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藍柚剛回到院子裏,就有小丫鬟上來悄聲告訴她:“少夫人,陳夫人回來了。”
封藍柚詫異了一下,随即點點頭,心裏沒當回事。
反正她也住不了多久了。
到了用晚飯的時候,丫鬟們将飯菜端上來,餐桌上終于有了肉。
按照慣例,世子夫人是有六菜一湯的,封藍柚看了看菜色,兩個涼拌小菜,兩個炒素菜,還有兩個炖肉,湯則是清涼白玉湯,也就是花膠炖梨,倒是挺适合如今的天氣喝。
果然江總管将侯府清了一遍之後,她終于享受了這侯府少奶奶該有的待遇。
封藍柚很滿意,吃了兩口,她突然想起來,問一遍的小枝:“二少爺呢?”
小枝一遍給她布菜,一邊說:“在祠堂跪着呢,小姐你忘啦?”
忘倒是沒忘,就是沒想到他真去了。
封藍柚還挺震驚的,心裏還打算着,他不去就不去吧,總之她也就管這麽一次,以後隻要他不給侯府繼續惹下麻煩,她也樂意在生死關頭救他一救。
但是一個人,首先他自己得想要自救,如果他一直這麽自暴自棄下去,封藍柚又不是聖人,也懶得去管。
更何況等男主江别玉回來後,她還得給正牌女主讓位,遲早是要離開,和這些人撇清幹系的。
封藍柚聽到了江風儀竟然真的在祠堂跪了半下午,頓時有些心煩。
飯也不能好好吃下去了,猶豫半天,她又對小枝說:“叫廚房給二少爺留些好的飯菜,等時辰到了,就給他送過去。”
十七歲的少年還在長身體,可千萬别餓壞了。
小枝點點頭,下去吩咐了。
江風儀在陰冷的祠堂自覺跪足了兩個時辰,期間阿四一直叫他起來他也不聽。
小時候從未被罰跪過,江風儀還覺得挺新鮮,終于體會了一把大哥被懲戒時的感受。
隻是他的身體素質到底不如他大哥,兩個時辰一到,他兩個膝蓋都跪淤青了,腿軟的戰都站不起來,還是阿四将他背回去的。
江風儀愛面子,讓阿四抄人少的小路走,路上還叮囑阿四說:“此事不能與任何人說起。”
阿四便問:“若是少夫人問起呢?”
江風儀很兇的說:“更不能提!提一個字以後你都别回來了!”
阿四被他兇的縮了縮脖子,猶豫了一會,還是問道:“那,那江總管?”
江風儀冷聲說:“江勝如今忙的很,哪有空閑理我呢,放心,你不說,他估計連我幾時回的都不知道。”
阿四便垂着頭,不說話了。
江風儀的院子有些偏僻,小時候是跟着他姨娘住的,後來姨娘不在了,他也一直沒有換過院子。
回去後,卻發現院子裏的下人一半都不認識,阿四愣了一會兒,還以爲自己走錯院子了。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厮走過來,恭敬的說:“二少爺回來了。”
阿四問:“怎的院裏的人都換了?”
那小厮便道:“幾日前江總管換的,說是有些人入府前身世不太清白,如今侯府乃多事之秋,便全都給換了。”
聽到是江總管換的,阿四便放了心。
江風儀有些不耐煩,在他背後催促道:“磨蹭什麽,趕緊回屋,我腿疼。”
阿四便急急忙忙的将二少爺帶回了他的卧房。
江風儀的屋裏沒有對應的膏藥,隻有幾瓶治跌打損傷的,阿四有些愁眉苦臉的說:“少爺,不如我去閱微館找榮大夫拿點藥回來,不然你這膝蓋上的淤血不知幾時才能散呢。”
淤血不散,可不就一直疼着嗎。
江風儀不耐煩的說:“那些治跌打損傷的也一樣的,拿過來擦便是了。”
阿四有些猶豫:“這不太合适吧少爺?這些能擦嗎?”
“大理上是一樣的,都是治淤青的。”
阿四便拿了瓶治跌傷的藥酒過來,給江風儀擦那兩個膝蓋。
閱微館是文昌侯府中,專門供給大夫住的院子,以前這府裏,隻有一個榮大夫,後來老侯爺病了之後,那兒便常住着一些太醫。
江風儀要面子,他願意去跪祠堂,但不代表這事他願意讓别人知道。
特别是在他跪了祠堂之後,兩腿傷的不能走路的情況下。
作爲武将之後,這着實跌面。
阿四擦完了藥酒後,又說:“少爺,你先歇着,這個時辰廚房裏也沒吃的了,小的出去給你買些好的回來補補。”
江風儀閉上眼睛,沒有表态,隻是揮了揮手,阿四便準備出門去了。
隻是剛走了兩步,便有廚房裏的人送了飯過來。
那走在前頭的嬷嬷看到阿四,便笑着說:“呦,阿四,這是要出去?”
阿四點點頭,狐疑的看着嬷嬷,以及她身後跟着的兩個丫鬟。
那丫鬟手裏提着的食盒,正是平日裏專門供給少爺小姐們的。
阿四熟系的很。
“嬷嬷這是?”
嬷嬷道:“給二少爺的晚膳,快端進去,給二少爺擺好了。”
阿四撓撓頭,跟着兩個丫鬟回屋,江風儀此時也醒了,隔着屏風問:“何事?”
阿四回道:“少爺,是廚房那送晚膳來了。”
江風儀詫異的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出來,皺眉:“飯點不是過了?”
老侯爺定下的規矩,什麽時辰做什麽事,過了飯點,管你是誰都沒飯吃的。
那個嬷嬷笑道:“是世子夫人吩咐的,給二少爺的晚膳推後半個時辰送來,此時剛剛好,二少爺趁熱吃,老奴就先走了。”
幾人放下飯菜後,便趕緊離開了。
江風儀沉默着坐下,阿四将飯菜都擺好了,首先給他盛了碗湯。
“少爺?”
阿四見江風儀久久沒動,試探着喊了一聲。
江風儀默默的拿起筷子,慢慢吃飯。
他倒是很久不在侯府吃飯了,小時候的記憶不太清楚了,但是姨娘去世後,他因練武未能讓老侯爺滿意,被處罰了幾次,那幾次便都沒能吃上飯。
也沒有姨娘會偷偷給他留飯,他便隻能餓着肚子。
後來陳夫人來了,他長大了一些,有了些錢,便總喜歡往外跑,基本不在侯府裏用飯了。
甚至連侯府都不怎麽回。
總之是沒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