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川倒是幹脆,第二日便尋了忠漓說起他的婚事,忠漓也幹脆地回道:“六兄還未成家,我怎能越過他,讓他難堪。”
秦道川說道:“他有些特殊,我與你母親正在爲他物色,你也一樣,若你自己沒有中意的,便由我與你母親爲你做主。”
忠漓急得站起身來,說道:“父親,太倉促了吧?也容我緩緩,好好想想。”
秦道川說道:“不耽誤,你想你的,我們物色我們的,不論如何得先過了我們之關,待我們看上眼了,再說與你聽。”
忠漓牙齒都有些磕絆,“父親,這是母親的意思麽?”
秦道川說道:“成家立業,人之大倫,雖說你沒有長子的子嗣之憂,但你也不能隻顧着自己逍遙,身爲男子,養妻活兒,才是本份。”
忠漓終于回了些神,“我又無功名在身,不過一個閑散之人,哪家的閨秀願意屈就于我,還是不要了吧?免得大家尴尬。”
秦道川說道:“你若擔心這個,我在親衛營裏爲你尋個位置,副将之下,至少五品以上,如何?”
忠漓說道:“如此明目張膽徇私,怕不好吧?”
秦道川說道:“如此推脫,想是另有想法了?”
忠漓說道:“父親,這事原不該你出面,太難堪了。”
秦道川卻接着說道:“想是真的了,那我便實話告知你母親,接下來的事,确實不該我出面。”
忠漓急得拱手道:“父親,求求你,饒了我,我保證,隻要六兄成家,我一定不再推脫。”
秦道川說道:“這可由不得你,話我已于你說明,你自己看着辦,别到時候,再冒出什麽意中人來,惹你母親生氣。”
忠漓無可奈何地說道:“那無論何人,定然要我先看過,盲婚啞嫁,我可不依。”
秦道川說道:“此話,你也與你母親說去,我隻負責告知于你。你母親那邊,應該已經動手物色了。”
忠漓頹然地跌回椅中,“我不過十五,離十六還早呢!”
秦道川看着自小受他頗多關愛的幼子,心道:哪個不想自己快活,萬事不幹己,但成家之人,其中的快樂卻是孤家寡人時難以體會的。于是問道:“你這幾年走南闖北,應該見過不少風土人情,你最喜歡哪一類的女子,我倒是可以提前告知你母親。”心中想的卻是,忠漓到底有沒有入過秦樓楚館。
忠漓仍舊提不起精神,“若要我說,隻要是女子都是麻煩。”說完之後,卻似有了主意,“真要我選的話,我希望未來的妻子能通情達理,知情識趣;不古闆木讷,又不能太過跳脫;不能太過纏人,又不能太冷淡;不能太過絕色,又不能太過尋常;個子不能太高,又不能太矮;人不能太胖,又不能太瘦;聲調不能尖細,又不能粗啞;頭發不能太少,又不能太多;膚色不能太白,又不能太黑;”話還沒說完,若舒的聲音傳來,“看來,不給你娶個三妻四妾,是滿足不了你全部的願望了。”
秦道川忍住笑,饒有趣味地看着她們母子。
忠漓像少時見到母親那般,吓得說不出話,隻求救似地看着秦道川。
若舒白了他一眼,“我也懶得管你有沒有中意的人,國公府的七公子議親,隻要放出話去,自然會有魚兒上勾,你莫尋借口出逃,乖乖留在府裏自己去挑。不然,我就閉着眼睛抓阄,抓到誰便是誰。”
忠漓歎了口氣,“母親,我真沒想過這事,故而從未留意遇到的女子。想來也是因我尚且年幼,也并無女子向我示好。母親,你就且饒過我這一遭,讓我自己去留意,尋個我喜歡的女子爲妻。”
若舒看着他說道:“到底是混過江湖的,能說出如此的話來。也好,就給你這個機會。不過,若等我與你父親再想起這事,你仍舊孤家寡人,就再無讨價還價的餘地了。”
忠漓趕緊回道:“好咧,多謝父親,多謝母親,孩兒還有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走到門前,秦道川說道:“秦義他們比你年長,你也該操心了。”
忠漓回頭說道:“孩兒明白,這就去辦。”
出了門,發現守門的侍衛看他的眼神有些怪,低聲說道:“看到沒?學到沒?”說完自得地邁步出了院門。
守門的侍衛對視一眼,自得其樂了好一會。
若舒待忠漓落荒而逃之後,轉身對秦道川說道:“看來,還是得先操心忠源。”
秦道川說道:“若不論門第的話,倒也不難找。”
若舒說道:“我已經寫信于他,限他一年内成親,莫誤了弟弟妹妹們的親事。”
秦道川望着她,“夫人雷厲風行,一語中的,爲夫佩服。”
兩人正在閑聊,宮中有旨意前來,宣秦道川入宮。
若舒不以爲意,秦道川卻一改之前的自如,“想是要看看我是否痊愈,也罷,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若舒也被他影響,“當時旁觀的不止你一人,許不是爲了此事。”
秦道川說道:“但隻我有親衛營在京,當時又消失了。”
若舒說道:“你一向兩面光,肯定早就想好說辭了。”
秦道川笑道:“雖是如此,但入了宮,還是要低頭的。”
若舒說道:“所以我甯願不要那些虛名,也不去受這罪。”
秦道川拉着她入了卧房,要她爲自己更衣,“這種繁複的朝衣,我如何會穿?”
秦道川說道:“我教你。”
一陣折騰之下,與其說是若舒幫忙,不如說是若舒幫倒忙,秦道川卻樂在其中,絲毫沒考慮是否會遲了入宮的時辰,整理齊備之後,從抽屜中拿出一個木盒,拿出一顆藥丸,放入口中慢慢咬碎。
若舒好奇地問道:“不是病好了麽?爲何還要吃藥。”
秦道川說道:“許芫桐要我再服一年的藥,免得反複。”
若舒又問道:“這幾日怎麽沒見你吃?”
秦道川說道:“怕你聞到藥味,自你回來那日,我便停了。”
若舒無奈地看着他,“老是如此,上次的教訓還不夠麽?”
秦道川突然湊近她,若舒被他口中的藥味一沖,下意識皺了下眉。秦道川遠離了幾步,“你抹的香脂不靠近都聞不到味,屋裏也從不熏香,哪裏會受得了如此重的藥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