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虎擡着東西去定遠侯府的時候,路上圍觀的衆人還在竊竊私議的問:“文昌侯府這又是要做什麽呢?”
“送這麽大的禮,又不是年節的,難道是有什麽好事?”
人群于是立即有人好心的答疑解惑:“哎呀,聽說文昌侯的二公子去何世子的西關大營曆練了,文昌侯府這是給人送謝禮呢!”
衆人頓時恍然,看着這些人去的方向,可不就是定遠侯府嘛!
于是,這個消息很快又傳遍了半個京城。
衆人不由得感歎道:“本以爲這文昌侯府不行了,卻沒想到又是慶王府又是定遠侯府的,看來這京城裏,往後這十來年還有他的威勢在呢。”
江虎一邊聽着衆人議論,一邊心裏有些緊張。
定遠侯府出了名的難搞,誰都攀不上關系。
這個禮能不能送出去,難說。
定遠侯府的家丁一看這門口的陣仗,就習慣使然的要關閉大門。
定遠侯最怕的就是湊熱鬧。
一有什麽風吹草動,跑的最快的就是他。
就連他底下的人都學了個十成十。
一看門口浩浩蕩蕩的有圍觀百姓,家丁就吓了一跳,也不管大事小事,總之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隻是兩扇巨大的木門遲遲沒關上,兩個守門的家丁對視一眼,先是詫異,然後是驚慌。
完了,這事還真找上門了?
他們出來一看,就見一個身材魁梧,穿着文昌侯府家丁服飾的年輕人,一手抵住一扇門,硬生生将門給頂住了。
那倆家丁傻愣了一會兒,探頭看見外面圍觀的許多百姓,其中一個家丁立即往屋裏跑,估計是找總管去了。
另一個守門的家丁守在門邊,警惕的看着江虎:“文昌侯府的人?”
江虎點頭,用腳抵住大門,然後雙手從懷裏拿出了印着文昌侯府世子夫人印章的名帖。
那家丁看了一眼名帖,警惕之色少了些,問道:“有何要事?爲何這麽大的陣仗?”
江虎回頭看了一眼圍觀的百姓,他也不太明白爲何有這麽多的圍觀群衆。
但估計又是世子夫人傳了些什麽消息,所以把那些市井閑人都引來了。
江虎面無表情的回轉頭,當作什麽也沒看到的樣子,淡定的說道:“我們二公子承蒙何世子照顧,如今在西關大營曆練,我們世子夫人爲表謝意,特意讓我送來謝禮。”
那家丁看了看江虎身後,果然擺着五個禮箱。
一般前來送禮的都是直接回絕的,但是如今這是何世子的事,而且人家二公子已經去了西關大營了,這禮若是不收,不太合禮制,等于是變相的讓人家還人情,這樣就太不上台面了。
這人情世故往來的,總是有許多講究。
定遠侯知道了肯定不高興,但是世子爺都擅自做了決定。
家丁一時有些爲難。
“這個,還請稍等片刻,等我們總管來了再做定奪。”
江虎點頭,又道:“不知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等候?”
說着,他回頭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圍觀群衆。
人就是奇怪,有人圍着的地方,隻會越圍越多,都以爲圈子中心有金子撿,一個個的往前擠。
就他們說話的功夫,看熱鬧的人們更多了,七嘴八舌的讨論個不停。
那家丁爲難了一下,怕把人攔在門口,會惹出更大的麻煩來,隻能将門打開,示意文昌侯府的人先進去。
江虎就怕他反悔。
一馬當先走了進去,身後的家丁們趕緊擡着東西往屋裏去。
大門一關上,定遠侯府的總管就來了,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臉色圓乎乎的看着挺和藹。
隻是一來就闆着臉,瞪着江虎:“你們文昌侯府這是做什麽?我們府裏從不收禮,你們快快擡回去,禦史們都在街上盯着呢,你們自己倒黴就算了,做什麽要來害我們定遠侯府。”
江虎:“.”
江虎依舊面無表情,他又說了一遍:“我們二公子承蒙何世子照顧,如今在西關大營曆練,我們世子夫人爲表謝意,特意讓我送來謝禮。”
總管可不比家丁好忽悠,他冷笑了下,說道:“既然是二公子去曆練,那這謝禮當由二公子送給我們世子爺便可,不管他們是送禮還是送人情,都是少爺們的事,你們世子夫人這是要做什麽?擡到我們侯府來做什麽?”
江虎頓了一下。
哦呦,這個總管有兩下子,江虎有點後悔,沒有找世子夫人要來小荔。
要是小荔在這,估計有一堆話可以怼回去。
江虎想了下,随後道:“這是主子們的事,我不過是下人,倒是不如你懂主子們的想法。”
總管:“.”
他懷疑這個年輕人在諷刺他,但他沒有證據!
那總管氣的雙手叉腰,指着大門:“擡回去!這個禮,我們不收!”
江虎身高體壯的站在門前,巋然不動,他依舊用那淡定的語氣說:“不如總管你去問問府裏主事的人,這箱子裏可有定遠侯尋求多年而不得的寶物,若是這次退回去了,後悔可就來不及,想必你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咱們畢竟是聽主子吩咐的下人,遇到這種事,還是别擅自做主的好,否則耽誤了自己,又是何必。”
總管:“.”
他在定遠侯府幹了幾十年,這些道理又怎麽會不懂。
若是江虎不說那句話,他也就做主将人趕出去了,畢竟文昌侯府今時不比往日,趕了就趕了,量他們也不管說什麽。
隻是,定遠侯尋求多年而不得的寶物?
這.
總管一時猶豫了。
要說定遠侯尋求多年的寶物是什麽,他也不知道,他們侯爺喜歡的東西,那可太多了。
他走到箱子跟前,背着雙手,道:“既然如此,那就給你這個臉面,把箱子打開我瞧瞧。”
江虎依舊站着不動,搖頭:“我們世子夫人交代了,寶物貴重,需要主人親自查驗,不可經手他人。”
總管:“.”
這就很氣人了!
總管氣的指着江虎,隻想把他趕出去。
正巧,定遠侯的一個姨娘帶着丫鬟從前院經過,遇見這起吵鬧,又聽見什麽定遠侯想要的寶物什麽的,便讓丫鬟過來問了問。
一邊的小厮便跟丫鬟說了。
那姨娘一聽,正愁侯爺許久不找他,還琢磨着要想個法子讨侯爺的歡心,也好給自己的孩子謀些好處。
于是便趕緊走了過來,對那總管說:“既然是侯爺尋求的寶物,那留下便是,左不過是世子爺做了好事,他們送禮過來,也是合适的,總管又何必爲難他們,他們也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
那總管本就猶豫,這時一聽,正好,這寶物若是得了侯爺的歡心,皆大歡喜,若是不然,這東西也不是他做主留下的,跟他一點邊沾不上,他樂的有人擔責。
收便收吧。
江虎見他們達成了協商,便将東西留下,對了禮品單子,轉身便帶着人走了。
速度快的,那總管轉個頭的時間,人就跑了個幹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