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栗手裏還有一本古裝劇,是之前就談好的,一個青樓以及以及女殺手的雙面角色,距離這個劇組開機還有一個多月,這段期間,道可以抽出時間管理一下那家小公司。
公司另外一個股東,陸惑就是個‘閑人’,小人魚對這家公司如此上心,正好合他心意。
公司是收購的,前身也是一個經紀公司,裏面的藝人前前後後加起來也差不多有百位,結果這一百來個人裏面,叫得出名字的,真正出道的,一隻手都能數過來,而其中最紅的那位,居然還是個黑紅,不對,黑紅都算不上,隻有黑沒有紅!
唐栗頭疼,這是一個多糟糕的公司啊,小聖父當初買下來的時候,腦袋裏想的啥。
她坐在辦公室裏,看着底下人送來的資料,最後頹然地往椅子上一倒。
“惑惑啊,采訪一下,你當初買下的時候,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
暴君慵慵懶懶地窩在沙發裏,手上還喝着秘書給他送來的咖啡,聞言,他吹了吹滾燙的咖啡,然後才悠悠道:“就是想挑戰不可能。”
唐栗:???
暴君笑眯眯地喝了口咖啡,輕描淡寫道:“就是想看看我賠錢的速度會有多快,你不知道,我時常因爲太有錢而非常苦惱,錢花不完啊……”
唐栗聽完他的感歎,都有打人的沖動了。
聽聽這番鬼話,是人說的嗎?
“你想發瘋别拉着我一起啊,我可不想做傻子。”
暴君大笑,小人魚這話還真就說對了,他就是瘋子,從他有這個人格開始,他就沒正常過。
“可是我已經瘋了呀。”他皺着俊美的雙眉,垂頭喪氣道:“這可怎麽辦呢。”
唐栗有時候覺得,陸惑如果去拍戲,演技肯定不差,瞧瞧這會兒的表情,無辜又可憐,真真是讓人于心不忍。
她知道他這番話似真似假,在知道他的真面目之後,她就知道他并不單純,相反,可能還非常危險。
可她明知他危險,卻不願松手。
“能怎麽辦,如果你要瘋,我隻能盡量将你拉回來。”
暴君原本隻是随口一句玩笑調侃,結果小人魚卻給了他這樣的承諾,他呼吸一窒,整個人似有幾分不可思議。
是啊,就是不可思議,他記得小人魚已經窺得幾分他的瘋癫真容了,所以即便如此,她也願意拉他上岸?
“那如果……拉不回去呢。”手中的咖啡漸漸冷卻,暴君卻沒有半點想要喝咖啡的心思,他在等一個答案。
唐栗從一堆文件中擡眸瞥了他一眼,接着繼續低頭。
她的模樣好像在說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連看都沒再看他,說出來的話更像是随口一句,她說:“拉不回來,那就陪你咯。”
唐栗看似在認真看文件,實則心裏卻是認認真真地在思考。
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陸惑,可能是雛鳥情節,也可能是久處之下的情誼,總之她做不到不管他,即便知曉他并不溫和,并不單純,她也不願松手。
暴君從未想過有一天像他這樣的人格也會有人接納,他很想笑,很想嘲諷她是聖母,知道他是什麽嗎?随随便便就許下這樣的承諾,她以爲她這樣做,就能拉他回去?不可能,不但拉不回去,還可能被他一起拉下來。
黑暗的世界,滿是血腥殺戮,暴君脾氣雖暴,卻早已厭倦這樣的生活,若不然上輩子也不可能毀了這個世界。
他想,可能連小聖父也厭倦了吧。
小聖父看似仁義道德,實則根本沒有心,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走近他的内心,即便他看起來積極向上,助人爲樂,可實際呢……若真如此,上一世他毀滅世界時,他爲何從不出手阻攔。
或許,連他也很期待吧,畢竟他們是同一人,隻是不同人格罷了。
“唐唐,你知道我過得是什麽生活嗎?”暴君臉上的吊兒郎當盡數收起,他将咖啡杯放到茶幾上,也沒有懶懶散散地癱在沙發上,他的背挺得直直地,雖說垂着頭,卻是滿臉認真嚴肅。
這個樣子的暴君,倒是非常少見。
唐栗還是沒有回頭,她繼續處理她的文件,随後才道,“你不讓我參與,我就永遠都不會知道,你讓我參與了,我才會知道你過什麽樣的生活。”她說到這,終于停下了手中的筆,“惑惑,你在害怕。”
一語中的,暴君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貓咪一樣,炸毛了,“我害怕?我有什麽好害怕,我都過了二十多年那樣的日子,還有什麽事值得我害怕的?”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申明他不怕,其實就是表面他慌了。
“你過了二十多年那樣的日子,你都不怕,沒道理我就要害怕。”唐栗終于擡起下巴,嘴角勾着一抹淺笑,很淡,卻讓暴君莫名着迷,她說:“惑惑,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過,害怕是人之常情,但是我不會退縮。”
此番話,讓暴君徹底怔住了。
他怔怔地望着她,良久,他才喃喃問系統,“蠢東西,她在說什麽。”
小六兒,“這題我會!她這是在告白呢!爸爸,我們的曙光,我們勝利的曙光要出現了!!!媽媽告白了!!!嗚嗚嗚,感動死崽崽了。”
系統吵鬧的聲音在他腦海裏回蕩,頭一次,暴君一點都不嫌棄。
告白?
這就是告白嗎?
“可是,告白不是應該說喜歡不喜歡,愛不愛的嗎?”
小六兒難得看到傻白甜暴君,偷着樂,故作深沉道:“爸爸,整天把喜歡啊愛的挂在嘴邊的,大概率都是小朋友,愛是會消失的,喜歡也會轉移的,但共進退不一樣,這是一條戰線的啊!”
小六兒越說越激動,最後都差點放煙花慶祝了。
不容易啊,等到了小人魚開竅,而目前看來,暴君似乎也要開竅了啊。
系統高興地不行,卻不知,一旦暴君開竅,迎接它的将士修羅場,從前隻有小聖父一人在乎,可如今不同了,暴君要從他手裏搶走小人魚,兩個人格一天沒合并,他們就注定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