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栗先前還覺得陸惑太狠了,但一想到如果自己用過的東西被他買了去,她突然覺得什麽斷腿挖眼都是輕的。
宴會是待不下去了,與趙賀東待在同一處地方,她都覺得呼吸困難。
與幾位小朋友告别之後,她便拉上了陸惑一起離開。
“惑惑,趙賀東有沒有買過我用過的東西?”
暴君微微一笑,問道:“唐唐爲什麽覺得我能查到?還是在唐唐的心中,我的本事已經有那麽大了?”
唐栗一愣,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從前有事都是自己扛,自己想辦法找人處理,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就如此信任他了,明明一開始還想過有所保留。
暴君見她疑惑呆愣,怕她以後有事也不與自己商量,心中莫名一慌,自己沒事嘴貧什麽,小人魚要是跑了,他上哪兒找那麽有趣的小寵物。
“我跟你鬧着玩呢。”暴君立刻解釋,也沒了之前的從容,“唐唐信任我,我當然要盡全力,不然豈不是要辜負了我們小唐唐。”
唐栗傲嬌地哼了哼,心中卻開始想其他事了。
陸惑這次的确是提醒了她,從前習慣了獨來獨往,身邊也沒幾個能說話的,有事也自己扛,後來穿書了,遇到了他,倒像是找了個依靠,可是,她真的能信任他嗎?
兩人都有所保留,她沒說自己人魚的事情,陸惑也從未說過他背後的事情,兩人這種關系,其實一點都不牢固。
兩人打鬧習慣了,突然安靜了下來,暴君就知道這事還沒結束。
“唐唐,你的東西不會輕易外洩,外面賣的那些周邊,除了你親筆簽名的、代言的,其餘都是假的。”
他急着解釋,卻忘了說的越多,破綻就越多。
比如他爲何會知道的那麽,這段時間以來,就算是唐栗自己,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保證。
唐栗望着他,目光深沉,“陸惑,我還能相信你嗎?”
小人魚說到這句話時,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契合,不管是人或者事情都需要磨合,可他們從開始到現在,幾乎從未發生過争執。
不是他們合得來,是因爲有人在遷就。
暴君心頭一慌,他急着伸手抓住她,臉上還帶着笑,音色卻緊張多了,“自然。”他給了一個肯定的話,原本談話到這就應該結束了,再說無益,卻因爲他慌亂,又急忙問了一句,“唐唐不相信我,要相信誰?”
唐栗笑了,“你要我相信你,那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她隐瞞的那些事或許與他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麽。
穿書聽起來詭異,卻是不争的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且這個世界與她看的那本書,除了名字,哪裏都對不上,不然眼前的小聖父又怎會不聖了。
按照原劇情,小聖父應該善良、單純,因爲心腸過于柔軟,習慣性地以德報怨,覺得全世界都應該是好人,不管是誰,都有苦衷,都應該被原諒,但眼前這位,明哂暗諷、斷腿挖眼,不管哪一點,都與聖父毫無關系。
唐栗望着他,忽而輕曬了起來。
眼前這人謎點重重,看似單純無辜,實則霧裏看花,她從未真正認識他吧。
“沒關系,等你什麽時候編好了在跟我說。對了,記得編的真實一點,能騙過我的那種。”話落,她轉身離去。
并不是她不識好人心,從前以爲自己是局外人,了解這世上所有動向,這個認知讓她變得高傲,不屑細想,現在回憶,全是漏洞。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沈時易與她的訂婚宴席上,第二次見面,卻是在大海裏。
她是一路追着江綿綿才會來到海邊,那他呢,難道也是因爲追江綿綿?如果真的在乎江綿綿,江綿綿落水時爲什麽沒有立刻現身,反而如看戲一般,等着她出手。
從前因爲原著的濾鏡,因爲小聖父這個人設的濾鏡,她放松了警惕,讓他進入自己的世界,可如今呢,他把她當成猴一樣戲耍?
唐栗頭一回這麽相信一個人,卻得來這樣的局面,怎麽可能冷靜,黑色綢緞手套下的雙手,早已捏緊雙拳,青筋微爆,最後用力過猛,手套都破了,尖銳地指甲直戳掌心,她卻像是什麽都沒察覺一樣,漠然離去。
夜色微涼,她穿着禮服,給小西蘭打了個電話。
“小西蘭,來接我。”
手機那頭的小西蘭還疑惑着,自家栗姐不是與陸小少爺一同出的門,怎麽突然要她來接了。
“陸少呢?”小西蘭好奇問道,“他沒跟着您嗎?”
唐栗不願多說,剛想挂斷,手機卻被暴君拿了過去。
他說:“不用來接,我送她回去。”說完,便挂了電話。
他将手機遞了過去,淡淡道:“不是想知道嗎?我送你回去。”
唐栗遲疑了一下,最後立刻撩起禮服跟了上去。
陸惑邁開步伐,唐栗差點跟不上,最後一路小跑才追了上去。
他将副駕駛位的門打開,示意她坐進去,而後才來到了駕駛位。
車子很快就啓動,一路離開了停車場。
舉行宴會的地方是A市繁華地段,可在他們離開停車場沒多久,道路上的形勢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一開始并不明顯,但細心的唐栗發現了問題。
“惑惑……”
到底相處了那麽久,潛意識她還是相信他的。
這種信任,讓暴君嘴角微翹,“放心,一些小雜碎罷了。”
雜碎一詞,真的不可能出現在溫柔的紳士口中,所以這是披着紳士皮的假紳士。
唐栗微楞之後突然就坦然了,比起假聖父、假紳士,她更喜歡真實的陸惑。
暴君小心試探了一下,見她臉色無異樣,唇角翹的更高了,“唐唐,怕嗎?”
唐栗靠在椅背上,看着車窗外那些試圖接近他們的車子,懶懶道:“當然怕啊。”
這語氣,可不像害怕地樣子。
暴君心情大好,本性也跟着露了一角,“那就讓我帶你體驗一次速度與激情。”說完,油門便踩到了底。
眼前正好是紅燈閃黃,暴君原本平穩地開着車子,這個速度不可能過這個路口,可因爲他突然加油門,嗖的一下,越過前面的車子飛速過了這個路口,而被他超越的那輛車,吓得一個急刹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