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琰這時領了盛玦進來,見慧容仍不停地勸着,忍不住說道:“母親,若是二妹不願,何苦強逼于她,畢竟曾是八姑姑的丈夫,八姑姑又死得蹊跷,明擺着是因爲祝相與祖父的恩怨。二妹自幼性子軟和,進到那種地方如何是旁人的對手。”
慧容回道:“你懂什麽?她日後嫁到誰家不要去與人争鬥,你當所有府裏皆如我們府裏一樣,這般的清靜。婉珍,你别聽他的,母親自幼看慣了世态炎涼,爾虞我詐,若你隻是進宮爲妃,母親絕不逼你,你是進宮爲後,是正妻,無論有再多的妃子,都得在你面前俯首稱臣,爲何不去?”
盛琰搖搖頭,起身道:“我去書房了。”
出了廂房,聽見裏面母親仍舊給二妹洗着腦,長歎一聲,無奈地去了練功房。
練功房裏,白景天正在盛珪兩個人對練着拳法,卻不太認真,我一招我一式,充滿了戲谑。秦北在一旁時不時搖搖頭,指導着盛瑎和忠清拳法的入門樁式。穎泉和穎江在一旁雖也在對練,卻被兩人影響,笑得氣息都有些不穩。
盛琰心情不爽,看到他倆竟然将祖傳的拳法練成這樣,氣不打一處來,一個劍步過去,就準備偷襲。哪知倆人雖不正經練拳,反應倒是挺快,一個閃身就避開了。眼神對視一下,就開始向他還手,三個人轉成一團。隻一招白景天和盛珪就發現了他情緒不對,對交換了一下眼神,決定讓他好好發洩發洩。
秦北轉身見了,趕緊說道:“點到爲止。”
“曉得。”白景天和盛珪不約而同地答道。
秦道川在書房内聽到動靜,便來查看,見到三人皆使出了渾身招術,白景天更是将白将軍傳授他的家傳拳法也使了出來;盛珪則是标準的軍屯秦家軍的行伍之式。唯一相同的是,倆人隻接招不進攻,盛琰則似有滿腔怨氣無處發洩般,雖然拳法沒亂,但氣勢卻不如另外倆人淡然。
孫輩們的銳氣激發了秦道川困守許久的沙場激情,觀戰時,隻要看到哪個出拳或接招有些欠妥,就出言指點。練功房内的其他人見了,也停下來觀戰。秦道川的指點頗有成效,穎泉和穎江輕聲地交流着,時不時學上一式。
等到盛琰終于力竭,後退一步。白景天也往後跳了一步,“堂兄,累死啦!不過真是過瘾。”盛珪卻氣定神閑多了,“這算什麽,往日在北地時,我們一般大小的,不練到趴下,絕不會停手。”
“幾位公子,出了汗,趕緊去沐浴吧,以免受涼。”秦北說道。
接下來,練功房旁邊新建的浴室裏,就傳來各種嬉戲打鬧聲,秦道川搖搖頭,以往教養兒子時,這種情況絕不會允許出現,現在變成孫子,怎麽就寬容大度了呢?
因爲見了盛琰和白景天、盛珪對練,穎泉和穎江都十分心癢,但練功房實在空間有限。秦道川便領着他們去了新宅。剛出大門,就碰到了信陽夫子和他的弟子正準備外出,秦道川問道:“夫子步行麽?爲何不坐府裏的馬車?”
信陽夫子答道:“隻不過去看看京城的風土,坐了車馬,反而不便。”
“夫子,新宅後山如今正花團錦簇,更有新鮮的果子,夫子不如與我們同行而往?”白景天熱情地說道。
信陽夫子聽了,居然點了頭。
一行人來到新宅,信陽夫子環顧四周,就盯上了後山,“本以爲隻是練武場,沒想到竟有如此雅緻的所在。”
秦道川說道:“夫子請。”
信陽夫子卻說道:“國公爺請自便,老夫自行觀賞便可。”
秦道川也沒客氣,領着一大群小子各自開練。問白景天箭法如何,白景天得意地說道:“不瞞祖父,孫兒箭法在拳法之上。”
“哦?練來看看。”秦道川起了興緻。
後山上,信陽夫子的弟子輕聲說道:“這位鲲鵬,真是奇怪,全沒有客居的自覺。”
信陽夫子答道:“那便不是客居了。”
弟子狐疑地看了看與國公爺十分熟絡的白景天,“與他同樣的王垂文卻太過拘謹。”
信陽夫子接道:“若他通透,來日也不必客居了。”
弟子對這倒是會意挺快,“我就說無緣無故的,國公爺的女婿如此賣力地舉薦。”
可惜自認一身傲骨的王垂文,除了感歎自己懷才不遇,再無旁的心思和通透。無論白景天和盛珪如何旁敲側擊,皆不作回應。
惹得白景天抽空直白地說道:“世上道路千萬條,一條不通,就趕緊換了道。不然除空耗了年華,必一無所獲。”
王垂文則答道:“我自幼苦讀詩書,其他一無所長。就算想要征戰沙場,也爲時晚矣。”
“你舅舅不是禁軍首領麽?你爲何不與他學個一招半式?”白景天好奇地問道。
“三弟過繼之後,倒是學了外祖的家傳劍法。”王垂文說道。
“既然無法舉仕,那王兄可有外出遊曆的打算?”白景天問道。
“父母在不遠遊,況我是家中長子,當頂立門戶。”王垂文答道。
白景天見他終于上套,順勢問道:“如此看來,你是打算成家立室了?”
王垂文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會如此麽?”
白景天說道:“那是自然,不過,我母親開明,答應讓我自己選。”
王垂文十分意外,相處這些時日,他早已看出鲲鵬定然不是他的本名,他也不單單是秦氏族中之子,一身穿着打扮與盛琰他們無異,這樣的家世竟然有這樣開明的母親,真是難得。
“你也可以如此。”白景天打算今日弄個明白。
“鲲鵬學弟說笑了,婚姻大事,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王垂文說道。
“哦?那你真是個大孝子。”白景天就這樣結束了對話。
放了學,就直奔右院,進了書房就說道:“祖母,他說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若舒搖搖頭,這樣沒頭沒腦,幸虧她能明白說的是王垂文。“辛苦你了。”
“那祖母打算什麽時候去提親?”白景天接着問道。
若舒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在昆城長大的白景天眼裏,婚姻之事,男女主動皆可。
“我不過是樂君的外祖母,這婚姻大事還得新陽侯府決定。你的差事已然辦妥,以後不要再提,免得尴尬。”若舒說道。
“祖母,新宅裏爲何不動熱食?”白景天突然問道。
“爲何?”若舒順口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