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慧容這胎害喜害得嚴重,盛琰時常待在右院,蘭芷起了童心,總喜歡抱着他坐在書房裏逗着,這日,若舒緊鎖眉頭,解着杜若遠送過來的機關木盒,盛琰也目不轉睛的望着她,蘭芷笑着說道:“小公子,你祖母是走火入魔了,你可别學她。”
若舒卻掃了她一眼,說道:“你總抱着做什麽,他祖父不是沒事麽,送去給他親近親近。”
蘭芷說道:“這會子怕是在新宅帶着七公子和八小姐練馬呢。”
若舒卻想起一件事,問道:“聽說她帶着随從也在練功?”
蘭芷點點頭,說道:“特意選了身子強健的,還說要我多備幾個人選,她要組一隊衛隊,至少要十人,再去将軍那裏要十人,二十個人就齊了。”
若舒愣了愣神,說道:“慣得沒邊,日後還不知會惹出什麽事來。”
蘭芷卻下意識地說道:“我倒覺得八小姐挺有主見的,不像五小姐。”說完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可惜若舒似沒聽到般,依舊撥弄着手中的木盒,終于聽到“咔擦”一聲,若舒笑了笑,抽出一根小木榫,打開了盒子,拿出裏面的紙張,随手将木盒丢在一旁,盛琰見了,卻努力地朝那裏伸着手,蘭芷見了,問道:“小公子,你想玩麽?”
盛琰居然望着她,點了點頭,蘭芷樂了,說道:“真是聰慧。”
抱起他走到桌前,任他撲下去,拿起木盒,沒想到他居然先看了看若舒,注意到他的若舒,說道:“拿去吧,可别将口水沾上面了。”
盛琰拿着木盒,打開又蓋上,蓋上又打開,不亦樂乎,最後注意到了那個小孔,轉頭就望向桌上的小木榫,蘭芷驚奇地說道:“真真是聰明。”說完又抱他上前,他居然準确地拿起木榫,努力地想将它按進小孔,可惜始終不得要領。
就這樣,直到慧容晚飯前來請安,他都沒放下來過。
若舒見他一時半刻恐怕是放不下,又不想惹得他哭,就留了慧容在右院吃晚飯,見她臉色實在難看,問道:“怎麽了?”
慧容卻紅了眼眶,說道:“我母親,”就說不下去了。
若舒安慰道:“若擔心,明日就回去看看吧。”
慧容卻搖搖頭,說道:“母親特意讓人傳話,要我胎像未穩之前,不可回府。”
若舒心中有些詫異,卻沒深究,隻說道:“人不能回去,送些東西回去也是可以的。”
慧容依舊搖搖頭,說道:“母親說,前次所贈還未用完,要我再不用送了。”
若舒更加狐疑,但也不好多說,隻勸她多吃些。
三個月後,慧容總算不再吐,向若舒請示之後,便忽忽趕往娘家,照例要先去看望老太太,老太太掃了她兩眼,說道:“不是我說你,爲人妻子的,怎麽能這麽自私,你身子不方便,就應該早做打算,爲世子另尋了人伺候,按理說一家姐妹,不該你爲妻她爲妾,但是這難得的好人家,按我們府上的門楣,就算做妾也不算太過辱沒,偏你母親隻一味的偏向你,生怕你的姐妹入了府,你便失了寵,也太沒氣量了,你說,是不是這樣?”
慧容總算明白母親爲何會一而再地阻止她回府看望,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後,說道:“祖母說得在理,可是世子早已去了北地,不在府内,就算我有心,也要禀過他才可。”
老太太愣在那裏,半晌才說道:“你爲何不留下他?”
慧容無奈地說道:“世子向來主意堅定,哪是我能置哙的?”
老太太接着說道:“那你今日先将你三妹妹接到你府中住下,好混個臉熟。”
慧容接着回道:“我如今有孕,家中凡事都由婆婆做主,待我禀過她,再來接三妹妹。”
老太太沉吟片刻,說道:“你婆婆向來是個不講理的,你可要好好說道,千萬要她答應才是。”
慧容回道:“是。”
出了萱微堂,春香不服氣地說道:“真是,就算要,也輪不到她啊。”
慧容轉頭看向她,春香連忙低頭,咬着下嘴唇。
慧容剛想開口,意識到這是陳府,沒再作聲,見到母親,陳夫人報怨道:“不是說不要你歸府,你怎麽不聽呢?”
慧容哭着說道:“母親這樣,女兒難安。”
陳夫人卻笑道:“我是你的牽絆,是她們拿捏你的把柄,我不會有事的。”
慧容卻撲在她懷裏,哭道:“母親,你一定要好好的,待日後我想辦法将你接出去。”
陳夫人笑道:“好,母親等着,我還等着看我的外孫呢!”說完替慧容抹去臉上的淚水。
晚上若舒見到慧容腫着的雙眼,卻也沒問,秦道川倒是問了句:“你母親身子可好些了?”
慧容回道:“回公公,好些了。”
秦道川逗了逗懷裏的盛琰,将他交予奶娘,說道:“早些回去歇着吧。”
待她走後,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若舒搖搖頭。
老夫人天天盼着慧容臨盆,好再見到忠湛,一日秦道川的話卻徹底的打破了她的念想。
北地戰事再起。
因爲圖瓦爾突然病故,他與白瑪拉姆的兒子尚且年幼,無法親政。受盡布日固德折磨的浚雅公主早已去世,西夏王拓拔浚池也因爲身患重病,目前西夏由其子拓拔南勳監國,不知何故與草原并不親近。
吐蕃王烏東贊也已年老體衰,白瑪拉姆的兄長益西占堆正忙着争奪王位無暇顧及,白瑪拉姆無奈之下,将長女嫁予了圖瓦爾同父異母兄弟的兒子希吉爾,由他監國。
這個希吉爾羽翼漸豐之後,便不再甘于保持現狀,糾集了想要重溫以往輝煌歲月的部落首領,駕空了尚未成年的草原王,這年歲冬重犯北地。
正在北地的忠湛和忠淇是第一次面對戰事,異常興奮,聽到哪裏有鞑子的蹤影,便率隊前去迎敵,因爲都是散碎的遊勇,戰勝幾次之後,便覺得鞑子也不過如此,便想着也像父親那般,率軍主動出擊,打鞑子個落花流水。
副将因秦道川有言在先,凡有戰事,必要等他前來再出征,任忠湛如何說道都不爲所動。
秦道川告訴若舒時,若舒正被娴珂纏得頭疼,見父親前來,便說道:“父親,你與母親說說,就許我幾個人吧。”
秦道川因戰事擾心,便覺得女兒此舉也不太那麽離經判道,說道:“畢竟她出身将門,有些女衛也屬正常,北地這幾年合适的少,若有便給她吧。”
若舒望着他,眉頭皺了又皺,示意他趕快改口,秦道川卻說道:“北地戰事又起,我已在兵部取了兵符,等下就要出城,明日就出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