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是何有田,聲音算不得嚣張卻有些高高在上。
張彩華的臉頓時變成鐵青色,夫妻三十多年,她怎麽可能聽不出何有田的聲音?她隻是沒算出這個男人的無恥程度。
歐老闆目光帶着探尋望向何小滿。隻是還沒等她有所表示,張彩華已經直接吩咐服務員:“這個不是貴客,麻煩牽走。”
“還有,我們的客人已經到齊了,不要再帶任何不相幹的人進來。”
“張姐,你看你這話說的,我跟有田是小滿的父親和繼母,明浩是小滿的親弟弟,怎麽能說是不相幹的人?”
“别,林小姐,我們家山野屠戶,攀不起你這樣的姐妹。”
張彩華叫服務員把人攆出去,可是這一家三口就跟喝西北風長大的一樣擠着縫就往裏鑽,尤其是那個一臉驕橫的小男孩,趁着張彩華攔住爸爸,又跟媽媽理論的空擋“滋溜”一下就鑽進包房裏,大聲嚷嚷着:“何小滿,你們躲在這裏吃好吃的,不讓你爸進來,你不孝,你禽獸不如!”
小男孩自然是何有田的寶貝兒子何明浩,一個幾歲的孩子能條理清晰說出這樣的話來, 足見之前大人是如何的耳提面命, 悉心教導。
尤其是他一進來就直撲喻敏撞了過去,何小滿因爲今天生日坐在主賓位,被牢牢堵在最裏面,她總不能用菜刀去砍那個孩子, 雖說有時候熊孩子真的熊的讓人想打死他。
正要冒着暴露溟霧能力直接把喻敏裹起來, 卻聽見“哇”的一聲哭嚎加上兩個大人幾乎同時響起的凄厲呼喊:“兒子!”“明浩!”
兩個人看見何明浩像一團肉球被從裏面甩出來吓的魂飛天外,等到驚魂稍定的熊孩子開始撒潑打滾說“姐夫打我, 媽媽呀, 爸爸,你管管他, 我不同意姐姐嫁給他, 他打我啊!”
喻敏沒出什麽事,何小滿心落回原地,别的不說, 要是小崽子害的鬼王最後一次降生依然失敗,大概在座各位除了歐老大之外誰也别想活着。
念及此處何小滿也紅了眼睛。
而此刻外面已經開始了讨價還價,何有田大概在紀長昀身上賠的太狠,老謀深算的他這一次終于自己坑了自己,以爲從此以後隻要抱緊紀長昀的大腿就能高歌猛進,跨界進軍地産, 大展鴻圖。
沒料到一場突如其來的爆炸摧毀了紀老闆的家園, 也摧毀了何有田孤注一擲的豪賭。
本來還有很多相親相愛的戲碼要上演,奈何何小滿和歐陽大老闆全都不按常理出牌, 一家三口還沒混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就圖窮匕見了。
也不知道這位歐陽跟那位白駝山老前輩歐陽鋒有什麽關系,一模一樣的沾衣十八跌接二連三把人都給丢到走廊裏,他自己則像個木樁子一樣杵在門口, 截斷了何家人合家歡樂的坦途。
眼看進入包房代替女兒索要嫁妝無望,隻得直接說出此行目的, 那個工程何有田前期鋪墊太多, 投入太多, 工程必須交給他完成, 不然的話,别說歐陽隻是個被歐颉世家驅逐的纨绔, 就算是歐颉的太子爺那也不好使!
歐陽冷冷一笑:“你前期投入那些材料和設備,上下疏通,買資質聘請工程師,都是爲了誰的工程?”
何有田明白他的意思, 根本不上當:“别管誰的生意, 工程還是那些工程, 大體上沒有多少變化,做生不如做熟, 你與其給别人做還不如給我做,畢竟将來……我可是你的泰山大人。”
“你要點臉何有田, 但凡你腦袋裏裝的不全是水,就應該記得當初你跟你的小三未婚先孕,逼着老娘隻拿二十萬就離婚的代價是何小滿死爹。”
林秀聽見張彩華的話眼神就是一厲,什麽小三?現在姓張的是下堂婦, 她才是何家二房的正頭娘子!
隻是還沒等林秀說話,張彩華手指幾乎直接戳到林秀臉上:“你閉嘴, 你敢多一句廢話我就把你兒子出生日期和我的離婚證貼民政局門口去!”
“結果咱倆離婚還不到兩年, 你看看你都炸幾次屍了?打量林正英走了沒人能收你了?告訴你, 何有田, 我閨女雖然死了爹, 但是她還有媽!你别逼我真的把離異改成喪偶!”
喻敏看着大發雌威的張彩華,眼睛裏放着光芒,這就是母親啊,她以後也要做這樣的媽媽給囡囡遮風擋雨,站在囡囡面前不讓别人欺負了她。
肚子裏的小東西似有所感,像一條歡快的遊魚來回遊弋輾轉,一股心神相連的愉悅讓喻敏知道,囡囡現在很開心。
聽見張彩華的話,歐老闆已經完全明白這對母女對何有田的态度,口中冷冷重複:“泰山?呵呵。”
他語焉不詳,何有田滿懷希望,他也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家底是有一些, 可是爲了能結交紀長昀, 搭上紀氏傳媒這艘全國範圍内大張旗鼓開啓地産事業的大船,何有田幾乎傾家蕩産拿出全部積蓄。
甚至他動用自己在錦水市那邊的人脈,幫助紀長昀鋪路。
别怪他太過于急功近利, 商場本就如此,機會難得,稍縱即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他隻是沒想到,孩子真的套住了狼,但是特麽狼讓老虎吃了,連帶着他的孩子也給一鍋端了。
“對,你想娶小滿,就必須經過我這個父親的同意,誰也抹殺不去我給了她生命,錦衣玉食嬌生慣養把她照顧到成年,還花了那麽多錢供她讀書。”
這其實是張彩華最害怕的事。
也是她一直面對何有田明明很有理也選擇忍氣吞聲的原因。
在我國,法律是不承認什麽斷絕父子(女)關系這個說法的。
法理不外乎人情,孝大于天了幾千年的思想,基本上隻要老的扮弱裝可憐,多大的過錯也會有大把的人傾向于父母。
天下無不是底父母,哪有父母不愛孩子呢?
豈不知這句話是多少人的噩夢?
“我要的不多。”何有田語氣變得狂熱而真誠:“我隻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我并沒有獅子大開口,槐樹堡我投資多少相信歐老闆你一定清楚,隻要讓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十多個孔武有力的大漢已經直接過來面對歐陽肅手而立。
“丢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