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轉身對五個人說道:“我們就這樣回去也無顔見将軍,不如搏上這一回,就算死,也算是救了秦東。”五人也許是早已被說動,居然異口同聲說道:“我們全聽北副将的。”
既然主意打定,秦北他們便靜下心來,仔細與忠湛和長公主計劃着細節。
長公主本來的意思是扮成王子益西占堆的人,前去拜見王子親妹,如今的草原太後白瑪拉姆,後來與忠湛一合計之後,就轉變了主意,決定扮成吐蕃的商隊。
秦北說道:“聽說王庭如今外來的商隊根本進不去,不如扮成王子益西占堆的人,隻是長公主可有靠譜點的打算。”
長公主說道:“我因爲時常聽母妃說起她在吐番的往事,王子益西占堆與太後白瑪拉姆以及他們随從的名字都記得許多。母妃與外祖家的通信我也讀過許多,他們的名字和一切事情我也記得。更何況我還有這個。”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模樣的東西,秦北粗粗一看,上面刻着些吐蕃字,卻不認識。
長公主見他一頭霧水,解釋道:“這是我母妃出嫁時,外祖父給她的,說是見令牌如見他。”
秦北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說才能不傷她的自尊心,最後說了句,“不到萬不得已還是莫要顯出來,不然讓人猜到長公主的身份,我們就難以成事了。”
長公主點了點頭,将令牌收了起來。
秦北苦思良久,說道:“就扮成王子益西占堆的人,他不是正在争王位嗎?來尋求親妹的相助也說得過去。
忠湛一拍大腿,說道:“對,就扮成使團,最好不過,我們好好分下工吧。”
一衆人等,長公主帶着十個女衛,秦北、忠湛、忠淇一共十六個男人,倒也有些使團的模樣。
秦北派了一人回去禀告秦道川,理由是免得将軍再派人前來,反而誤了事。
忠湛、忠淇他們鞑子語倒是學過一些,普通對話還能聽得懂,也能說上幾句簡單的。可是吐蕃語卻是兩眼一摸黑,于是,大家皆學了幾句日常的用語,并約定好平時能不說話便不說話。
長公主帶的女衛使是說得挺流利的,又換上了吐蕃的衣衫,秦北仔細看了看,說道:“還真挺像的。”
秦道川見到秦北派回的人,聽完他的叙述,覺得自己腦袋從沒這樣被憤怒脹滿過,來人接着說道:“将軍,北副将說會将他們帶去落魂谷。”
秦道川自然知道那裏,每次他們去草原的王庭都會在那裏落腳,那個山谷終年霧氣不散,谷中四季如春,山谷兩側的峭壁中藏着無數的山洞,極好藏身,大一點的還可以藏馬。
秦道川決定親自前去,扮成使團,虧他們想得出,騙得過誰?
秦北帶着長公主和忠湛、忠淇來到落魂谷時,大家都被這裏的景色驚住了,外面早已是寒霜遍布,草木枯黃,雪風陣陣。一入谷中,溫潤的暖霧撲面而來,緊接着映入眼簾的是蔥蔥郁郁的綠,樹雖都不高,卻枝葉繁茂,各種不知名的草、藤爬滿了兩側的峭壁。大家紛紛下了馬,任由馬兒自由地嚼食着鮮嫩的野草,自己則四處張望,覺得眼睛根本不夠用。
因爲秦北事先就交代過,一入谷中,便不能高聲,免得驚動其中的生靈。所以,大家皆屏氣凝神,隻敢觀望,跟随而進,無一人說話。
秦北熟門熟路地将大家帶到一個山洞,要大夥先行安頓,自己則帶着人出去尋些柴火。
山洞的石壁上有滲入的泉水,接了燒開便可飲用。
随從們自覺地生火燒水,秦北回來時不僅帶了柴火,還帶回了兩隻免子,忠湛見了興奮地說道:“下次也帶我去。”
秦北低聲說道:“這裏的山洞有許多都是相連的,隻是有些接口入太窄無法通行,所以不要輕易去往深處,免得迷路。還有,這條山谷延綿數十裏,有許多地方我也從未去過,将軍每次來皆在此地停留一夜,便會離開。我剛才看外面的天色,明日恐怕會下雨,雨停我們便走。”
飽餐過後,離夜還長,枯坐無事,長公主又與忠湛他們商量起使團的事,忠淇在一旁聽着,時不時插上一句,越說越興奮。
秦北則帶人在外面警戒着,因爲洞口有長年生長的藤蔓遮擋,從外面隻要不靠近,并不能看到裏面的火光,倒是有被烤肉的香味吸引過來的小動物,都被秦北他們驅散了。
秦道川帶着兩個人趕到時,已是第二日傍晚,他在山谷外吹了幾聲哨,不多時,裏面有了回應,緊接着秦北走了出來,見了他,說道:“将軍,你總算來了,我都快留不住了。”
秦道川心情實在不好,面無表情,走了進去,也沒要人帶路,徑直到了那個山洞,裏面卻隻有秦北帶來的五花大綁的兩個人,其餘的人都不見了人影。
秦道川咬了兩下牙,秦北進來,一邊忙着松開自己的人,一邊着急地說道:“壞了,别跑散了,這裏可不是鬧着玩的。”
秦道川問道:“走了多久了?”
松綁的人從嘴裏拉出一塊布,喘着氣說道:“将軍,北副将的哨聲一落,他們就動手了,我們,”秦道川說道:“不用說了,你們也不能與他們一樣。”
秦道川望着秦北問道:“你覺得是誰的主意?”秦北知道秦道川這次是真的動了怒,哪敢直說,隻說道:“你一言我一語的,風吹火苗般的,越燒越旺,也是我無能,攏不住他們,若是秦東,”說到這就止住了。
秦道川聽到秦東二字,臉色也稍稍變了些,秦北見了,心底暗暗松了口氣。
秦道川想了想,說道:“出谷的路,隻有一條,我們去那邊攔住他們。”
秦北明白,秦道川的意思是走他們常走的暗道,比騎馬從谷底穿行快上一倍。于是說道:“那我騎馬去追,也好從後面攔住他們。”秦道川說道:“不必,見了我,諒他們再不敢胡爲。”
一行人在如蛛網般的山洞裏穿行,走到一半,秦北停了下來,回頭望向秦道川,秦道川貼在石壁上仔細聽着,然後無聲地說着:有人。”招了招手,要大夥都聽聽。
聽了半天,有人伸出三根手指,有人伸出兩根手指,秦北皺着眉頭,猶豫了一下,伸出了四根手指,秦道川用氣聲說道:“不是他們,是鞑子。”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大家的心沉入了谷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