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漓說道:”拿筆墨來,我寫信給母親,問個清楚,若不是,母親應有人馬在附近,讓他們前來相助也好。“
秦義聽了,問道:“這一來一去,路又不好走,沒有半月也有十天,遠水如何救得了近火?”
忠漓解釋道:“明日一早你要人送信去最近的會館,直接交給掌櫃的,就說六哥被綁了。”
秦義自然明白忠漓口中的會館是說他從母親手裏接下的會館,連忙端上了筆墨。
忠源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堆枯草上,手腳皆被綁縛着,嘴裏也被塞着棉布。
自己當時正頂風冒雪騎着馬前行,突然上面甩下來一條鞭子,自己隻得側身避過,與此同時,下面也甩上來一條鞭子,鞭子上竟然帶着鎖扣,圈住自己腰身後,直接将自己拉下了斜坡,緊随其後的盧乾反應也極快,伸手就拉住了他,可是下面的拉力太大,他怕傷着盧乾,就松了手。
本以爲自己這樣摔下去,非死即傷,哪知竟被好幾個人接住,之後口鼻被人捂住,随之就失去的意識。
掙紮着坐起,就聽到一旁有人嗚咽的聲音,努力适應了光線,發現是跟他綁得一模一樣的趙大小姐。
趙大小姐似乎早就認出了他,嗚咽了一陣,卻聽不出在說些什麽。
忠源打量着四周,這是一個地洞,上面打了架子,還蓋了厚厚的枯枝和草絮,所以裏面并不寒冷,上面還留了個小小的氣口,有亮光透進來,不至于兩眼摸黑。
地上也是,鋪了厚厚的草絮,坐在上面比直接坐在地上暖和多了。
趙大小姐依舊穿着厚厚的鬥篷,看模樣隻是受了驚吓,并沒有其他。
忠源費了半天的勁,終于将嘴裏堵着的棉布用舌頭推了出去,朝上面喊道:“有人嗎?”
喊了好幾聲,才看到上面的氣口裏露出一張人臉,黑布蒙面,隻看得見眼睛,朝下面說道:“何事?”
忠源說道:“口渴,送水來喝。”
上面說道:“等着。”
另一邊的趙大小姐見他脫了困,心急地朝他移了過來,千辛萬苦,剛移到他身邊,上面有人笑道:“你們若是有了首尾,可與我們無幹,我們隻求财。”接着,一壺水被繩子綁着顫顫微微慢慢悠悠送了下來,穩穩落地之後,上面輕輕一甩,繩子竟然松脫,幾下就被收了回去。
趙大小姐聽了上面說的話,隻微微停了一會,又朝着忠源示意,讓他将自己嘴裏的棉布拿掉。
忠源看了眼離他不遠的水壺,又擡頭看了看上面,上面的人已經離開,隻露出透着天光的氣口。
忠源說道:“你舌頭使點勁,将棉布堆出來就行。”
用屁股挪了幾步,靠近了水壺,卻發愁如何去喝,用嘴去叼吧,壺嘴極淺,肯定是叼不住的,咬住别的地方,自己又喝不了水。
歎了口氣,看着上面的氣口,笃定上面是有意爲之。
挪回趙大小姐旁邊,背朝着她,雙手勾了勾,示意她低頭。
趙大小姐會意,努力着将自己的頭靠近了他的手,忠源的手指謹慎地試探着,最後用手指夾住棉布,一扯,趙大小姐的嘴就脫了困。
喘了好一陣,才開口問道:“你是如何被他們抓住的?”
忠源心說,如何被抓?自然是想充好漢,反倒将自己賠了進來。但男子的顔面讓他難以出口,于是輕描淡寫的說道:“我雪夜趕路,失手被擒了。”
趙大小姐說道:“這夥賊人,十分精明,手段了得。隻是出現得非常突然,也十分蹊跷。”
忠源問道:“他們跟你說了什麽?”
趙大小姐說道:“什麽都沒說,除了每日送一餐飯食下來。”
忠源問道:“飯食?都有什麽?”
趙大小姐說道:“冷饅頭和熱水,吃完就又将我嘴給堵上。”
忠源問道:“今日送了嗎?”
趙大小姐說道:“剛剛天亮。”
一個晚上,盧乾他們都沒找到自己,看來這裏離被綁的地方不近。
外面靜悄悄的,連走路的聲音都聽不到,更聽不到馬匹的聲音,看來也不是他們落腳的地方。
不知盧乾他們收沒收到勒索銀兩的信件。若是忠漓收到了,該不會心急地冒着風雪出來尋找自己吧?要是因此犯了舊疾,那自己豈不是罪莫大焉。
坐在那裏,想着若是父親遇到這樣的事會如何應對?母親呢?又會如何應對?
這個地洞足有兩人高,四周光滑無比,就算自己手腿能自如活動,讓趙大小姐踩在自己肩上,她也出不去,除非上面有人拉她。
頂棚雖厚,但都是細小的枯枝和雜草,根本不能受力。
唉,還是太莽撞了,若是自己與趙大小姐堵口的棉布沒拿下來,他們就不得不派人下來,那時再伺機捉住,就能要協上面的人。
忠源問道:“送餐的人是如何下來的?”
趙大小姐說道:“黑巾蒙面,連頭發都用黑布遮住的,隻露出眼睛,腰間綁了繩索,身形十分輕巧,借着繩索的力量,一路走下來,上去也是如此,似乎這毫不費力。”
忠源低頭看了看綁在自己腳上的繩索,十分平常的繩結,應該解得開。于是說道:“你轉過身去,我先試着将你手上的繩索解開。”
趙大小姐聽了,連忙轉過去,忠源試了好幾次,雖然努力避開她的手,卻次次都碰到了,趙大小姐見他一碰到就縮了回去,說道:“我不是閨閣中的大小姐,生死攸關,不必在意這些小節。”
忠源聽了,停了一會,才重新開始。順着她手上的繩索,摸到繩結,一番折騰,終于解開了。
趙大小姐脫困之後,也沒要他開口,就将綁着他手的繩索解開了。
兩人自由之後,站起來,活動着腿腳。
忠源望着上面的氣口,退到最遠處,幾個助跑,沿着陡峭的洞壁往上跑去,想用跑斜線的方法,沖出洞口。
可惜事與願違,在離氣口還有半人高的地方,就再也沒了上升的力量,隻得順着洞壁滑了下來。
這樣大的動靜,上面也無人來察看,忠源忍不住搖了搖頭,看來他們是笃定無人能不靠外力從洞裏出去。
趙大小姐眼睜睜看着他這番動靜,不禁說道:“你這麽厲害,都着了他們的道。看來這夥賊人來頭不小。”
忠源失笑,不願去解釋,這樣與厲害可毫無幹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