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現在出去追那小販肯定也走遠了。
譚蕊兒很失望，也總算找回理智來說正經事。
“空守着這麽大個院子，怎麽也要再請兩個下人幫忙整理，開銷也不算小，你現在又沒有什麽進項，我琢磨着可以幫你把前院租出去，租金交給我哥哥幫你炒股票，到時候你兩邊賺還不用抛頭露面出去開鋪子。”
這個時候股票對于很多闊太太來說都是一種新鮮玩意兒，不但可以賺錢還是很時尚的賺錢，至于究竟是怎麽拿去錢生錢的，很多人其實并不明白。
隻是何小滿面對這樣的譚蕊兒多少有點懵。
按照現代人的标準衡量，譚蕊兒是妥妥的小三上位。
可是在這個軍閥割據群雄逐鹿的年代，男人們都忙着團隊PK搶地盤搜刮各種資源，哪有時間去理會這些閑雜事務？
因而雖然有人在倡導一夫一妻，但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也不違法，很多高官的姨太太甚至可以堂而皇之以妻子的身份出來社交也是屢見不鮮。
加上何小滿後來也了解到，譚蕊兒這邊得到的信息是，劉香草是個不曾圓房的封建舊制童養媳，不作數，所以才跟汪慕淮發展成戀愛關系，直到兩個人有了更進一步的接觸甚至準備去扯證了，才發現人家的婚姻是有效的。
所以說兩個人就算不是敵人，也絕對說不上是朋友。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譚蕊兒面有慚色，可是眼神始終坦蕩而摯誠。
她大概是真的想幫劉香草, 不管是因爲自己介入并拆散了人家的婚姻還是因爲之前那些誤解。
“股票我不大懂, 我也不習慣招租，畢竟後院裏隻有我跟喜鵲兩個女人，我怕不安全。”
譚蕊兒：……
姐姐，不想欠我人情就直說, 跟你這樣随時可以祭出菜刀的能人異士同居一院, 不安全的永遠是别人好嗎？
“我……我其實想跟汪慕淮離婚，可是我哥哥又不讓。”
譚蕊兒忽然變得有些哀傷：“你說婚姻難道真的是愛情與信任的墳墓？”
何小滿翻白眼：“嗯, 差不多, 反正我的墳已經被人給刨了。”
譚蕊兒頓時無比尴尬。
“我們有很浪漫的相識，紫藤花下, 我的書被人撞得滿地都是, 他走過來幫我撿，我們就那樣手忙腳亂的相識，他說他也喜歡看《簡愛》, 喜歡《翡冷翠的一夜》，你說他多純粹的人呐，可誰知道原來他會撒謊騙我，他騙我……”
何小滿覺得作爲東北糙漢子，她已經被京圈小資譚蕊兒給折磨得飄飄欲仙。
我或者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啊！
現任這樣跑到前妻面前來叨叨這些話, 你确定不是來凡爾賽秀恩愛的？
還是說純粹的隻是想跟她的菜刀摩擦一下？
可是看看譚蕊兒臉上的眼淚和渾身那股喪勁兒, 又都不像。
“你難道就沒有其他閨蜜，我是說比較好的手帕交, 同學啊什麽的傾訴嗎？”
明明兩個人并不算熟悉。
既然這位的腦回路如此清奇，何小滿也沒必要拐彎抹角。
“她們都不大同意我跟汪慕淮一起。”
譚蕊兒不知不覺把盤子裏最後一塊網紋瓜消滅，擡手又去拿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沒有了, 頓時一張臉紅的要滴出血來，太丢人了。
可是這個瓜真的很好吃啊, 她從來沒吃過這麽清香又甘甜又一點都不膩的瓜。
何小滿看着譚蕊兒那副戀戀不舍的樣子, 不知道爲什麽竟然覺得有點好笑。
她并不敵視譚蕊兒, 說真的, 在劉香草的記憶裏，譚蕊兒除了搶走汪慕淮這件事之外并未有過參與迫害自己的任何行動。
别說譚蕊兒本身也是被欺騙了, 即便是她真的上門給汪慕淮做二房，做姨太太，在這個時代也是司空見慣的事。
有錯的是汪慕淮這個渣男，譚蕊兒最多就是比較輕浮, 喜歡不求甚解去追求那些潮流而表面的東西。以汪慕淮的德行, 就算沒有譚蕊兒也會有張蕊兒、趙蕊兒等等。
錯誤的根源在于男人身上, 不是譚蕊兒拐騙汪慕淮，更沒有逼迫汪慕淮。
即使在何小滿來到這個節界以後, 譚蕊兒也曾經幾次試圖想要幫她。
何小滿知道，譚蕊兒幫她其實也是在幫自己, 她也不想跟另外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更加不想頂着二太太或者姨太太的恥辱躲在汪宅裏見不得光。
相比較于汪家其他人的狠毒冷漠和恩将仇報，譚蕊兒甚至能算得上是個不錯的人。
此刻譚蕊兒一臉眼淚。
“可能是老天爺懲罰我搶走别人的姻緣，所以要我在這種時候竟然懷了孕。我怎麽辦啊, 我怎麽辦啊！”
離婚打掉孩子傷自己身子不說，還會惹父母傷心, 更是會讓家裏淪爲笑柄。
可是看清楚汪慕淮以及遊氏甚至包括汪慕詩等一幹人的嘴臉, 這個家隻讓她覺得惡心。
尤其是遊氏, 得知自己有了身孕, 她病來如山倒病去也如山倒, 竟是頃刻就好了，天天跑去她的房裏沒完沒了唠叨要多吃肉生出的孩子才會壯實，還要把自己那個叫春杏的丫頭塞進來給汪慕淮做姨太太，并且命令他們兩個從今日起禁止行房。
譚蕊兒一張臉頓時紫漲成茄子。
這叫什麽婆婆？
看着這棟大宅子，譚蕊兒現在忽然有點羨慕劉香草。
原來别人眼中稀爛的人生也可以好好縫補出一片錦繡的。
而她的人生就這樣被遲來的真相戳的面目全非。
對于譚蕊兒的話，何小滿不接茬。
劉香草這個角色注定她不管說什麽都是錯的。
做了半天垃圾桶，何小滿倒是明白原來譚蕊兒就是惹不起遊氏，知道遊氏現在最懼怕的就是劉香草，所以幹脆跑到她這躲清靜。
何小滿忽然轉身去廚房裏，很快就端出兩條網紋瓜遞給譚蕊兒，說道：“你回去吧, 你家汪慕淮來找你了，我的院子不招待汪家人。”
“至于我的生計倒是不用發愁，别忘了我如今是供着仙家的，你也見識了白小靈的手段, 我們家祖上本來就是賣跌打損傷藥的，倘若真的想幫我, 你可以幫我介紹幾個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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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