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惑終于坦誠自己的往事，唐栗像是聽話的小朋友一樣，乖乖坐着，一雙水潤潤的眼睛更是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然後呢？”她問，“丢去了東南亞，你都在那邊做了什麽？”

暴君瞅着她像個好奇寶寶似的，也沒不耐煩，反而繼續與她說：“然後就是各種訓練。”

唐栗沉默了一下，訓練分很多種，她也不是什麽傻白甜，強身健體肯定不可能，那麽剩下的可能，就是訓練怎麽打架怎麽殺人了。忽地，她想到了前段時間他去過地下拳擊場，那會兒他還說自己拿了冠軍，以前她還不信，以爲那個冠軍充滿了水分，是他花錢砸的，現在看來，傻的是她。

她以前還以爲他身邊那些保镖是陸家請的，她都沒有深入想過，但凡陸家稍微在意他一點，小聖父又怎會出現雙重人格。

唐栗歎了口氣，當初擺在她面前那麽多bug，她卻深信不疑，果然假書害人，還好她及時醒悟，發現了問題。

“所以，你的身手很棒？等等……”她說完，又想到了一件事，“你的身體？”

她想到上次在醫院檢查時，醫生說他的身體有很多狀況，猶如病入膏肓的絕症病人，那會兒她還覺得他可憐，如今想來，若真的拖着這麽一副糟糕的身體，他又怎麽可能擁有現在的身份。

暴君先是一愣，畢竟這件事騙了她，若是她生氣，那也是應該的。

他不安地看着她，整個人也變得非常緊張。

都到了這一步，唐栗隻要不蠢就能發現問題。

她再次歎氣，“好吧，是假的對嗎？”

暴君整個人都緊繃在那，他猶豫了很久，然後才小心翼翼道，“我是說如果，如果是假的，你會生氣嗎？”

都到了這一步，兩人也互相坦誠了，唐栗還真的不會生氣，畢竟她也瞞了他很多事。

當然了，裝裝樣子還是要的，她擡着下巴唔了一聲，沒有馬上回答，就這樣，暴君立刻焦急了。

“唐唐，我不是故意隐瞞你的，我隻是……我隻是……”暴君急的都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半天才終于将語言組織起來，“我裝病，我隻是想讓你可憐我。”

唐栗挑眉，“你就不怕被我嫌棄？”

暴君理虧，低着頭，聲音也小小地，這個樣子的他哪還有當初暴戾瘋批的樣子，就跟個認錯地乖寶寶似的，讓人生不起起來。

“我知道唐唐不會的。”

唐栗樂了，“你怎麽确定我不會？”

暴君，“我就是确定，我自小接觸了那麽多道貌岸然的小人，也知道那些所謂的紳士背後都是什麽嘴臉，他們兩個面孔，我都看膩了，但你不會。你就是你，從不會虛與委蛇。”

他說這點的時候非常自信，而且最後也證明了他沒有看錯人，他的小人魚真的很好，好到讓他覺得自己找到了救贖，也找到了屬于他的光明。

他不想躲在陰暗角落，他想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邊，就像現在這樣，他叫她唐唐，她也知道他是另外一個人格。

可是……

他終究還是隐瞞了一些事，他的本性，可不像現在這樣無害。

他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瞬，因爲虧心，都不敢直視她，隻能繃着身體低着頭。

唐栗本就是個心軟的人，特别是對他，在他面前她就沒有原則過，這會兒見他這副樣子，當時就心軟了。

“嗳，我就說說啊，你别難過啊。”她急忙安慰，“你都騙了我，還不能讓我生氣一下？怎麽這會兒自己生悶氣不開心了？”

暴君有苦難言，說不出來，隻能聽着小人魚在他耳旁叭叭叭地，不過他并沒有覺得反感，反而非常喜歡。

她越是唠叨，就說明越在意他，多少年了，他自己都不記得了，除了管家還會關心他，剩下的人都在等着他什麽時候死。

“唐唐……”暴君突然伸出手臂将她擁入了懷中，而後緊緊地箍住了她的腰，“唐唐，你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好不好？”

唐栗猝不及防被抱住，先是一呆，而後伸手回擁道：“好啦好啦，我剛剛就是逗着你玩的，你身體沒事我比誰都高興，隻不過以後你不準在騙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的身體，我整天都擔驚受怕，怕有一天醒來你卻不再了。”說到這，唐栗的聲音也黯淡了，“在這個世上，我就是異類，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暴君原本挺開心，聽到朋友二字時忍不住委屈地皺起眉頭，“隻是朋友嗎？”

唐栗口中的朋友早已不是普通朋友的定義，她很難從心裏接受一個人，這個可能與她小時候住在孤兒院有關，她很難無條件相信一個人，與陸惑一樣，她也見識過各種人性。

“你知道嗎？我活了兩輩子，你是我唯一的一個朋友。”唐栗想到從前她雖然有不少師兄師姐還有老師，可他們并不會談心，久而久之，她就更封閉自己，師兄師姐老師都很好，隻是他們不會像陸惑那樣與她打鬧，所以陸惑在她這邊，是一個非常特别的存在。

暴君原本還覺得朋友這個身份太低了，聽到兩輩子唯一一個朋友，那就不一樣了。

而且小六兒那邊也與他說了，小人魚對他的接受程度已經超60%，那就是愛了。

暴君勾了勾唇角，又道：“我還是不太滿意。”

他得慢慢讓唐栗再次改觀，光朋友還不夠，他要做她的戀人，做她的家人，做她的……丈夫。

兩人說開了不少，心裏的大石頭也都放了下來，沒那麽壓抑了。

這不，陸惑這厮都會鬧小脾氣了。

唐栗覺得有趣，“不太滿意？那我們的小惑惑還想要什麽？”

暴君差點将丈夫二字脫口而出，後來想到循序漸進，便改口道：“咳咳，你忘了我們可是男女朋友？朋友面前，你好歹再加上一個男朋友的點綴啊。”

在唐栗這邊，朋友與男朋友是沒有太大的區别，畢竟都是他一人，不過男朋友不開心嗎，她作爲女朋友也是要哄一下的。

“就隻是男朋友？”她笑眯眯道，“還要其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