台戲。
此話誠不我欺!
還未正式認識呢,三女就聯手上演了一台好戲。
隻不過,讓洪劍飛和曾令剛未想到的是,堂堂公主兼肖逸笑的正牌女友李梵音,竟然成了被戲弄的對象。
沈白薇的精靈古怪,由此可見一斑。
簡直是男女通吃啊!
不過,肖逸笑的演技…竟也恁地了得,差點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戲精處處有,此處特别多。
……
見‘眼神戲’火候差不多了,肖逸笑決定進入第二環節——對口相聲。
他本想演一場脫口秀或者單口相聲,奈何情況不允許。李梵音和吳迤還好說,沈白薇肯定不甘于當觀衆。
“這位姑娘的眼神好可怕,好像要吃人似的。”
肖逸笑一開口,就惹得李梵音暗自撇嘴,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裝,接着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