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舒眼睛轉了轉,站起身,走到他跟前,說道:“就在這試吧,蘭芷心裏也好有底,看需不需要改。”說完示意蘭芷她們服侍他脫外衫,忠湛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若舒看着他,沒說道。
忠湛歎了口氣,回頭望了望,說道:“不用這麽多人吧?”
待那兩個婢女退出去後,若舒說道:“你出生時蘭芷姑姑就在旁邊。”
忠湛一聽,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蘭芷趕緊解圍道:“夫人真是,誰沒有年少的時候?”
忠湛有些别扭地試着喜服,若舒圍着他打量,說道:“新房就設在正院,你待會去看看,有什麽不滿意的,隻要不是大的改動,都還得來及。”
忠湛驚訝地回道:“正院?”
若舒卻一臉平淡地說道:“你早晚都要住進去,這樣最省事。”
忠湛卻沉默了,直到喜服試完,蘭芷去拿鞋子的功夫,對若舒說道:“母親,孩兒已經長大,不再是不省事的孩童,正院該是你住的地方。”
若舒卻不以爲然地說道:“計較什麽,反正是空着的。”
忠湛卻依舊說道:“孩兒不能住那。”
若舒望着他,不耐煩地說道:“花了好幾個月的功夫,都弄好了,我可不想再折騰了。”
忠湛仔細看着她的臉,探詢着,最後問了句,“忠瀾有消息嗎?”
若舒看了他兩眼,說道:“有時說在昆城,有時說在南诏國,反正就在那一塊打轉。”
忠湛接着說道:“他還不打算回府嗎?”
若舒說道:“兒大不由娘。”
忠湛歎了口氣,沒再說話,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試着蘭芷遞過來的鞋子。
若舒見他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全無半點新婚的喜悅,心裏就有些不爽,說道:“你父親娶我的時候就這副模樣,到現在我也沒饒過他,你可想仔細了,别日後後悔。”
忠湛低頭半天沒說話。
蘭芷隻得尋了話說道:“還好鞋子有合适的,不然改起來可費功夫。衣服也隻要改改長短,明日應該就妥當了。”
若舒松了口氣,說道:“前幾次都是忠淇替你去送的,他今日應該就會回府,你去找找他,了解一下女家的底細,别迎親的時候人都不認識。”
忠湛嗯了一聲。
若舒接着說道:“我也打聽了一下,她母親卧病在床很多年了,雖是嫡母卻不理事,現在當家的是她嬸嬸,你曾祖母對她贊譽有加,多半人品是沒得說的,娶妻娶賢,好好待她。”
忠湛又嗯了一聲。
若舒皺了皺眉,說道:“你是不是嫌她配不上你?”
忠湛下意識地嗯了一聲,馬上又說道:“沒有,我都不曉得她是方是圓。”
若舒接着說道:“你曾祖母最喜歡拉郎配,沒想到連你也沒放過。”
忠湛第一次覺得母親說得對,沉默了一會,說道:“長者命,晚輩自當遵從。”
若舒說道:“看你如坐針氈的樣子,我這沒事了,你先回去透口氣吧,有事我再找你。”
忠湛還沒起身,蘭芷進來傳話,“長小姐和姑爺歸府了,将軍說要夫人備好酒席,爲長公子接風。”
忠湛聽了,說道:“趙辰良來了,那我先去前院了。”
若舒點了點頭。
晚間席上,因爲大家看向忠湛的眼光都帶着深意,忠湛隻得一直皺着眉,連與趙辰良攀談的心都淡了許多,一直望着他的娴珂出面解救了他,說道:“長兄,你怎麽比所有人都黑?”說完一點都不怵忠湛瞪着她的眼神,毫不示弱地回瞪着。
忠湛撇開臉不看她,對趙辰良說道:“我要在家,定不會讓你這麽容易就過關。”
趙辰良接道:“幸虧如此,過幾日迎親時,我才會不遺餘力地幫你。”
忠湛又鬧了個紅臉。
老夫人樂呵呵地看着他,對身旁的秦道川說道:“走的時候還是個半大小子,兩年不到就長成大人了。”
挺着肚子的娴雅接了句,“就是黑了些。”
忠湛又瞪了她一眼。
娴雅不是娴珂,沒膽量瞪回去,卻沒了往日的怯懦,有意地扭頭問若舒:“母親,我想在府裏住幾日。”
若舒擡眼看了她一眼,沒接話,秦道川卻随口說道:“想待就待,院子反正一直有人收拾着。”
若舒看了他一眼,心想怎麽我想回青州你就千攔萬攔。
忠湛終于找了話題,對趙辰良說道:“你也不管管,出嫁的女兒哪能想回娘家就回娘家的?”
趙辰良卻回了句,“你該稱我聲姐夫,再說,她如今有身孕,嶽父同意,我爲何要阻攔?”
忠湛極不情願地說了句,“當我兄弟多好,偏要當什麽姐夫,明日與我去那邊比試一場馬球如何?”
趙辰良接了句,“我準備參加今年的科考,不得空。”
忠湛接了句,“真沒意思,不如北地痛快。”
老夫人馬上接道:“成了親,可不能再去北地。”
忠湛剛想開口,碰上秦道川的眼神,不甘願地閉上了嘴。
忠漓又咳嗽了幾聲,忠湛看着他說道:“怎麽還未好,不是從北地尋了藥給他嗎?”
忠漓說道:“已經吃了,謝謝長兄。”
忠湛笑着回道:“吃完我再去弄。”
老夫人掃了眼身後的劉媽,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的停留,看着若舒問道:“盧氏,喜服試了嗎?”
若舒回道:“下午已經試了,明後日就可以妥當。”
老夫人點了點頭,說道:“雖然簡省,但是氣度可不能丢,國公府長子嫡孫的婚事,可不能出錯。”
不等若舒開口,秦道川接道:“經過前次娴雅的婚事,不會有錯。”
老夫人卻說道:“娶媳可比嫁女不同,事多了去了,到時候客多人雜,一定要提前安排好。”
若舒突然接了句,“既然簡省,無幹的人就不要來了,免得誤事。”
場面一度沉默。
若舒卻掃了一眼秦道川,回頭對蘭芷說道:“撤了吧,我吃完了。”
娴雅接了句,“母親,我想吃以前吃過的珍珠丸子。”
若舒一頭霧水望着她,她卻看着蘭芷,蘭芷也是一頭霧水,娴雅有些灰心地說道:“怎麽這時候嫁夏莓啊?若她在,肯定知道。”
蘭芷接話道:“長小姐,明日問問新來的夏蘋,她定能猜得出來。”
娴雅卻說道:“我現在就想吃。”
蘭芷說道:“那我現在就叫她來。”
娴雅聽了,說道:“我自己去吧。”
她這一打岔,總算将剛才的尴尬遮了過去。
(本章完)