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驚到路人無數。
江風儀被放在馬背上颠了一路,氣瘋了,一路口不擇言的破口大罵,把何昊謙祖宗三代都罵遍了。
何昊謙面無表情完全不受影響,任由他罵個夠。
一路颠簸把江風儀胃裏的酸水都給颠出來了,就這樣,江風儀嘴上還不停,有氣無力的一直罵道西關大營。
西關大營就在京城西郊,附近有個西關縣,何昊謙的軍隊就駐紮在那,算是屬于京城禁衛司的一部分。
西關大營的人源源看見何昊謙的馬,就二話不說打開了大門。
何昊謙進去後,就将半死不活的江風儀丢下馬。
五六個衛兵趕緊過來,詫異的圍着江風儀,挺稀奇。
爲首的人問:“世子,這是你仇家?咋用?當沙袋?”
半死不活的江風儀差點沒跳起來。
何昊謙坐在馬上,衣冠楚楚風流潇灑的模樣,跟滾在泥地裏手腳被捆的江風儀形成鮮明對比。
江風儀氣的眼睛都紅了。
這個裝模作樣的狗比,總有一天非得弄死丫的。
何昊謙下馬,蹲在江風儀身邊,問:“做飯,挑水,砍柴,喂馬,你挑哪樣?”
五六個兵衛頓時顯露出失望之色。
原來不是沙袋,是雜役。
那就沒什麽意思了。
江風儀咬牙:“我挑你姥姥。”
何昊謙也不惱,站起身,說:“那就砍柴。”
西關大營的人不多,但也有一萬了,光是夥房就分散到各區各隊,足有一百個。
兵丁們每日裏的功課之一,就是砍柴。
砍柴也沒什麽,劈柴更沒什麽,雖然工作量大了點了,累了點,但在軍營裏哪有不累的呢?
隻是江風儀哪裏幹過這種活,他連砍柴刀都沒見過。
可想而知接下來的日子,有多難熬。
何昊謙這綁着人從城裏跑到城外,繞了大半個京城。
不出半日,京城裏茶餘飯後又多了新的八卦談資。
“文昌侯府的二少爺終于有人收拾了嗎?真是喜聞樂見!”
“就連何世子那樣好脾氣的人都發脾氣了,看來這次文昌侯府惹下了不小的麻煩?”
衆人搖頭歎息。
“世子沒了,如今連纨绔的二公子也要被打死了,看來文昌侯府後繼無人了。”
“還以爲王府高看他們一眼,說不定還有些盼頭,如今一看,不過是垂死掙紮。”
有江湖方士裝模作樣:“這就是命數,貴氣貴氣,那侯府眼看着連一絲貴氣都沒了,氣都散了,這子孫後代的下場,自然也不好了。”
衆人于是紛紛在酒館中探頭,去看文昌侯府坐在的方向。
果然看見烏雲壓頂,冷風蕭瑟,都說貴氣如祥雲繞頂,這一看,哪還有什麽貴氣嘛。
世人的議論封藍柚全當沒聽見,她和安俪郡主小樓的時候,看到掌櫃的就侯在門口,看到她們出來,頓時擺出個笑臉,殷勤的說:“夫人這就要走了?可還有什麽需要的?”
封藍柚笑着說:“沒有了,今日的賬記到定遠侯府上就可以了。”
掌櫃的笑臉一僵:“.”
還能這樣?
安俪郡主臉紅紅對的扯了扯封藍柚的袖子,連忙道:“記到王府就可以。”
封藍柚一聽,這怎麽行?
實話說今日她出了侯府大門,就沒想過要帶銀子。
她之所以定天字号包廂,就想着花定遠侯府的錢。
更何況,就剛才何昊謙的态度,不能當面罵他出氣,還不能花他錢出氣嗎?
記在王府是不可能的,她封藍柚雖然名聲不好聽,臉面和節操也基本沒有。
但還是要面子的!
她一本正經的開導安俪郡主,義正辭嚴的:“别呀,一碼歸一碼,今日這些東西,可都是何世子砸的,記在他頭上無可厚非,何世子是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若是知道今日的賬記在王府上,你讓他情何以堪?總要給這些男人留點面子的嘛。”
她說完,還沖安俪郡主使了個眼色:“特别是你呀郡主。”
安俪郡主茫然的想了想,貌似挺有道理的?
若是她硬要把賬記到王府上,何昊謙知道了,會不會生她的氣?
本來她的身份就是郡主,何昊謙見了她都要行禮,身份上就已經矮她一等,若是在這些日常的小事上,她再不注意着些,兩人豈不是希望渺茫?
安俪郡主蹙眉,對掌櫃的說:“那便記到定遠侯府上。”
掌櫃的:“.”
掌櫃的将這兩位貴人恭敬的送出門,直到馬車走遠了,才急急忙忙的上了三樓,對門口的一個小厮說:“東家來了?”
小厮回道:“來了好一會兒了,讓你進去回話。”
掌櫃的擦了擦汗,有些緊張的開門進去了。
*
江總管在王府呆了幾日,聽說大理寺将追回的财物送回侯府了,便抽了空急急忙忙的回了侯府一趟。
一路上,果不其然又聽到了自家侯府的八卦談資。
他就有些搞不懂。
爲什麽每次隻要他一不在府中,那看似乖巧的世子夫人就能整出些亂七八糟的事來!
聽了一路後,也就咂摸出個大概。
回了府中,第一個便去找江虎。
他在王府中跟着老侯爺,又仿佛有了世子爺的消息,便更忙了,侯府的大小事基本都是江虎在處理。
江虎将何昊謙綁了江風儀去西關大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江總管的臉色從震驚到詫異再到激動。
他确定的問了一遍:“你是說二少爺去西關大營曆練了?”
江虎點頭。
江總管感歎:“西關大營确實是最好的選擇了,老侯爺麾下的那些将領尚未清出叛徒,而且二少爺對世子多有抵觸,投奔老侯爺的麾下确實不妥,定遠侯世子人品清正,從小又與世子一同長大,對二少爺也熟悉,去他那合适,挺好。”
他感歎完後,又問:“二少爺終于想開了?這是他主動要求去的?”
江虎一言難盡的看着江總管。
二少爺若是自己主動要去,至于被綁着颠了一路嗎?
江虎搖頭:“不是,二少爺想去讀書,找了世子夫人,夫人也答應了。”
江總管震驚:“讀書?”
江虎點頭:“是,不過世子夫人雖然答應了,卻又拿了二少爺的名帖約見了何世子,一同去的還有安俪郡主,仿佛談的不是很愉快,砸了許多東西,然後何世子就将二少爺綁去了西關大營。”
江總管嘴角一抽,看了看江虎,一時竟然無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