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璃看見女孩這動作,想起來先前嬴子衿也給她提了請柬的事情。
所以才高高興興地跑回來說。
她沒想到她真的能去古武界轉轉,甚至還能去一場一年才僅有一次的拍賣會。
紀一航穿衣服的動作一頓。
紀夫人則是一愣。
他們看着這一桌的請柬,都被這豪氣給震住了,人有些呆。
請柬五顔六色的,有幾張上面還寫了名字,都是古詩詞的詞牌名。
長相思、念奴嬌、相見歡、如夢令……
不光是紀一航在找請柬,紀夫人也在找。
那顆藥是古武界的一個長老煉制的,能夠治百病,所以她是想拍下來給她父親。
請柬的照片她在内院那邊看過了。
古武界和古醫界聯名下發的請柬,和外界不同。
上面會有司法堂專門的印章,請柬内部還會附贈一株冰心花。
冰心花是一株呈透明色的植物,能夠清楚地看見葉子和花瓣的脈絡,隻有小拇指大小。
沒什麽特别的效用,但能夠靜心,一株也比外面買的香囊要好。
隻有少部分古醫知道冰心花的煉制之法。
成功煉制後的冰心花,在古武界是很受歡迎的。
因爲古武者體内的内勁偏向狂暴,修煉的時候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内勁暴亂。
冰心花可以幫助古武者鎮定心神,降低内勁暴亂的可能。
這裏有多少張請柬,就有多少株冰心花。
能夠有這麽大手筆的,也就隻有司法堂了。
半晌,紀夫人才勉強回神:“夭夭,你這請柬是……”
“随便拿了一沓。”嬴子衿看了看,把傅昀深的話重複了一遍,“紙而已。”
紀一航:“……”
紀夫人:“……”
紀璃:“……”
這,就是大佬眼中的請柬嗎?
紀璃默默低頭。
不過确實是紙沒錯。
“夭夭,謝謝你。”紀夫人嘴唇動了動,眼眶裏打轉的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她擡起手,止不住地去擦,“實在是太感謝你了,我沒什麽用,我不知道做什麽能幫你……”
紀璃的心理也很難受:“媽……”
如果可以,她甯願他們是很普通的一家。
但是不行。
紀家子弟,是不能夠脫離家族的。
脫離了,下場就是一個死字。
這是内院的規矩,更是古武界本家定下的,至今也沒有更改過。
紀家太過殘酷,紀璃甚至在初中的時候,都設想過如果她違反了規定,被處死的結果。
紀家的競争風格,來源于古武界。
壓不過古武界,就算是掌握了紀家,也沒有用。
可本家延續了百年多,又有古武在身,哪裏是他們普通人能夠對抗的?
但現在,她終于看到了希望。
“我爸爸回來,也是促成紀一元對二伯動手的原因之一。”嬴子衿扶着她,眼睫垂下,“我有責任,我來承擔。”
紀夫人接着擦眼淚,但語氣很鄭重:“夭夭,這不是你的責任,是紀一元的問題,你要是當成了我們的責任,就是受害者有罪論了。”
施暴者,才是問題的根源。
嬴子衿沉默了一下:“我明白。”
“子衿,真的能挑?”紀一航也沒想到紀家萬人所求的請柬,他能夠看到這麽多,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嗯。”嬴子衿颔首,“去古武界也需要一段時間,挑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
紀一航點了點頭,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拿起其中一張來:“就要‘長相思'吧,夫人,我想說的話都在這三個字裏面了。”
紀夫人沒說話,但顯然很是高興。
嬴子衿收好其他請柬:“走吧。”
紀璃受不了,跟在後面抱怨:“嬴神,你看他們,老夫老妻了還這樣,不注意一下影響。”
就她一個單身狗。
屬實卑微。
唉。
**
紀一元這邊。
他專門說他要把請柬給别人,其實是個假話,隻是用來逼迫紀一航而已。
紀一元勝券在握。
紀一航夫婦很恩愛,紀一航一定會爲了他的老丈人做出選擇。
可紀一元左等右等,等了足足一個小時,都沒有把紀一航等來,終于有些不耐了。
“爸,紀一航不來了?”一旁,紀雲東看了一眼時間,“我們必須要走了,顔教授都去門口了,不能讓本家的人等急了。”
去古武界要有通行令,他們身上沒有,必須要由本家人帶領才可以。
“愛來不來。”紀一元嗤笑一聲,“反正死老丈人的又不是我,到時候,他老丈人死了,我們就在紀家放出風聲。”
“說他爲了自己的仕途連老丈人都不顧,看着吧,在紀家的名聲一醜,也遲早要完蛋。”
這是紀一元的第二步棋。
因爲以前也有這種事情。
爲了遮掩不好聽的流言蜚語,内院也會處死一些家族成員。
“爸,反正您這步棋真是高。”紀雲東笑了,“這件事情之後,紀一航和他夫人肯定會離心,真的是活該。”
“自作自受。”紀一元又是一聲冷嗤,“走了。”
既然紀一航如此不識好歹,他就等着紀一航凄慘的下場。
**
下午五點。
紀一航夫婦、紀璃還有溫風眠第一次來到了古武界。
紀璃很好奇地打量着:“比那些古代電視劇裏演的還要真,我還以爲我穿越了呢。”
“嗯。”嬴子衿邊走,也邊介紹,“古武界的曆史很長,也算是古代的遺址之地。”
拍賣會在司法城的中心大酒樓裏面舉行。
酒樓的建築風格依然古香古色,外面是司法堂的護衛隊,穿着铠甲。
圍了酒樓一圈,嚴防死守。
畢竟每次拍賣會總會有那麽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古武者想偷偷溜進來,盜取拍賣品。
紀夫人驚歎一聲:“原來古武界是這樣的,真像是在拍古裝劇。”
“唉,我突然不喜歡古武界了。”紀璃舉起她的手機,很喪,“我手機沒信号。”
嬴子衿按了按頭。
她忘了,古武界排斥外面的高科技。
WIFI和信号發射器是有,但不是全部覆蓋的。
至少酒樓這裏沒有。
手機電腦在古武界,确實挺廢的。
“小璃,少玩點手機。”紀夫人不贊同,“傷眼睛。”
“我正在給嬴神做數據呢。”
“那你玩吧。”
“……”
這時,溫風眠的腳步忽而一頓。
他轉頭,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神色微微地變了變。
溫風眠很少會露出異樣的情緒來,嬴子衿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爸?”
她順着溫風眠的目光看過去。
那是一個打扮很華美的女人,穿着高跟鞋,旗袍上裹着一個披肩。
年齡已經上了四十五歲,但是保養得當,看起來隻有三十出頭。
的确很漂亮。
隻不過也是因爲容貌太過出色,偏生襯出她的氣質更加輕俗。
女人也注意到了他們,有一瞬的錯愕和難以置信。
溫風眠卻已收回了視線:“走吧。”
嬴子衿鳳眼眯了眯,心中有了數,嗯了一聲。
五個人進了酒樓。
一樓大廳是散座,二樓是包廂。
能夠拿到二樓的請柬,要麽有權,要麽有錢。
雖然負責查看請柬的工作人員都沒有見過嬴子衿等人,但也都尊敬了不少。
“二伯你們的‘長相思’在這裏,我和爸爸去‘清平樂’,就在對面。”嬴子衿指了指包廂名,“如果有事來找我。”
“好。”紀一航應下,“回頭讓你二伯母給你做葫蘆雞,我發誓,我這一次不饞雞腿了。”
“……”
**
另一邊。
玉樓春包廂裏。
女人臉色很白,腳步虛浮,坐下來之後,才勉強定了神。
“夫人,你怎麽了?”跟着女人進來的管家瞧見她神色不對,面色還有些蒼白,“是身體不舒服嗎?”
古武界一年四季都是一個溫度,也隻有一個季節。
四季如春,不冷也不熱,很适宜修煉。
但女人卻覺得身體冰涼,她忍不住裹了裹披肩,眼神閃躲:“沒、沒事,剛才不小心歪了一下腳。”
管家點了點頭,依舊關心:“家主還在忙,一會兒才過來,請夫人現在這裏等着,有什麽需要直接叫我。”
他說完,就退了出去。
女人的神情還有些恍惚,捏着杯子的指甲都泛白了。
溫風眠,怎麽就回到了紀家?
不是一直死死地賴在清水縣不回去?
她忍了五年啊,又設計生了兩個孩子,都沒能讓溫風眠回紀家去。
但溫風眠确實對她好。
那五年溫風眠過得很貧苦,但是她沒有,依然穿金戴銀,吃香喝辣。
溫風眠把自己所有的資産都給了她,後來她也是靠着這些資産成功跑路。
可是她看中的是紀家,對溫風眠可沒有一點感情。
要不是她知道溫風眠是紀家人,會和他生活那麽久?
如果溫風眠早些年回紀家,她會很高興。
但現在不行。
她不能夠讓溫風眠在古武界露面,絕對不行。
這會影響她女兒的身份和地位。
女人眼神晦暗,握緊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讓自己的情緒鎮定下來。
**
這個時候,拍賣樓外。
顔若雪和紀一元也來了。
本家給出去的請柬,都是散座。
顔若雪和紀一元都隻能在一樓大廳裏等拍賣。
因爲顔若雪不是紀家人,隻有紀一元跟着紀家的護衛上到二樓,去拜見本家家主。
紀一元很詫異:“大人,這二樓和一樓有什麽區别嗎?”
二樓的護衛,是一樓的一倍。
都是修爲高深的古武者,不是他身邊的那種武徒。
這些古武者都沒有釋放出内勁,但混若天成的那種殺伐氣勢,也都快壓着他喘不過來氣了。
“區别大了,這裏是包廂,代表着尊貴的身份,紀家也就隻有一個。”護衛瞥了紀一元一眼,“本家是家主和主母,還有幾位長老在,你拜見一下就可以了,還想在這裏待着?”
紀一元吓了一個哆嗦,又問:“敢問大人,這場拍賣會會持續多久?”
“快的話,今天就能夠結束。”這個問題,護衛倒是回答了,“慢的話,拍三天三夜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你能不能撐住,就不知道了。”
紀一元擦了擦汗。
古武者幾天或一個月不吃不喝不睡覺。确實不算什麽事。
但他一個普通人,堅持不了多久。
不過也沒關系,他至少能來看這場拍賣會,紀一航呢?
紀一航就隻能日後給他老丈人哭墳去了。
活該。
紀一元心中暗暗冷笑,跟着護衛往紀家本家所在的包廂走去。
他也一邊在看這些包廂名,心裏唏噓。
果然,古武界依舊延續着華國古代風格。
紀一元跟護衛正走着,一個包廂門開了。
護衛立刻攔住紀一元,冷冷:“我們要對包廂裏的人恭敬,先讓路。”
紀一元點了點頭,随意一瞥,看見了包廂的名字——長相思。
他也知道能進到包廂裏面的,地位肯定比他高多了。
這裏都是古武者,不敢惹。
門打開,紀一元看過去。
紀一航和紀璃從裏面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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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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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