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江風進這些年來,有什麽事能讓他後悔,那就是在針對于國公府那兩位少爺的事,他爲了謹慎起見,不留下任何痕迹被人發現,而對對方過于仁慈了。
他當初怎麽就隻弄斷了對方的胳膊呢,他應該直接讓那兩個人淹死了事。
死了就沒這麽多事了。
江虎找了很久,終于得到消息,江風儀是回府的路上抄近道,被人綁走了。
對方手段卑鄙,用藥将江風儀弄暈後帶走的。
而且手段拙劣,竟然絲毫不怕被發現,就在大白天的京城巷道裏,把人給帶走了。
這也說明了對方根本沒有把文昌侯府放在眼裏。
不怕文昌侯府的報複,更不怕得罪他們。
對方是國公府的人,後來又查到,很可能是錢四幹的好事。
聯想到宴會上錢潤臨對江清婉說的那些話,封藍柚猜測他這是無差别報複來了。
即使不是江風儀,也會是江風進,或者江清婉,還好三妹江霖最近沒有去上學,所以沒有遇到這種意外。
不過這個錢潤臨,未免有些古怪了,這麽不管不顧,瘋子一般的報複手法,不像是國公府的作風啊。
難道這個錢潤臨果真失了理智,因爲手的事瘋了?
正巧這兩日江别钰因爲處理南陵鹽場一案的事,沒有回府。
封藍柚想了想,便讓江虎安排了人手,她親自帶着江虎一行人連夜往京郊趕去。
江風進攔住她,說道:“大嫂,這事還是讓我來,你留在府裏吧。”
江風進心裏覺着這事終究因他而起,他倒是沒有後悔弄斷了錢潤臨的胳膊,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麽做。
他隻是後悔自己一時仁慈,給那混賬留了一條命,這才引起這許多麻煩來。
但是亡羊補牢,爲時不晚不是嗎。
封藍柚看着乖巧又瘦弱的江風進,歎道:“這種事還是交給我,你手傷沒好,剛考完試也需要休息,你放心,有江武和江虎呢。”
從南地回來之後,江武就被江别钰安排到了封藍柚身邊,除了在侯府之中,隻要外出,都要貼身守衛。
江風進不是不信任江虎和江武的武藝,他主要是想修正自己的錯誤。
該死的人,就沒必要留着活到明天了吧。
封藍柚可不知他的想法,在她眼裏,江風進實在太乖巧啦,這樣的乖孩子,出去見那血腥場面,可别被吓到了吧,畢竟風進是個乖乖讀書的文弱書生啊。
封藍柚帶着人走了,江風進站在侯府門口,看着門前喧鬧的大街,以及近在眼前的萬家燈火,臉色随着門口燈籠忽明忽暗。
這姓錢的真的是好煩人啊,他想,這個世界上怎麽有那麽多該死的人。
*
江風儀昏過去又醒過來,柴房裏已經沒有人,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雙手和雙腿,手受了不小的傷,但是沒斷,腿卻不好說,左小腿已經疼的沒有知覺了。
不過手沒斷就好,他慶幸的想,至少還能射箭,他費盡千辛萬苦練就的百步穿楊,可不能浪費了。
錢潤臨很快被人勸走了,理由是他大哥,也就是錢世子已經發現了他偷跑離府,此時已經派人到處在找他了。
他調動了護衛和自己莊子裏人,動靜這麽大,又怎麽可能瞞得過錢世子。
這次就算是國公夫人要保他,隻怕也沒那麽容易了。
錢潤臨向來不将他這位大哥放在眼裏,畢竟要不是他事錢國公原配所出的嫡長子,論魄力和才華,錢世子又哪裏比得上他二哥錢潤謹呢。
雖然如此,但是被他找到了還是免不了麻煩,錢潤臨主要是擔心他那位好大哥把他的事告訴錢國公,添油加醋的,到時候不僅他,就連他母親也要被父親訓斥。
錢潤臨暫且放下江風儀,回到莊子前廳裏,問道:“我大哥他們還有多久到?”
護衛道:“四少爺,世子他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隻怕不出半個時辰就能到。”
錢潤臨冷笑道:“半個時辰,足夠了。”
他伸出手來,道:“給我一把刀。”
護衛臉色一變,猶豫着道:“四少爺要刀做什麽?”
錢潤臨臉色一冷,擡腳踹了護衛一下,罵道:“老子要做什麽,輪得到你來過問?”
那個護衛大驚,立即跪在地上:“屬下不敢。”
錢潤臨冷聲說:“刀。”
他好不容易将江風儀綁過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總要出一口氣先,既然打不斷他的腿,那就直接砍斷好了。
二哥去南地之前就跟他說過,他會受傷就是江家的人預謀的,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江風進手受傷的事,就是他的好大哥幹的,人家江家要報複,自然就報複到他身上來了。
畢竟國公府科舉的人中,他最有希望。
雖然他把仇恨都放在江家的身上,但是這事是他那位好大哥間接導緻的,别以爲他不知道,他總有一天要出了這口惡氣,那些人都嘗一嘗斷手斷腳的滋味。
另外一個護衛拿着把刀上前,遞給錢潤臨,錢潤臨冷着臉去接,卻見眼前刀光一閃,他感到自己的脖子一涼,有鮮紅灼熱的血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雙眼。
錢潤臨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護衛,渾身浸滿了自己的血,倒在地上的時候,還不瞑目的盯着護衛看。
爲什麽會這樣,爲什麽他身邊的護衛要背叛他,到底是誰要他的命?是他那位好大哥麽?
跪在地上的護衛也震驚了,他一下跳起來,對那護衛厲聲道:“你這是做什麽?”
那個護衛冷聲說:“看在你我多年共事一場,你走吧,這事就當沒看見。”
那個護衛一臉震驚,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夥伴。
那個護衛看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出了門,來到柴房門口,打開門進去後,見到剛剛醒來的江風儀。
他走過去,迎着江風儀冷冷的目光,一刀将他身上的繩子砍斷。
江風儀驚訝的看着他:“你這是做什麽?”
那護衛沒說話,砍斷繩子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暗夜中。
江風儀忍着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挪到柴房門口,便見門外有濃重的血腥氣,他走到隔壁一看,就見錢潤臨大睜着雙眼,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汩汩往外冒着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