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妹妹黛西不小心跌倒導緻病情加重,可憐的鮑勃耗費大量積分給妹妹治病,并且又購置很多生活物資安頓妹妹在家養病期間的開銷。
現在這位可憐的24孝好哥哥甚至已經沒有積分來負擔每天乘坐吊座的費用,他又舍不得動用妹妹的積分,于是隻好高價出售自己的身體。
不,不是賣1身。
他賣心,賣可以孕育矩陣源子的健康的心。
這在起航基地并不少見。
前面說過,植入手術的最佳年齡是17-27歲,植入過早載體很可能承受不住導緻矩陣源子培植失敗,植入過晚則培植出來的矩陣源子提供的生機和能量無法達标,誰也不願意耗費五年時間卻培養出個殘次品來。
這樣就會存在沒達到年齡或者超過年齡的人無法服役的情況,你以爲會躲過一劫?
想的美。
所以基地才必須以家庭爲單位,服役是直接跟房屋号碼挂鈎的。在起航,不管你年齡多大隻要沒結婚就不會給你分房,就算是未婚先孕有了孩子,所屬權也是你所居住的房子的,而非是你本人所有。
單身狗再次遭受到無與倫比的心靈暴擊。
一旦超過服役年齡,所居住房屋還被分派到任務,就隻能買,在官方給出的時間無法提供服役人員,則一窩子人都要被驅逐出基地。
有人肯買自然也有走投無路的人肯賣。
受五年的罪不但能拿到一大筆積分,還有五年時間在指揮中心白吃白住,以及以後的養老保險,這爲很多好吃懶做卻年輕體壯的人提供了存活空間。
果然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
早晨的陽光還是那麽溫暖,晨風依舊那麽清新,何小滿的心裏卧槽卧槽的。
鮑勃這個犢子是真的狗啊。
他隻是付出一份積分,但是何小滿卻收獲到了雙份的鍋。
幾乎每一個得知這個消息的人看她的臉色都不太好,自己無限渴望的東西卻被别人唾手可得,任誰都會恰一顆檸檬。
于是大家開始跟相熟的人竊竊私語。
——這個妹妹好自私啊!
——是啊,有這麽好的哥哥,她臉色居然還能擺的那麽臭。
——就是不懂得滿足,爲了她一條破腿,她哥哥可是又搭積分又賠進一輩子的健康,可惜了這麽好的哥哥啊!
呵,這麽好的哥哥給你要不要?可以單掌斷腿、随時取你狗命的那種。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但是冷漠卻是起航的特色。
就算心裏再怎麽鄙夷這個妹妹,也沒有人上來哪怕是出言大聲譴責一下黛西這個冷血妹妹,因爲犯不上。
他們替那個傻子哥哥出頭又怎麽樣?鮑勃就會感動的替他們氣服役?還是鮑勃會把積分送給他們花?
倘若這個自私鬼妹妹再是個暴脾氣,從動口發展到動手,被基地判定爲尋釁滋事,然後被蒼蠅和狗子攆的到處跑,多不劃算。
“爲什麽我覺得他們議論的那個人,并不像你?”
土豪金的鬼音适時響起,何小滿身邊無聲無息多了一輛汽車。
“你是你們Y星人裏面的顔值擔當嗎?”何小滿笑嘻嘻回答了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并不是。”
“那爲什麽其他人從來都蹤影皆無,你卻一再出現在這裏?”
“因爲我的傳輸定位被直接限定在基地裏面,我不能再出基地一步了。”
疾風似乎并不認爲何小滿是在刺探基地情報,繼續侃侃而談:“我發現你每天都會出現在這個湖邊,所以我就定位到這裏。”
果然跟布告欄給自己的解釋差不多。
之前見過一次的光線再次對何小滿進行掃描。
一陣鬼裏鬼氣的亂碼音過後疾風的聲音似乎有些困惑:“C柱遭外力猛烈撞擊導緻破損加劇,已經過焊接目前修複中,傳導線斷裂兩根,已重新焊接,你這是……跟人戰鬥過?”
一提及這件倒黴事何小滿依然會有掀桌的沖動。
努力翻了一頓白眼之後何小滿說道:“你看看我這個德行,我敢跟誰戰鬥?”
是某個畜生單方面虐我。
虐完還要日常甩鍋。
“被欺負了,爲什麽我卻能探查到你身體裏生機勃勃?”
何小滿有點無語:“大哥,被别人欺負了難道我還要死一死慶祝一下?能想辦法再欺負回來那是上上之選,想不到辦法就努力活着讓自己開心點,實在人家不讓你活,那就魚死網破。”
何小滿一直比較喜歡河豚。
遇到敵人就炸毛,吓不跑你我紮你,紮不過你我膈應你,以上招數都失靈的情況下就放毒,衆所周知,河豚是一種發起狠來連自己都一塊毒死的狠角色。
當然,有時候也會踢到鐵闆招來海中瘾君子海豚把河豚當球踢,那就是純屬意外了。
疾風聽得一頭霧水:“爲什麽要踢球?吸獨又是怎麽回事?”
于是何小滿就給疾風講,号稱海中臭流氓的海豚是如何吸獨成瘾,不斷把河豚抛來頂去就爲了吸食它們放出的毒素,飄飄欲仙。
“沒想到這些低等動物還挺有意思。”疾風居然聽得興緻勃勃。
“它們已經接近高等生物,當然跟你們這種隻要有能量就可以徒步星際旅行的牛人比,可能連我們人類都要算低等生物。”
疾風的霧燈閃了兩下,不知道爲什麽何小滿竟然感覺到他有幾分黯然:“我們的第一代領袖對高級生物的定位在于智慧文明。其實人類還有T星的螳星人、蜥星人我們都界定爲同等級生物,是和平共存的。”
“可是後來……後來……”
疾風的語調變得愈發遲緩,顯得更加鬼氣森森,何小滿覺得如果這位就算是講童話故事都能直接吓哭小朋友。
他沉默良久,終于說了一句不算太完整的話:“你們太弱了,我們的星球出了問題。”
所以就豢養人類當做能源?
可是看他們已經養了人類不知道多少代的情況來看,似乎也隻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何小滿輕輕歎息,苟延殘喘也強于徹底消亡,生存面前就算是她自己可能也會變得沒有底線。
她不能站在道德至高點上去譴責,去爲自己的同類發聲,這是一種強權之下的自願交易。起航基地并不限制人類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